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 魏韫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魏韫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杨虎!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魏韫沉下脸,正想无视,杨虎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魏韫倍感难堪,正要发怒,杨虎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陆连长?您下操了啊。” 魏韫转身,撞上苏幼毓黑沉的眸子。 第3章 魏韫心顿时一沉,苏幼毓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魏韫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苏幼毓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魏韫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若初,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纪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魏韫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苏幼毓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魏韫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纪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纪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魏韫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纪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魏韫:“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魏韫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纪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苏幼毓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魏韫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苏幼毓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苏幼毓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魏韫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苏幼毓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 冰冷的质问让魏韫再难开口。 上辈子的她的确是那么说的,所以无从辩解。 见她垂眼不作声,苏幼毓只当她心虚,语气强硬几分:“你想要钱就直说,别找乱七八糟的由头,最后又惹一堆麻烦。” 说完,他拿着衣服出去洗澡。 手里的枕头突然沉重了许多,让魏韫无力放下。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 既然上天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就好好把握。 只要他们没离婚,相信时间久了,苏幼毓总会发现她的变化和她的好。 次日。 魏韫特意炒了两个菜苏幼毓爱吃的菜,想送去他办公室,缓和两人关系。 外婆见状,欣喜地帮忙盛菜:“这才对啊,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青柠是个好男人,你可不能跟他置气,等以后你俩有了孩子,一切就好了。” 闻言,魏韫心里五味杂陈。 结婚后,要不是上次下药,苏幼毓根本就不碰她,自己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但她还是笑着答应:“放心吧,我知道。” 怕拎过去凉了,魏韫找了件袄子把饭盒裹上,才抱着去苏幼毓办公室。 不料,刚到连长办公室门口,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青柠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当初你给我写的情书,我也是一眼看着就喜欢!” 第4章 魏韫步伐一滞,沉重地再也迈不开。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只一抬眼,就看清了站在苏幼毓身边的高挑女人。 这人梳着两条又粗又亮的麻花辫,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竟然是文工团的吴英玉! 一时间,浓烈的酸涩涌上心头,堵的魏韫发慌。 上辈子她和苏幼毓离婚后,听说他最后和吴英玉在一起,两人夫妻恩爱。 原来他早就喜欢吴英玉,难怪…… 但现在她还没被离婚,自己还是苏幼毓的老婆。 抱着袄子的手慢慢收紧,危机感驱使着魏韫,她没忍住喊:“青柠。” 苏幼毓闻声抬头,顿时拧起眉:“你来这儿干什么?” 疏离的口吻让魏韫一哽。 吴英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拿起桌上的书:“那青柠哥你先忙,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说完,她抱着书离开。 等人走后,魏韫抑着胸口的钝痛走上前,仰头凝着自己爱了两辈子的男人,低问:“这个女同志跟你什么关系?” 原以为苏幼毓至少会解释对方是谁,岂料他只是冷冰冰吐出句:“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气氛霎时凝固。 苏幼毓凝着眼前僵住般的人,做好了迎接魏韫撒泼的准备。 毕竟,她来家属院两月,过分到恨不得连他身边的一只母蚊子都盘问。 但这次—— “……对不起,你说的对,你的工作我是不该过问。” 轻声说完,魏韫又低头把饭盒从袄子里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你记得吃,我走了。” 她走的安静,像是从没来过一般。 看着桌上还热乎的饭盒,苏幼毓蹙着眉,眼神深沉难以捉摸。 魏韫落寞回家,一进屋,外婆忙上前问:“咋样?青柠吃了吗?” 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她强忍心酸点点头:“他很喜欢,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吃饭。” 听了这话,外婆终于卸了口气:“这就好,你们安稳了,我也能放心离开。” 魏韫愣住。 她把日子忘了,原来送自己随军的外婆今天就要回乡下了…… “外婆,要不你再多留会儿吧?” 她拉住老人枯瘦的手,舍不得放。 “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你爹的事儿我回去帮你处理,我要绝了他找你麻烦的心思!” 外婆拍拍她的手背:“你啊跟青柠把日子过好,争取早点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才对!” 几句话,老人从家里叮嘱到车站,生怕魏韫忘了。 可在外婆走后,苏幼毓一连三天都没回来,也没叫人捎个话。 漆黑的夜空飘起了雨。 看着空荡的地铺,魏韫辗转难眠。 脑海里苏幼毓和吴英玉在一起的身影挥之不去,本就杂乱的心更添了分不安。 雨声渐大,魏韫才有了些许睡意,但很快,就被一阵推门声惊醒。 苏幼毓回来了? 她连忙起身披上衣服出去,借着房间昏暗的光,看见苏幼毓靠坐在椅子上,被淋湿的迷彩服滴着水。 他仰着头,呼吸有些沉重。 “青柠!” 魏韫一惊,下意识想去扶他。 伸出去的手被狠狠攥住,滚烫的温度让她浑身一颤:“你怎么了?” 苏幼毓微抬黑眸,声音沉哑:“跟你没关系。” 魏韫视线不由下落,才看清他肩头隐隐渗着血。 是半个月前他出任务时受的伤,怕是发炎引起了高烧。 她顿时悬了心,伸手朝他额头上摸去:“是不是发烧了?我送你去卫生所。” 话刚说完,手就被推开:“离我远点!” 魏韫僵住,而苏幼毓摇晃着站起身,进了房。 手握紧又松开,男人的冷漠压得魏韫胸口沉闷不已。 但想着他的病,看了眼外头的雨,她还是拿起伞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雨更大了。 魏韫从卫生所出来,把药揣在怀里,撑着伞往家跑。 雨水渗透衣裤,冰冷就像针往骨缝里头钻,又冷又疼。 咬着不住打颤的牙,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满是泥水的路上。 刚过拐角,一个身影突然从背后窜出来把她搂住:“嫂子,白天人多,现在总能跟我亲热了吧!” 这声音是……杨虎! 愤恨骤起,魏韫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她脸上,只听苏盈尖利的声音如雷传来—— “陆连长,你看你媳妇在这儿偷男人啦!” 第5章 苏盈一嗓子几乎吼醒了整栋家属楼,窗户里纷纷探出睡眼惺忪的人。 见状,杨虎吓得一缩,推开人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魏韫重重摔在水洼中,伞也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疼痛,只小心翼翼捂着胸口的药。 忽然,一双穿着解放鞋的长腿挡住视线。 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