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逝去,再到张家的磋磨,她受的苦太多了,是他把她解脱出来,给了她所有的生机和快乐。 她还是喜欢活得痛快一些。 如果他走了,她该怎么办? “不娶她,那娶你?”他舔咬她的唇角,眼里满是得意和餍足,“娶你好不好?把你娶到金陵家里去?” “好。”她胡乱点头,语调沙哑,泪如雨下,“只要你敢娶,那我就敢嫁。” “有何不敢。”他扑倒她,眸光如深海,“你等着。” 原来芳儿要嫁的人不是裴正卿,而是金陵一门官宦人家,裴正卿带她回来只是待嫁,将家里嫁妆收拾之后,送到金陵去成亲。 不知 是哪个下人传的消息,偏把最紧要的地方漏传给她。 “是你故意的。”夏可伊咬他,叼着他小小的果子,“你故意骗我!” “要不然你怎么能改口?是不是很讨厌芳儿,讨厌到不能容忍她留在我身边?”他低头吻她,“好妹妹,你怎么心眼这样小,这样坏。” 夏可伊目露凶光,去拧他:“我坏?这条密道是谁修的?你那时候打着什么主意?你是不是疯了?” 他堵住她喋喋不休翻旧账的红唇:“有这功夫数落我,不如多叫几声给我听听。” 这些日子他留在江都,每日无所事事,白日和她作陪祖母,入夜偷偷潜入她的闺房胡天胡地。 “我们早些和祖母说了吧,我的身世”她望着他,额面是微汗点点,“我先去跟祖母认错” “不急。”他玩着她的头发,“再等等,我们等一个人。” 芳儿送去金陵后,裴正卿还没有起身,仍留在江都家中陪伴祖母和弟妹,施家每日时不时还有女眷上门,来讨些嫁女的彩头。 这日守门的老仆来报,说是有夫人登门拜访施老夫人,那夫人从远地而来,穿金戴银颇为阔气,还带着一列随从,来头不小,像是哪个大官家的夫人,这夫人虽不认识,但旁侧有个随性的妇人倒是识得,正是王妙娘。 施老夫人见了来人,亦是大吃一惊,正是王妙娘领着个官家夫人,那夫人面色和善,生得两道英气的眉毛,两眼通红,见了施老夫人,半点架子都无,反倒上来对施老夫人行礼:“这位就是恩人老太太?” “敝姓杨,是钱塘守备府里出来的,特来府上寻亲的。”杨夫人对着施老夫人抹泪,“我家有个女孩儿就流落在贵府上,原听说她在金陵,我赶去金陵寻人,哪知她又回了江都,我又追着来了江都。” 施老夫人摸不着头脑,听王妙娘三言两语说了,双眼瞪圆,大惊失色:“快去请甜丫头和大哥儿出来见客。” 屋里屏退了下人,几人关上门来说话 ,杨夫人一见夏可伊的面,只打量了两眼,便是泪落如雨,牵着她的手哭起来:“是了,这就是了,断然不会有错,这就是玖儿,这就是玖儿。” 夏可伊扭头看了眼裴正卿,见他面露微笑,也是一头雾水。 “玖儿,我是我是你的姨母啊!” 这话还要从王妙娘说起,她自出了施家大门,前几年流落在外,自谋生路,后来去了钱塘,因缘巧合在杨夫人府上当差,杨夫人式微时带着金陵杨家的女孩儿,因行路不便寄送在一家农户家里,岂料那农户把女孩儿送到吴江一座庵里,杨夫人追着去寻,只见到女孩儿一座孤坟。 王妙娘偶然听见杨夫人说这桩伤心事,她又在吴江呆过许多年头,岂料杨夫人去的那座尼姑庵,也是夏可伊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又说起夏可伊的音容笑貌和小名、年岁,杨夫人听着甚觉蹊跷,王妙娘听杨夫人说,亦觉杨夫人带走的那具骸骨是她的夭折女儿,故而两人追到江都来寻亲。 满座人听了这么一出传奇似的大戏,个个都呆若木鸡,不知如何应对。 “请老夫人恕罪,都是妾的错。”王妙娘给施老夫人磕头,“妾和老爷生的那个孩子,在两三岁便夭折了,后来妾就把玖儿当亲生女儿养,一道带到江都来,这些事都是我弄出来的,玖儿年岁小不记事,一直把我当亲娘看,但她实非我生的孩子。” “错不了,错不了。”杨夫人也抹泪,“她的模样,和她的娘亲有个七八分相似,我照顾了她好几年,都认得的。” “她的生父,是当年金陵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卿杨简,她的母亲亦出生于书香之家,只是不甚蒙难,将这唯一的骨肉流落在外。”杨夫人恳求施老夫人,“求老夫人让她认祖归宗。” 杨夫人又转向裴正卿:“这位是施公子吧?多谢你照顾玖儿,事情正是巧,你买下的那座宅子,就是她小时候的故居。” 裴正卿轻轻推了推呆若木鸡的夏可伊:“还不快喊声姨母,你姨母来寻你了。” 第131章番外 临盆那日, 裴正卿也一同进了产房,从稳婆手里接过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婴儿,小小的, 哭声颤颤的, 看着床上虚弱的妻子, 柔声道:“是个女孩儿。” 他脸上的神色本是矜正自持的,一点淡喜,看看夏可伊, 又低头看看孩子,唇角的笑容就像石子投进湖心, 一圈圈荡漾开来,是他自己也难以克制的笑,从心底溢上来的幸福:“女儿生得很像我。” “给我看看。”夏可伊痛了一日,早就想阖眼, 仍是忍不住挣扎着要起身, 伸手想要抱抱孩子, “是什么模样?” 婴儿的小脸嫩到不可思议,挥舞着细弱的小手小脚, 像花瓣一样珍贵脆弱, 真的和他一模一样,真好, 她心头不知怎的涌上酸涩泪意,被他喊停:“别哭。” “我们会是很好的爹娘。”他吻她的额头,“别担心, 有我在,我能给她一生安顺,保她永远幸福。” 孩子叫桃桃, 名字源于她母亲怀孕时馋过一回又一回的桃子,桃桃生下来,夫妻两人亲自照顾,夏可伊负责喂养,其余的事都交给了裴正卿。 他极仔细,又富有耐心,挑了三四个有经验的嬷嬷放在桃桃身边,桃桃每日的吃喝拉撒都要记录下来,甚至编了一本专门的幼童养育病症录放在手边翻阅,精细得一度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起先那几个月,家里人人苦不堪言。 谁家会每日都要用滚水擦拭家什地板?谁家的人一天要换三遍衣裳?谁家人一天要洗手漱口无数遍?谁家人全身上下连半点首饰都不能戴,连头发丝都要包起来?谁家带孩子还要掐着时辰吹风晒日头喂奶睡觉? 算了,要不是工钱给的多,谁来伺候这样的主家。 不仅下人受不住,连夏可伊也一度到了战战兢兢的地步,抱着桃桃喝奶的时候,看见他目光瞟过来,冷声问她:“手洗过了?” 夏可伊咽下口水,摊开自己的十指:“洗过了,洗得很干净。” 他的目光落在她鼓涨涨的胸脯上:“换过了?用帕子擦过了?” 夏可伊猛的点头。 他才挪开目光,默许她给孩子喂奶。 夏可伊长长松了口气,专心抱着桃桃喂奶。 等怀里白白胖胖、莲藕似的小人喝得打了饱嗝,闭着眼张着口昏昏欲睡,嬷嬷蹑手蹑脚将孩子抱下去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