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不与荣王府划清界线。 祁景行走进时。 只看到一身丧服的慕绾绾。 他神色复杂,低声道:“抱歉,我来迟了。” 慕绾绾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他。 苍白的脸上无悲无喜。 是迟了。 一切都迟了。 祁景行蹙了蹙眉,吩咐下人拿来孝服,正要换上。 一言不发的慕绾绾突然冷冷开了口。 “何必呢,首辅大人七年都不曾来见过我母亲一次,又何必穿上这孝服作戏。” 祁景行蹙眉:“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大夫说,若是能早上一个时辰找到我母亲,她就不会死……” 慕绾绾缓缓站起身,猩红的目光看向祁景行:“首辅大人,你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祁景行攥紧手:“你是在怪我?” 慕绾绾凄凉一笑:“我怎么能怪您呢?是我自己无用,既生不出孩子,又笼络不了丈夫的心,有今天,是我自作自受。” 祁景行面色铁青。 慕绾绾满面麻木。 “祁景行,我们和离吧,我把正妻之位让给楚然。” 祁景行面色一变,强忍的怒火让他额角都跳:“慕绾绾,别胡闹!” 下一刻,却见慕绾绾从怀中掏出两人的婚书。 那包裹着结发的婚书,就这样当着祁景行的面,毫不犹豫扔到火盆里。 慕绾绾红着眼,一字一句决绝无比:“你我夫妻,七年情尽,至此之后,恩断义绝。” 第九章 不要再来找我 祁景行看着火盆里,婚书上那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逐渐被火舌烧尽。 他狠狠攥紧了手。 可当他看着眼前的灵堂和慕绾绾红肿的双眼,便只好强压下怒火,转身离去。 祁景行回了首辅府。 他刚走到门口,楚然便迎了上来。 她掀开帷帽,红着眼愧疚道。 “景行哥,我已经知道荣王妃的事了,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事耽误了你……” 祁景行却冷淡地打断她:“我已替你和孩子安排好了一切,欠你父亲的人情也已还完,之后不要再来找我。” 楚然浑身一僵,剩下的话都被噎住了。 祁景行冷着脸,招来一旁的侍卫:“送楚小姐回去。” 说完,他径直走入府中。 马车里,楚然攥紧了手,神情可怖。 祁景行走进书房,便见云二跪在那里:“大人,都是属下的错,就算是死,属下也定会向夫人解释清楚!” 祁景行攥紧了手,又松开。 最终只道:“不必了,随她去。” 荣王府。 慕绾绾正在整理母亲的遗物。 她发现一个落了灰的盒子,将盒子打来,里面竟装着一封遗书。 慕绾绾一眼便认出那游龙走凤的字迹,是父亲的字。 可她竟从不知父亲还留下了遗书! 她连忙拿起。 看完后,最后一行字在她心湖激起千层巨浪。 ——为保全你和绾绾的性命,我只能一死了之,待我死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让绾绾提防祁府。 父亲的死果然有蹊跷! 而看起来祁景行也知道些什么。 慕绾绾回了祁府。 夜已深,她选择从侧门悄悄进去。 幽深暗巷里,却见老夫人的嬷嬷偷偷溜出,左顾右盼,行踪可疑。 慕绾绾脚步停在巷口。 看着嬷嬷将几个元宝递给一个男人,又从他手中接过一包东西。 那人叮嘱道:“小心些,别被人发现。” 只听那嬷嬷道:“放心,这药我熬了七年。” 慕绾绾听着,心莫名一沉。 她吩咐素霜派人将那个男人抓住。 医馆。 张神医仔细查看药包,神情一变:“这是西域奇药,西域皇室用来避孕,但……长期服用会让女子不孕!” 闻言,慕绾绾脑袋一晕。 老夫人的脸闪现在脑海里,如同恶鬼一般可怕。 七年,原来是这一碗碗药杜绝了她当母亲的一切希望。 慕绾绾只觉从小腹处泛起一股冰凉,蔓延至全身,寒凉彻骨。 回到王府,她空坐在母亲常坐的亭子里。 周身死寂得可怕。 这时,素霜匆匆走近:“郡主,有人送来一封信。” 慕绾绾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如果想知道你父亲当年的事,今日巳时来望月亭,只许你一人前来。 巳时。 慕绾绾到了望月亭,没想到见到的竟是楚然。 慕绾绾眉目一凝:“是你约我?” 楚然面对着她,不怀好意地勾唇:“你不想知道荣亲王为何而死吗?” 慕绾绾审视地看着她:“你有话直说。” 楚然得意道:“是烨哥提前向圣上告发荣亲王,荣亲王因此犯欺君之罪。” 慕绾绾心中惊疑。 她不想信,可父王的遗书又让祁景行的种种行为变得可疑起来。 