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旨意呢?」 「闭嘴!太子婚事自然比三皇子更要紧!」 这是我第一次见爹对嫡姐疾言厉色。 嫡姐脸色微白,只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便在此时,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 「这是宋清歌重生后,第一次发生与上一世不同的情节,这让她莫名地震惊,对宋清欢的恨意剧增。」 「这份不同,是因太子易遂不愿宋清欢再活在宋清歌的阴影下,哪怕这个决定会让他们不得不提前面对随后而来的疾风骤雨。」 「太子易遂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他只忧心宋清欢是否愿意同他一道迎风而起。」 短短的三句话,却让我许久没有回过神。 嫡姐竟是重生,难道上一世发生了什么,让她如此憎恶我?甚至要大费周章地害我性命。 想及此,我有些心惊胆战,若不是这个声音,恐怕如今我已经是病魇缠身,命不久了。 可彻底地惊起我心中波澜的,还是后面那两句。 太子知道我的境遇,哪怕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可为了我,他已经决意要打破如今的局面。 可我呢? 我谨小慎微惯了,可做好准备面对今后的一切? 若太子真要迎风而上,我作为太子妃,便要与他共进退。 我能行吗? 打量着满院子的礼箱,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比嫡姐风光。想来上一世,应不是如此景象。 我不贪图这些金银首饰,只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珍重、如此偏爱,我怎么能让他失望。 我愿意! 既然太子以真诚待我,我自会竭尽所能,做能让他扶摇而上的风。 陪他直上九万里! 5. 那之后又过了许久,三皇子与嫡姐的赐婚旨意才下。 那日同样有许多的赏赐,可不论是数量还是价值,都远远地不如我的那份。 嫡姐为此与爹争执了许久。可太子即便是再无能,一日为太子,便与三皇子是君臣之别。 无论如何,礼不可废。 嫡姐看我的眼神,也越加嫉恨,连样子都已经快懒得装了。 我每日除了学习大婚时的礼节,便是翻阅各个时期的典籍、史书,以前终究是见识浅薄,才会一遇到事便先慌了神。 而嫡姐忙于结交诸位大臣的内眷,采买各种礼物相送。 「清欢,你还不知道吧。」嫡姐屏退了左右,径直坐到我身旁说道。 「阿姐说什么?」我将书合上,正襟坐好。 「太子即将出征塞北,今日朝上刚定下的。」嫡姐看向我,「清欢,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嫡姐嘴角弯着,可眼中却尽是戏谑:「不过,若是此战赢不了,那便可能马革裹尸了。」 「你现如今还未入东宫,若他真的回不来,还可以改嫁。到时候阿姐给你相看个称心意的。」 嫡姐句句似是为我考虑,可字字都如尖刀一般。 「嫡姐多虑了。以太子之才,必能凯旋而归。」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 自圣旨降下那天起,我宋清欢便已是太子妃。 我绝不再退让,哪怕半分。 「倒是三皇子,此番未能出征塞北,失了这赫赫战功,今后朝堂之上,不知那些老将军们还会支持他吗?」 「阿姐,你借着内眷攀附朝中大臣,再以爹的名义让他们推举太子出征,这事儿,三皇子他知道吗?」 我笑了笑,斟了一杯茶推给嫡姐。 听我言罢,嫡姐愣了一下,旋即变了脸色:「你如何知道!」 我将杯中茶饮下,这才轻声道:「知道此事的,不止是我。对了阿姐,今日下朝后,你见过爹了吗?清欢猜测,爹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嫡姐面色一白,将茶盏猛地砸向地面,匆匆地离去。 待嫡姐走得看不见身影,我才舒了口气。 嫡姐攀附朝中大臣之事,自然是那个声音告诉我的,虽然当时并未提及所谋之事,可如今看来,正是为了太子出征。 如今,我只后悔当时没有将此事告知太子,让他有所防范。 嫡姐纵然重活一世,可若不读书、不明理、不知事,便是再重活十次,也是鼠目寸光的宅院妇人。 也不知后来爹同嫡姐说了些什么,那日后,我只知她被禁足了半月,这样的蠢事,爹也只舍得让她禁足而已。 