涂。” 夏茜茜皱眉,“他也会变成重明那样?” “重明是在服用过自己研制的解药后才变成那样的,顾庭秋还不至于到他那一步,但也说不好,因为现在重明还在研制解药,研制出一种就要顾庭秋服下,保不齐哪天他就彻底疯了。” “你们现在住哪儿?” “景川苑,按着规制应该赐府的,可北金朝廷以修葺为由,随便安置到了一处院子。”乞丐说着往远处望了一眼,“你别去景川苑,那里有北金也有大荣的眼线,咱们容后再细说,我得跟着他,他回家的路都记不住的!” 说完,乞丐赶紧追去了。 夏茜茜站在原地,久久的无法动弹。 她想象过两个人见面后,顾庭秋气她恨她甚至决绝的不理她,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不认识她。 她想象过他的处境会很艰难,她想帮他救他,但没想到他瘸了,中毒了,还如此……落魄! 回到南红楼,夏茜茜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急,不可慌,慢慢来,他会好起来了的。 将商队安置好,夏茜茜便在南红楼后院住下了。 胡掌柜找了当地一妇人做饭,做的是北金这边的饭菜,夏茜茜吃不大惯,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当晚无事,夏茜茜翌日起的有些晚。 三个多月的奔波,这一歇下来,筋骨就散了。 子衿在院子里练了一套剑法,听到屋里有动静,忙端着洗脸盆和一应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姑娘,我在街上找到卖包子的了,我尝了尝,虽然味道不如咱们那儿,但勉强还是能吃的。” 夏茜茜打了个哈欠,见子衿一脸馋样,笑道:“委屈你了。” “不委屈,这边的烤羊肉还是很好吃的。” 北金多草原,牛羊多,喜食肉,也喜欢甜食,主食是马铃薯和番薯,面食很少,也不怎么吃青菜。刚进入北金的一段时间,她和子衿常胃酸胃疼,现在虽然还不习惯,但凑合也能吃。 “什么时辰了?” “快中午了。”子衿道。 夏茜茜匆忙洗了脸,简单吃了个包子,然后又拿了两个,往外跑去。跑到前面的十字口,没等多久,便看到了顾庭秋。 她跟那酒肆的伙计说了,往后他的帐都记在南红楼。因此他手里提着一壶酒,乃是上好的高粱酒,窖藏二三十年的珍品。 他叫边走边喝,仿佛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而他眼里没有任何人。 经过她的时候,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夏茜茜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跟在他后面。 他瘸着脚,一步一晃的走,衣服沾着土,不知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了。有人迎面走来,与他撞了一下,他理也不理继续走。 “嘿,眼瞎啊!”那男人骂了一句,回头就见有个女人瞪着他,不由挠了挠头,“你瞪什么瞪,我得罪你了?” “原来你不眼瞎啊!”夏茜茜哼了一声。 “你!” 夏茜茜又瞪了男人一眼,小跑着跟上顾庭秋。 酒壶的酒喝完了,他随后扔到一边,往前走到路口,茫然的望了望,显然是不认识路了。在哪儿站了好一会儿,而后走到旁边槐树下一坐。 他坐下后,揉了揉肚子,然后自怀里掏出一只破碗,摆在了自己面前。 夏茜茜皱眉,他把自己当乞丐了? 她气得咬了咬牙,不用想都知道是乞丐教他的。 夏茜茜心疼的不行,上前将手里的两个包子放进碗里,她本就是要给他的。 “吃吧,还热的。”她有些晦涩道。 顾庭秋没有看她,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他低着头,小口吃着,但可能是因为太干,咽下去的时候有些困难。 夏茜茜忙去旁边食肆买了一碗羊汤,“先喝两口汤润润嗓子。” 她捧着送到他嘴边,他便低头去喝,一口气喝下大半碗,然后继续吃包子。 夏茜茜呼出一口气,想着若是有人要害他,给他一碗毒药,恐怕他也会喝掉。 一碗羊汤,两个包子下肚,他身子往后靠到树干上,歪头就睡了。 夏茜茜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将碗还给食肆老板。 