慕绾绾镇定心神,强装不在意道:“你说完了吗?我没兴趣再听你这些无聊的话。”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楚然见状,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 神色狰狞的说:“你娘也死了,你怎么还不去死!” 慕绾绾被她的话惊住,一个念头闪现在她脑海:“是你!” 楚然瞥见她后面终于到来的身影,凑近慕绾绾耳边,压低声音挑衅道:“是我又怎么样?” 说完,她用力一拉慕绾绾的手。 接着就自己往山坡下摔去,滚了几圈才停下。 慕绾绾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身影飞快的越过她,将楚然抱起。 她心底一颤。 慕绾绾抬眸,正对上祁景行冷漠至极的眼神:“若她有事,我定让你加倍奉还!” 第十章 就算十死无生 下一句,祁景行又毫不留情道:“将夫人压回去。” 侍卫上前压住慕绾绾,似乎是怕她会畏罪逃跑似的。 慕绾绾看着祁景行抱着楚然离开的背影,心不断的往下沉。 祁府,红霞院,看守森严。 内室躺着楚然,而堂中是对立而站的慕绾绾和祁景行。 不一会,大夫出了内室向祁景行汇报:“首辅大人,这位夫人已无大碍,只需要好生修养。” 祁景行挥挥手,侍卫便送大夫出去。 屋内一瞬只剩下慕绾绾和祁景行二人。 良久,慕绾绾涩然开口问:“若她有事,你要如何叫我奉还?” 祁景行微皱眉,不置可否道:“你也闹够了,来人,带夫人下去。” 前一句,是对慕绾绾说的,后一句,是吩咐下属的。 话音落下,便有侍卫推门进来。 慕绾绾觉得很冷,是心寒了。 她攥紧了手,走到祁景行面前:“我再问你,若她和我母亲的死有关,你会怎么处置她?” “无稽之谈。”祁景行双眸幽深,似乎觉得她无理取闹。 慕绾绾呼吸一滞:“你就那么相信她?” 祁景行已经不耐至极:“她不会做这种事!” 这一刻,慕绾绾仅有的期盼都被他粉碎。 她死死咬着唇,倔强地问。 “我最后问你一句,我父王之事,是你向圣上弹劾的吗?” 祁景行面色骤变。 他紧紧盯着慕绾绾,沉默着,却始终未否认。 慕绾绾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瞬烧了起来。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信错了人。 她红了眼,声音拔高:“你有没有想过那是我父亲?他本就没打算隐瞒,你提前告密却让他陷入不义之地。” “为了权势,你怎么能如此不折手段?!” 这句话将祁景行彻底激怒。 他一挥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将夫人关进畅映阁,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话音落下,几个侍卫面无表情来到了慕绾绾身边:“夫人,请。” 慕绾绾攥紧衣袖,最后深深的看了祁景行一眼。 双眸猩红,眼眶还萦绕着泪水,那眼神倔强,又增添了一抹恨意。 畅映阁。 慕绾绾出神的呆坐在窗边,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 她不知被关了多久,屋内一片昏暗,她也不知日夜交替。 “吱——” 门被推开。 素霜拿了食物进来,摆放在桌上:“郡主,用膳了。” 慕绾绾瞥了一眼比平日里要丰盛地饭菜问:“今夕何日?” “今日是腊月二十八。” 慕绾绾目光一凛,看了一眼外面。 腊月二十八,是百官闭朝的日子。 慕绾绾从怀中拿出父王留下的遗书,怔怔的看着。 她已经孑然一身,上无双亲,下无子女。 现在唯一的念想,便是替母亲报仇,替父亲伸冤。 可祁景行在朝中一手遮天,她该怎么办? 慕绾绾久久沉思,突然看向素霜,想到了一个主意。 和素霜换了衣服后,慕绾绾从府中逃了出去。 大雪一直下。 宫门紧闭,只有一只大鼓庄严竖立在左侧。 满身落雪的慕绾绾眼底闪过一抹决绝,上前拿起了鼓槌。 “咚咚咚——” 鼓声传开来,直达云霄。 片刻,“吱!”的一声,朱红色的宫门开了。 一队禁卫军森严有序的出现在慕绾绾面前。 禁卫军首领李涎看向慕绾绾,声音粗矿问道:“你姓甚名谁,要状告何人?” 慕绾绾跪下,双手将状纸举过头顶:“慕绾绾,皇上亲封的荣阳郡主,我要状告当朝首辅!” 第十一章 宫门紧闭。 大雪一直下。 慕绾绾单薄的身影敲响了登闻鼓。 “咚咚咚——” 鼓声传开来,直达云霄。 不多时,“吱!”的一声,朱红色的宫门开了。 一队禁卫军立马有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