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招呼? 我猛地喝了一大口奶茶,攥紧了杯子。 「都说了多糖,他们肯定忘了。」 口腔里唯余下酸涩,我转身把空杯扔到了垃圾桶。 「骗子。」 …… 那杯奶茶真的有问题,喝完之后我就拉肚子了,折腾了大半个晚上。 这也就导致第二天我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差。 可是今天就是周四啊! 我绝望捂脸。 化妆是没意义的,因为我不但要拆线,还要拔另一边的两颗智齿。 最后我破罐破摔,直接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医院。 沈翊安看到我,眉心就皱了起来。 「昨天没睡好?」 我恹恹应了声。 他顿了顿,没再多问,开始手术。 这次比上次费工夫,下面那颗智齿很难搞,最后被切成了两半才彻底拔出来。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这半边脸肿得比上次更厉害了。 沈翊安看着我。 「疼了就说。」 「不疼。」 沈翊安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为什么不高兴?」 我抬脚就要走。 他声线清冽:「阮苗苗。」 心里那团憋了很久的火忽而上涌,我攥紧手,盯着地面: 「没什么,就是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要紧的,就不耽误沈医生和李小姐的约会时间了。」 没能走掉,下一秒就被他抓住了手。 他就那么定定看着我,似乎要看穿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心慌起来。 片刻,他缓声开口: 「阮苗苗,你在吃醋?」 9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谁吃醋了!」 慌张的声音连旁边忙活的小护士都听见了,一双充满八卦的眼睛不断在我和沈翊安身上扫来扫去。 「我要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 我咬着牙压低了声音。 沈翊安大约也不想被人围观,这次终于顺势松开了我的手。 「以前倒是没见你这么用功。」 我愤愤瞪他一眼。 高考前我到底用不用功,这男人最清楚不过,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天下没有不用功的学生,只有不用心教的老师。」 沈翊安却似乎没被我这番胡言乱语气到,反而好像笑了一声。 「……强词夺理。」 如果他是用责备的语气说这句话,我或许还能接受,可偏偏又是这样哄小孩一样的腔调。 好像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胸口涌动的那股气忽然弥散,像是被轻易戳破的氢气球,迅速干瘪下来,不知道哪里空落落的。 我抿抿唇,转身离开。 …… 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会塞牙。 下午上完课,我简单喝了一碗粥,吞了止疼药,就回了宿舍闷头睡觉。 模模糊糊中,舍友好像摸了下我的额头。 「苗苗,你头好烫,是不是发烧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舍友打了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炎症引起的发热。」 眼看着护士小姐姐举着针头往我手背上扎,我慌乱别开眼,却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往这边走来。 沈翊安。 我愣了愣,扭头:「护士姐姐,我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啊,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都这么晚了,沈翊安工作又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护士小姐姐忍不住笑了:「什么幻觉?」 舍友也一脸呆滞:「苗苗,你的电话紧急联系人,怎么是你前男友啊!」 我:「……???」 我是发烧,又不是下了病危通知书,你打紧急联系人干什么?!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真的是沈翊安来了! 我想死。 看的出来沈翊安来得很匆忙,但好看的人哪怕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他站定,居高临下看着我,病房的灯勾勒出他的轮廓,容颜半明半暗。 我硬着头皮:「对不起,我舍友搞错——」 话没说完,微凉的手落在了我的额头。 我戛然而止。 沈翊安看向我舍友:「谢谢。这里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有的人天生自带气场,比如沈翊安。 我舍友听完这句,想都没想就答应,然后麻溜跑了。 护士小姐姐也松口气:「家属来了?行,那好好照顾着啊!」 