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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其中一个小格子里拿出粒药含进嘴里，就了点水咽下。 浑浑噩噩睡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从前他一个晚上只做一个梦，可今天，那九个梦全部都挤在他的脑袋里，混乱一片。 梦中尚云墨不断地在他眼前死去，或是自杀，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血肉模糊，或是死在地震中。 赵祁从强烈的失重感里惊醒。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但他仍觉得喘不上气，额上布满冷汗，四肢麻木无力。 几分钟过去，眼前终于清晰了些，赵祁很慢地坐起身，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觉得血液流通了，他想都没想就往外走，就算踉踉跄跄地撞上茶几角，疼得小腿发疼，还是冲出门，然后撞在了对面的门上。 他艰难地扶着站稳，伸手在门板上框框敲响。 很快，门开了，尚云墨不耐的神色和声音同时出现：“你到底……” 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她看见赵祁脸上一片泪痕，眼底全是血丝，唇色也没有一点血红，沉沉地喘着气，好像从什么地方死里逃生一样。 可赵祁现在只有虚惊一场的侥幸，因为尚云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身上哪里都没有受伤，很鲜活，有温度，浇灭了他的绝望。 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尚云墨。 但就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赵祁后悔了。 他想，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她的。 尚云墨现在……一定更讨厌他了吧？ 可他控制不住，他觉得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有她能填补。 赵祁把脸埋在尚云墨的颈窝里，闭上眼，他知道她一定会推开自己，但这样几秒也足够安慰他了。 不过尚云墨却没有推开他，她还被赵祁刚才惨败的状态怔在原地。 她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在轻微发抖，而他的心跳声却重重传入她的心口。 半晌，尚云墨才回过了神。 “松手。” 见赵祁不肯动，尚云墨皱着眉直接将他推开。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要回去。 他拉住她的手，像费了很大力气：“柠柠，我们……能谈谈吗？” 第五十八章 然而，其实赵祁不知道该谈什么，他只是想和尚云墨待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安宁的同处在一个空间内。 能给他们一个相处的可能！ 赵祁眼睛通红，目光里透着隐隐的恳求。 尚云墨心口闷堵，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妥协了：“去你房间。” 是该好好谈谈，一天不谈清楚，就永远没完。 赵祁怔楞一瞬，没想到她会同意，眼睛随即漫上喜色：“好。” 尚云墨擦过他的肩走进房间，在沙发上坐下，赵祁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不敢坐的太近，只好在对面坐下。 “你想说什么，今天都说完吧。”尚云墨没去碰那杯水。 赵祁双手交握垂在腿间，头低着，肩也往下沉。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尚云墨不明所以，反应了好几秒，想起晚上沈寻来，一瞬明白他是误会了。 但解释？似乎也没必要。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她嗓音微微凉淡。 她的没有否认，像是悬在他头顶的剑终于刺下来。 赵祁轻抽了口气，抬手，将脸埋在掌心里。 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去看尚云墨，此时此刻更是退缩。 尚云墨站起身：“如果你说的谈谈就是打听这件事，那我无可奉告，我回去了。” “柠柠！”赵祁立刻放下手站起身，“别走！” 他像个落魄已久流浪在街头的人：“再陪我一会儿，行吗？” 尚云墨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是怎么了？” 赵祁颤了下，别开眼摇摇头：“没事，可能是没睡好。我刚刚又做了那些梦，梦见你……” 听见他提起那些梦，尚云墨吐出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原本她是不相信赵祁也会做那些梦的，毕竟她从小就梦见，可他始终没提起。 见她没打算要走了，他松了口气，也重新坐了下来。 沉默半晌，赵祁喉结滚动：“柠柠，我知道你不信，可我从离婚的两三年前起开始做那些梦，梦里……我都会死在三十一岁。” 他的声音很轻，但尚云墨还是听见了。 她浑身一僵，瞳孔放大，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以后都不会再骗你了。”赵祁顿了下，“我怕自己真的会死，不想耽搁你，所以找到苏雅，让她陪我演一场戏。” “演一场……我移情别恋，背叛婚姻的戏，以此来让你和我离婚。” 尚云墨猛地起身：“别说了。” 可赵祁像是没听见，继续说：“我只梦见自己死去的场景，不知道你在梦里也无一例外的死去，是在那场车祸之后我才梦见你死去的场景，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你也早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我叫你别说了！” 尚云墨的情绪突然激动，她的胸口控制不住地起伏着。 赵祁愣在原地，脸上才恢复的血色一秒褪尽。 一场漫长的死寂过后，他嗓音暗哑的开口。 “对不起……” 第五十九章 尚云墨攥紧手指，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提起过去，两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尚云墨一遍遍告诉自己别回头看，因为不值得，因为那是一地狼藉。 可赵祁只要站在她面前，她就会被迫一次次地看向过去。 她想着，与其分分秒秒警告自己不要回忆，搞得这么累，永远僵持不下，不如就谈开了说，说完算完。 如果到现在连这些都不能正面相对，那这两年也算是白过了。 伤疤而已，愈合了就没事了，就算去抠两下也不至于鲜血淋漓。 可真的都摊开了来说，却发现，一切都不是当初她以为的那么回事。 赵祁的变心是假的，和她提出离婚其实是因为他担心假梦成真。 那和她决定离开他的理由不就一模一样？ 这些年，尚云墨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活在不确定之中，可时至今日他却告诉她，他也是一样。 不荒唐吗？两个人都因为几个莫名其妙的梦，在暗中盘算着该怎么离开，成全对方？ 她宁愿他是真的爱上了别人！ 也不愿意在彼此折磨了这么久之后，发现他是为了自己！ 好久好久，尚云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嗓子突然发疼，她抿唇咽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从来都不是想听你道歉，我只是希望你能再也不出现在我的面前。” 赵祁低着头，一字一句：“我做不到。” “我一想到你因为变得那么痛苦，你的抑郁症都是因为我，你的痛苦和不开心都是因为我，我就痛苦的想去死。” “有时候我想，真的死了也好，就当是我的报应，只要你好好活着一切都无所谓。” “可偏偏我没死……我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解释清楚，还想……还想和你重新来过。” 尚云墨骤然握紧手。 重新来过？ 如果她在两年前知道这些事，说不定真的会心软。 可已经过去了两年啊！ 这两年，她只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想方设法放下赵祁。 尚云墨深吸了口气：“因为你觉得你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