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猜测。 一番关心下属的人情世故结束后,陆司年随口说了句,“方总,金万要卖设备,听说已经找好了买家,谈得七七八八了。” 方凯神色微怔,只一瞬就恢复如常,他笑问道,“噢?这么快,你听谁说的?是谁要买?” 陆司年语气闲淡,斜睨方凯一眼,“在这行这么久了,这点消息,难道还听不到啊?” “金万的设备都是专用设备,对没用的企业来说,就是一堆破铜烂铁;但在有用的企业看来,却是个捡便宜的好时候,有买家不奇怪。” 陆司年随意撩了下耳边的碎发,语气轻松,“谁买对金万来说都是卖。” 方凯看起来颇为关心金万,“对,金万现在就是抢时间,快速卖掉,对它来说是好事,至少可以先撑过这一关。” “嗯,是啊。”陆司年站起身来,脸上挂着笑,“不过,我现在可不关心金万了,我的命要紧呢,谢谢方总批假!” 方凯摆了摆手,“好好看病。” 陆司年走了出去。 她没直接回自己办公室,而是进了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她拿着那杯咖啡,坐了下来,慢悠悠喝着,从落地窗贴膜的间隔中,看见方凯推开了楼梯间门,有些急匆匆的上了楼去。 程安明那豪华的大办公室就在楼上。 要是没打金万的歪主意,他用得着不管真假,这么快就上去汇报,金万找着买家了? 陆司年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和她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人性就是这样,一旦尝着了甜头,就再也收不住手了。 陆司年拎着电脑走了。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于海洋打了个电话过来,约她明晚参加个饭局。 刚挂断,她的手机又叮了一声,她拿起一看,有条短信进来。 “苏小姐,您好!基德的福利制度、KPI 评定规则发到您邮箱,您可以了解一下,看看基德是否与你适合。云酥。” 陆司年皱了一下眉,这年头,还有谁会发短信?年轻人不都是用微信沟通吗? 搞得跟个老干部似的。 陆司年用微信搜了这个电话号码,加上,等待通过。 她刚要打开手机邮箱,又一条短信涌了进来,还是云酥。 “资产评估这行,现在还不成熟,基德只能采用量化的方式进行 KPI 评定,来谋求最大的公平化。” 陆司年看着这条短信,“量化的方式评定 KPI”,她唇角不禁上扬,那就是做多少业务量挣多少收入了。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往往才是最公平的。 陆司年觉得在这一点上,她和基德,不,她和云酥甚是合拍。 她是真的烦透了信通将什么企业价值观、企业文化也纳入考评了。 她坐在出租车上,打给简源源,这次没被掐断,而是直接接了起来。 陆司年不由得乐了,“哟,这一生病,待遇都大不同了,简医生,可以啊。” “说正事,忙,不然我挂了。”电话那头,简源源的声音透着一股医生一贯的威严。 “我今天做了活检,明天能出院吗?”陆司年收了玩笑,正色问道。 “能。”正在给病人看病,简源源说话绝对的言简意赅。 陆司年挂了电话,回给于海洋。 “师兄,明晚的饭局,我有时间。” “好,那我把地点发给你,”于海洋声音轻快,“云酥,金万的老板林永生,你,我,就我们四个人。” “你明白云酥攒这个局的意思吗?” “明白,谢谢师兄提点。”陆司年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云酥将他们这四人攒到一起,就是跟陆司年表明态度,她想做金万的案子,信通不想淌浑水,但他那里有平台。 但让陆司年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饭局上再见到林永生时,她真吓了一大跳。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林永生,苍老憔悴得不成样子,和她一个月前见到的那个,气定神闲的林永生,判若两人。 看来金万的状况的确很糟糕。 林永生心中压着正事,不怎么喝酒,云酥也不劝,随意喝了点红酒,就让服务员来撤了酒具。 “边总,金万的现状你是知道的,找那些没有权威性的资产评估公司,就算评个十亿八亿的,对金万来说没有用,买家不认。”林永生端着茶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的确,资评这行鱼龙混杂,有不少资产评估公司挂靠资质,客户想高评成多少,他们都敢把那数字往报告上填,更有甚者,还有一年能出 200 份资评报告的评估师。 “但是如果基德评估说值七个亿,买家也没法开口只给三亿。” 林永生没心思绕弯子,话说得直接,就等着看云酥的反应。 云酥抬眸,目光像是无意中拂过陆司年,最终落在了林永生脸上。 “林老板,感谢认可。” “基德一向都有行业操守和固守的原则,但正因为如此,基德做起事情来,更加小心谨慎一些。”餐桌转盘转了过来,云酥随手拿过于海洋盛好的汤,摆在林永生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永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陆司年,他跟她谈过,知道她想做金万的业务。 “苏小姐,你是信通的人,你说说看,基德是不是过于保守了点?”林永生假装不解,话里有话的说道,“都是一个行业的,怎么风格差距就这么大?” 一个连接单都这么谨慎,一个却吃了豹子胆,准备下黑手。 陆司年假装听不懂,笑着将话说得谦逊,“边总是雄才大略,我不过是一个具体做事的,有事情我就想做,但我哪里够格评判信通和基德呢。” “没有大树好乘凉,基德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硬拼到现在。”云酥不疾不徐,将话接了过去。 他语调平淡沉稳,“当下,所有人都盯着金万,这么大一单业务,谁都想做。但想做金万业务的人太多了,就怕基德一不小心挡了谁的道,被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要基德昧了良心做事,基德只能选择不做。” 云酥说这番话时,一直看着林永生的眼睛,“林老板,我这么说,你能体谅基德的难处吗?” 陆司年此时,才是真正的恍然大悟。 她把金万背后巨大的利益纠葛,想得简单了。 这背后不是一百万,不是一千万,甚至不是一个亿,而是十亿,几十亿。 云酥将话说得这么明了,她看着林永生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拿起手机站起身来,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陆司年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去了趟洗手间。 她关掉水龙头时,电话还真来了。 “陆司年,”一接通,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听到背景音,就有些炸毛,“你今天出院时候,我怎么给你交代的?你没在家休息呢?又在忙你的破工作?” “你还要不要命了?”简源源和陆司年的闺蜜情甚笃,她真担心陆司年,也气极了陆司年。 “没有,没有,我没忙工作,我在跟基德的老板吃饭,吃饭而已。”陆司年妄图糊弄过去。 “我信你?囊肿都累出来了,你没事还跑去跟什么老板吃饭?你又是想拿什么单子吧?” “你到底能不能有不拼的时候?” 陆司年被顶得有些无言以对,她知道简源源是真心为了她好,她嘴上不服输,剑走偏锋的怼了回去,“好,好,好,不光吃饭,我这就还去把基德那老板睡了,开启躺赢的生活,再也不用累了,好吧!” “快去,快去,你要真睡到了,我恭喜你,”电话那头的简源源已是被气到无语,“回去睡觉时,枕头垫高点,祝你在梦里睡到基德老板,再也不用这么累!” 说完,简源源无声无息的挂了电话。 这头,陆司年犹自对着电话不服气的争辩,“你别不信,我这就去把基德的老板睡了!” 字字都铿锵有力。 陆司年背对着的是男洗手间。 云酥站在洗手台前,皎白的衬衫袖口,钉着铂金的袖扣,扣得规规整整,衬衣下摆收进垂坠感极好的西裤里,纹丝不乱。 整个人,看上去,优雅又有腔调。 陆司年的那些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