我:「……」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两个小时后,我上了沈翊安的车。 又过了十五分钟,我发现不对劲。 「……这好像不是回学校的路啊?」 沈翊安看我一眼:「这个时间,宿舍门禁了吧?」 我:「……」 难为您毕业这么多年还记着这个呢。 可关键现在是—— 沈翊安淡声。 「今晚住我那。」 10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说哪儿?」 沈翊安报了个小区的名字:「两年前买的,上下班方便。」 「……」 我问的是这个吗? 「我不去。」 我拽着安全带,打算宁死不屈。 「不合适。」 但这说辞显然劝不动沈翊安。 「身为邻居哥哥,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吧。」 很好,自作自受是什么感觉我现在非常懂了! 发烧实在是不舒服,最终我选择闭眼,认命。 其实他买房的事儿我是知道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提过,觉得住在校外自在方便些。 但后来我们分手了,我就故意屏蔽了他的所有相关消息。 可惜我爸妈总时不时念叨有关沈翊安的一切,想要完全避开根本不可能。 万万想不到第一次来沈翊安的住处,居然是以前女友的身份。 这世界真是魔幻。 「早点休息,明天应该能退烧了。」沈翊安给我拿了拖鞋,放在我脚边。 深灰色的男士拖鞋。 我环视一圈,下意识问:「你自己住?」 沈翊安直起身,似笑非笑看我一眼:「不然呢?」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 这实在不该是一个前女友该问的。 我低头换鞋:「没、没什么,那……谢谢你。」 简单洗漱完,沈翊安已经将客卧收拾好。 「床单被罩都换过了,不过我这里没有你穿的睡衣,不介意的话,我的借你。」 沈翊安抱着一套深蓝色棉麻睡衣,懒懒斜靠在门边。 散漫慵懒,眉眼深邃。 见我发愣,又补充了一句, 「都是新的,我没穿过。」 寄人篱下,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应了一声:「……哦,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同在一个空间,我莫名就怂了。 怼天怼地的功夫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定是因为生病,一定是! 沈翊安顿了顿,道:「另外,关于那天和苏……算了,太晚了,明天再说。」 我匆忙略过他,冲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他要说什么? 我想知道,却又怕知道。 大约是药物作用,本来有些认床的我,居然难得很快就睡了过去。 一大早我就被渴醒了,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去厨房接水。 然而水接到一半,我就听见有人敲门。 这么早,会是谁来? 沈翊安的房门紧闭,好像还没睡醒。 我端着水杯过去开门。 「儿子!我和你爸专程给你带了——」 一门之隔,我和沈妈妈大眼瞪小眼。 「……惊喜。」 沈爸爸把后面俩字儿补上了。 然后,还带着几分倦意的低沉嗓音从后面传来。 「苗苗,怎么起这么早?睡得不舒服?」 我:「……」 沈妈妈的视线终于从我脸上转移到了我身上,然后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 淦! 我身上还穿着沈翊安的睡衣! 「……阿姨你听我解释……」 沈妈妈终于找回神志,河东狮吼: 「沈翊安!」 「你个兔崽子!对苗苗都做了些什么?!」 11 我从来没想过,沈翊安当了这么多年别人家的孩子,居然也有被疯狂怼的一天。 还是因为我。 「你说!什么时候对苗苗动的歪心思!」 我艰难举起手:「那个……叔叔阿姨,其实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苗苗你别怕,这小子敢欺负你,叔叔阿姨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我继续挣扎:「……不是,我和沈……翊安哥哥真的没有在一起……」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我:「……」 余光瞥了眼从沈爸沈妈进来就没申辩过一句的沈翊安,我心里难得对他生出了几分同情。 看这云淡风轻认命了的的模样,应该是早就料到他说什么沈爸沈妈都不会听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翊安才终于开口。 「苗苗还没吃早饭。」 沈妈妈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拉住了我的手:「苗苗,你想吃点什么吗?妈——阿姨给你做啊!」 「……太麻烦了吧?还是不用——」 「不麻烦不麻烦!」 沈妈妈兴冲冲朝着厨房去了,还顺带拉上了沈爸爸打下手。 终于清静。 我吐出一口气,看到旁边的沈翊安,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