回来的时候,夏茜茜看到树前面又做了一人。 重明! 他头发乱成鸡窝,上面插着很多草枝,身上衣服乱糟糟皱巴巴的,还裹着很多泥巴,此刻哭得一颤一颤的。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被人打了。 “他们欺负我,说我是傻子。” “我不干,我跟他们打。” “可我打不过他们。” 重明哭诉着,转头看向顾庭秋。 而顾庭秋依旧闭着眼,估计是吵到他了,皱着眉把头转去另一边。 “爹,你帮我去打他们!” 夏茜茜瞪大眼睛,差点没喷一口血去。 这时乞丐来了,看到顾庭秋在,先松了口气。 “这疯子抢人家小孩儿的糖吃,结果被几个孩子追着打,我去救他,便没顾上老七。好在我反复交代过他,找不到家就在这槐树下坐下,顺便摆上碗,能讨点吃食,还不用挨饿。” 夏茜茜嘴角抽了抽,“他这么疯怎么救的顾庭秋?” “他也一阵一阵的,救顾庭秋那会儿还是清醒的。” “顾庭秋怎么就成他爹了?” “这疯子先开始以为自己是丢了儿子的父亲,到处找儿子,认儿子,还扒拉顾庭秋。顾庭秋虽然脑子不清楚,但也不吃这个亏,就说你是我儿子,以后见面叫爹。嘿,这疯子脑子不知怎么转的,还真的认顾庭秋当爹了。” 乞丐说着都有些哭笑不得。 夏茜茜扶了扶额头,“你也不容易。” “可不呢,我有时候都想吃那毒药,干脆大家一起疯。” 许是这时候认出乞丐来了,顾庭秋站起身来,呆呆的看着他,“回家。” 乞丐忙指着身边的夏茜茜,“老七,还记得她是谁吗?” 顾庭秋看向夏茜茜,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夏茜茜心口堵得慌,“他记不起我。” “也可能记得,只是无悲无喜,没什么情绪而已。” 第二百九十一章他只是不爱不恨了 他不是不记得你,只是没有爱和恨这种情绪了,所以在他心里你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夏茜茜苦笑,这比气她恨她更让她心痛,比不记得她更让她无奈。 回到南红楼,夏茜茜见铺面门前竟围着很多人。 她走上前见一个矮胖的妇人正在门前叫骂,“无良奸商,丧尽天良!老娘咒你们生儿子没有子孙根,嫁女儿嫁个瘸子!咒你们一家人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这胖妇人叉着腰,满嘴脏话,泼辣十足。 旁边人议论纷纷,有刚过来的问怎么回事。 “这妇人的女儿穿了这家的绸缎,结果长了满身的脓疮,这不来理论,对方却不认。” “哎哟,怎么会长脓疮?” “这绸缎说是从大荣运来的,不定里面掺了什么,估计专门来祸害咱们北金人的。” “这该报官啊!” “人家不想把事做绝了,只是来讨个公道,只要店家好好道歉,便不追究了。” “啧啧,咱往后可不敢买这家的布匹。” “可不是呢!” 夏茜茜皱眉,他们南红楼自开张至今,分明一块布都没有卖出去,这不明显闹事的。她环顾四周,看到了对面云锦绸缎庄的女掌柜。 她看过去,那女掌柜看过来,两个人视线对上。 这女掌柜姓薛云锦,那铺子就是她的。 薛云锦穿着一身桃色暗纹缎面褙子,腰束着一段绸带,秀美凤目,风髻雾鬂插着一只海棠绢花,利落中不失娇媚。 她摆着腰肢,嘴角含笑,朝夏茜茜走了过来。 “我原想着这南红楼的老板定是个莽汉,两眼一抹黑,凭着一股憨劲儿不远万里自大荣来北金做绸缎生意。不想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子,啧啧,可惜了。” 夏茜茜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没脑子呗!”说着薛云锦捂嘴笑了起来。 “我也觉得可惜。”夏茜茜淡淡道。 “哦?” “我原想和诸位一起发财的。” “呵,发财?”薛云锦讥笑了一声,“我们可没有道理让外人在我们地盘上发财!” 夏茜茜嘴角扯了一下,“所以你们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管用就行啊!”薛云锦眉眼冷下来,沉声说道:“在没有赔的倾家荡产之前,奉劝你们赶紧滚蛋!” 说完,薛云锦轻蔑的看了一眼夏茜茜,而后转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