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撑住了殷柔晴身后的沙发靠背。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做出这样的姿态,像即刻就要把殷柔晴抱入怀中。 “三院还哪个徐医生,值得去给殷家老爷子看病?”江森南眼神冷漠地替殷柔晴回答了苏姳菀。 “我知道了。”苏姳菀低下头,指甲轻轻嵌到掌心。 她站了起来,给江夫人一个得体的微笑,“苏阿姨,很晚了,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菀菀……”江夫人抓着她的手指,不肯松开,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苏姳菀温柔地回答江夫人,“阿姨别为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抿了一下唇,转身,毫不留恋地朝大门走去。 江森南猛地直起身,声音低沉,“苏姳菀!” 她居然敢当着江夫人的面离家出走! 俞子舜却比他先一步追了出去,听到江森南的声音,他转身,目光沉静却冰凉地和他对视。 “余晓晓的主刀医生,也姓徐。” “那又怎么样?”江森南神情阴寒地反问。 余晓晓的事情,俞子舜一个外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俞子舜冷笑,“南爷既然对殷小姐用情至深、体贴入微,又何必再拖着苏姳菀不放手?她和苏家,不欠你什么!” 放下这番话,他疾步追苏姳菀而去。 江森南戾气横生,正要跟上前去。 “给我站住。”关键时刻,江夫人悠悠开口。 江森南回头,就看到江夫人缓缓站起来。 “徐医生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说清楚。” “苏阿姨,这事情不怪森南,”殷柔晴急忙解释,“是爷爷他病危,又不信任外国的医生,不肯治疗……我才不得已求了森南……” “柔晴,”江夫人笑着打断了她,“我知道全市千金小姐,数你最机灵懂事。我们母子俩掰扯,你不说话啊,乖。” 殷柔晴喉咙里顿时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不敢吐。 江夫人正欲和江森南继续,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笑着看向殷柔晴。 殷柔晴被她那过分和蔼的笑容,看得心里瘆得慌,“阿姨……” “柔晴,你知不知道,徐医生是晓晓的主刀医生?” “阿姨,我之前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我也很愧疚,今天还专程找了专家去给晓晓会诊,可是姳菀误会我想害晓晓,除了打我,还差点把我推下楼……” 殷柔晴泫然欲泣,“这些森南都是知道的,阿姨,我没有说谎,也没有陷害苏姳菀,如果不是她把我的脸打成这样,我都不想告诉你……我明天还有通告和试镜,都只能推了……” 说了这一大通,殷柔晴自以为江夫人总算能站在她这边说句话。 没想到江夫人用最温柔的语气,直接下了逐客令。 “那柔晴你回家好好养一养,养好了脸再去工作。御园呢,你今后就别来了。这里庙小妖风大的,我怕给你染了什么不好的习气,回头你妈妈还怪我呢。” 这话说得…… 乍一听句句都在理,细一想字字都在内涵。 江夫人是江森南的亲妈,话说得再怪,殷柔晴也不敢怼更不敢怒。 她心里又气又恨,却只能委委屈屈地给江森南小声道别,然后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江夫人面无表情地等着殷柔晴彻底出了门,这才淡淡地回过眼,吩咐一旁的魏宏,“叫几个人,跟我上来。” 到了二楼房间,她往沙发上一坐。 “苏小姐的衣服鞋子首饰化妆品,给我通通打包,一样都不许落。” 江森南跟着入内,脸色不佳,“妈,你干什么?” 江夫人长叹一口气,“这儿媳妇我是留不住了,也不想留了。” “妈……” “别说什么徐医生,我不感兴趣,”江夫人只抄着手,望着天花板,“也别讲什么余晓晓,跟我没关系。” “妈你……” “至于什么苏姳菀殷柔晴,更是提都别提了,反正从今往后,一个也进不了我江家的大门。” 