6. 太子出征的日子也定在那时。 这半月,我求了爹几次,可他一次也没有允我入宫。 临近出征,我比预想中的还要慌乱。 塞北游牧士兵骁勇善战,此为外忧;而他所御部下中不乏三皇子党羽,此为内患。 若是内外勾结,在塞北边陲取他性命,岂不是易如反掌? 直到太子出征,我终究也没能见他一面,只能随着送军的人一道站在城楼上。 如黑龙一般的队伍蜿蜒西去,马蹄声「轰轰」,只余下身后烟尘万丈。 「清欢,吾终于见你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转过身,见到皇后眼眶微红,视线在烟尘中左右扫着,终是找不到那一抹明黄。 「你随吾来。」皇后收回视线,将我引到避开人的地方。 「易遂他出征前留下一封信,托吾给你。」皇后声音颤颤的,「他本想亲手给你,奈何大军出征前军情要务太多,一直抽不开身。」 「清欢,这个玉牌你拿着,以后若有事,便执此牌入宫寻吾,无人敢拦。」她在我手心塞了一枚冰润的玉牌,「虽说易遂走了,婚事要往后推,可吾已经将你当作半个女儿。受了委屈,尽管来找吾。」 临走时,她又不放心地叮嘱了许久,神情与去世前的阿娘一般无二。 那时,阿娘抱着我,哭着说:「为娘不怕死,怕只怕今后你无人相护啊!」 阿娘走得不安,入殓时都不肯闭上眼。 可如今,我想,她该安心了吧。 待回了府关上门,我才小心地展开书信。 太子的字写得极为俊逸不俗,信的内容不长,除了说一些安抚的话,便是交代让我小心,三皇子必定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布局朝堂。 关于朝堂他已经留了后手,唯一担忧的便是宋清歌。 怕她会对我不利。 他说:「若有难,我盼你知难而退,不必与旁人拼上性命。万事有我。」 他还说:「知你在等,我必凯旋。」 字字句句,待我如同恩爱多年的夫妻。可我与他,分明仅见过一次。 我如何受得住他如此情深义重的嘱托? 摩挲着戴在中指的戒指,我心中也不知是暖,还是忧。 如今只盼他平安地归来。 7. 嫡姐的禁足已解,因着太子出征,她与三皇子的婚期便提到了我的前面。 出嫁前一天,她给了我一串红珊瑚的珠链。 「这珠链是当初我出生时林姨娘送的贺礼,前些日子翻了出来,便想着还给你。不管之前如何,我们毕竟是姐妹啊!」 嫡姐握着我的手,一副情深的模样。 「自然。」我只应下。 「红豆糕未能如愿地毒杀宋清欢,宋清歌便拿出来了红珊瑚珠链。」 「染了箭毒木汁液的红珊瑚珠链,足以见血封喉。」 我已经习惯这样突如其来的提示。 它虽然出现的次数少,可每次都提示得恰到好处。 我原打算将珠链原封不动地放在木盒中,可房内有如此剧毒,也担心将来再被她做其他文章。 便将珠链泡在清水中,再将洗刷过的水烧至沸腾,这样便可减弱毒性。最后将那些水倒在院子中的树下。 这才算安下心来。 8. 她出嫁那日,单单是爹为她置办的嫁妆便铺了一整条街。 只是如今,我眼中已不再有艳羡。 她有她的福气,我也有我的。 每过几日,我都要入宫去向皇后请安,说是请安,其实只是为了打听有没有战事的消息传回来。 最初的三个月,总是有信儿的。 后来很久也不见信儿,皇后说太子驱兵深入,驿路被毁,暂时怕是没有战报能传回来了。 尽管她自己急得整个人都瘦了许多,可每次我去,她都极力地安慰我。 直到我又一次地听到了那个声音。 「京城城防兵力尽在三皇子手中,距离京城最近的铁甲军又尽数地被太子带走。如今,三皇子若反,皇帝无兵可用。」 我知三皇子有夺嫡之心,可从未想过他会反! 他若要反,我该如何? 且不说如今我手中并无证据,便是有证据,京城无兵可用,若再打草惊蛇,岂不是反倒逼得三皇子立时反叛。 我思忖良久,虽无兵在,可却有不少老将。 那些老将军大多性情耿爽,而且都养得有一些精兵在府内。 虽数量不多,可若能妥善用之,应能解此困局。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听到朱老将军即将六十寿诞,便挑了些贺礼,登门拜贺。 见了朱老将军,呈上贺礼后我躬身一拜:「小女斗胆一问,朱将军如今,尚能饭否?」 听到此问,朱将军捋了一把花白的胡须,豪声地笑道:「哈哈哈,便是当今皇上也不敢有此一问。老将如今一饭斗米,肉十斤!」 话毕,朱将军面色一怔,眉头紧拧打量了我一番:「可是西北有何变故?」 我摇头不语。 朱将军摆手斥退手下后,又开口:「说吧。老夫虽没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