江夫人拍拍手,妖娆地起身,“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养你二十几年,今后你的死活,我也管不上了。” 她离开,临走前点了点魏宏的额头,“记住,少一样东西,我扣你一年奖金。” …… 苏姳菀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夜晚风凉,透骨的凉。 就像那个凌晨会所外,下人浇透心的那句驱逐;也像机场航站楼外,汽车车头擦过时,死亡镰刀的气息。 难怪他当时会让人那样回话,也难怪他根本就不肯见她。 原来把主刀医生支走的人,正是他江森南。 抽走晓晓生的希望,只为了讨好他的殷小姐……出身豪门的殷小姐。 可以让爷爷在国外享受最好医疗,却还要抢走晓晓唯一主刀医生的殷小姐。 苏姳菀慢慢抱着膝盖蹲了下去。 眼泪一滴滴落在灰色的地面,打出小小的漩花。 对不起晓晓,是姐姐太没用…… 殷柔晴可以把晓晓的救命医生抽走,也可以召集专家为她会诊。 她玩弄苏姳菀像只蝼蚁。 而江森南,只会冷冷地坐在观众席上,欣赏她的狼狈。 偶尔被逗得开心了,会赏蝼蚁一口吃的。 但如果她胆敢去挑衅他的殷小姐,他就会用鞭子狠狠地抽她。 第19章 太宠她,她才肆无忌惮 “姳菀……”俞子舜担忧的声音,隔着绿化带传来。 他一直开车缓慢跟随着她。 苏姳菀已轻轻吸了吸鼻子,露出经把眼泪收了起来。 她抬头,一个浅浅的笑,“没事了。” 她跨过绿化带,主动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她给俞子舜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总是高估自己,最后要吃亏了放弃了,才知道自己到底的斤两。” “别妄自菲薄,”俞子舜踩下了油门,“你一直超常发挥,潜力惊人。” 苏姳菀没再回话,转头看着夜晚的街景,手却一直下意识地放在小腹上…… 七年前。 为了那个可以扭转乾坤的秘密,她在大雪天爬出了楼房的窗户,顺着墙外的水管往下爬。 没想到老化的水管冻裂断开,她摔下去,断口的一截水管插入了腹部。 为了不被人追上,也为了把秘密带出去。 她拿一旁的冰雪把水管和伤口敷在一起,强行止血,又在雪堆里藏了两个小时。 直到俞子舜把她救了出去。 她不是超常发挥,也并没有潜力惊人。 她透支了自己的生命…… 就像爱一个人,把未来的情感和勇气都预付,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拥有的能力。 “这个你看看,”俞子舜递来又一份律师函,“如果你不想应诉,集团这边会找人帮你应了。” 江森南那边孜孜不倦要告她。 兴业这次学聪明了,没有直接去找苏姳菀要身份证,把律师函给了俞子舜。 苏姳菀低头看了一眼律师函的署名,“我来吧。” 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跟了江森南这么多年,她了解他,如果只是警告,会是集团的律师团发出律师函。 但如果是真想要告,会是他的私人团。 她抬眼感谢俞子舜,“怎么可能次次都让师哥帮我顶在前面?” 俞子舜不说,她也知道,他打算自己去把“段舍漓”这个笔名认领了。 江森南还不知道这个马甲的皮下真身是谁。 否则今晚上他们之间的争论不会仅仅围绕一个佣人的言行。 而他会紧咬着这个记者要告,多半也是认定了对方就是俞子舜或者他的爪牙。 “我会拿到更多的证据。”苏姳菀把律师函摆在了自己和俞子舜之间,眼神轻轻落在上面,“师哥放心,没有人再可以击败我。” 没有人,再没有人…… 可以让她为了他,在零下的冰天雪地里,腰上插着锋利的水管……千里走单骑。 “集团这边会给你全力支持,”俞子舜余光把苏姳菀的侧颜收入眼底,心底微澜起伏,“不用怕。” “我不怕。”苏姳菀舒展着身姿。 人世间若是除去情障,万物皆不可怕。 …… …… 御园花了整整一晚,把苏姳菀的东西打包成箱。 第二天午后才送到江夫人指定的地方。 江夫人喜欢捣弄花卉,自己养了一家低调静雅的花圃茶舍,时开时不开,通常只招待她的好姐妹和其他想招待的客人。 此时太阳偏正,洋洋洒洒铺了满园金色。 江夫人捧着茶,躺在花荫下闭目假寐。 “夫人,苏小姐的东西都送来了,请问放哪儿?”魏宏被指派了做事,兢兢业业全程跟进。 但他看了看花圃口站在阴影之下的江森南,不敢多说话。 江夫人缓缓睁开眼,悠悠然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