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院离开。 马车行驶了一会而后,北夜寒突然出声问道:“此次来江南还没到过什么地方游玩,云小姐是江南人可有什么推荐?” 纪安然脸色有些怔然,她是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好玩。 “不怕殿下笑话,其实我之前很多年都没有回过江南了。” 北夜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无碍,那便入城去看看吧。” 马车行至扬州城中。 一入城纪安然就听到嘈杂的说话声,撩开轿帘的一角看到外面街道上百姓排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而队伍的最前方有人在施米布粥。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夜七。 放下轿帘后,纪安然的神情就黯淡了下来,坐在原地不语。 “要不要下去看看?”北夜寒出声问道。 纪安然闻声抬起眸,轻轻点头。 “停车。” 北夜寒一声令下,外面驾马的车夫便拉马停了下来。 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后,纪安然视线不自觉的看向施粥的方向,但只看到夜七和其他侍卫在忙活。 突如其来的失落让她摸不清自己的心。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原本在排队的百姓纷纷逃窜。 慌乱中,一匹枣红马像发疯似的朝着纪安然快速横冲而来! 看着发疯的马越来越近,纪安然顿时心一凉,想往旁跑却已经晚了。 眼见就要撞上来时,电光火石间一支利剑划破凌空直直射向马腹,庞大的马身重重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一章 清明时节 一箭毙命,引得百姓一阵喧哗! 当众人循着射出箭的方向望去时,只见一道气宇轩昂的身影站在茶楼之上。 没一会儿便有人认了出来。 “那不是卫将军吗?是卫将军!” 相比上京城人人都唤薄贤昊为侯爷,江南的百姓更喜欢叫他卫将军。 北国从不打败战的战神,薄贤昊,卫将军。 在百姓的惊叹声中,纪安然才从方才的慌乱中回过神来。 她没有抬头像其他人那样去看薄贤昊,而是转身往和薄贤昊相反的位置走去。 站在茶楼上的薄贤昊目光一直看着那抹倩影远去,涩意在喉咙中来回滚动。 夜七匆匆赶来,跪在了地上:“属下该死,没有检查好周围的安全隐患。” 闻声,薄贤昊神色冷淡的看了一眼夜七:“起来吧,把疯马的事情查清楚。” “是,属下这就去。” 话落,夜七便起身走下了茶楼。 而薄贤昊的目光再次看向纪安然离开的方向,却再不见她的身影了。 他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被落寞填满,隐约间他总感觉什么好像变了。这种改变还是那种永远无法逆转的。 此时已经是江南的四月天,但风一吹来却还是冷得刺骨。 回到梨南小院后。 明月第一个跑出来迎接:“小姐今日玩得可尽兴?” 纪安然看着明月脸上的笑容,轻轻点头:“城中有朝廷的人在给百姓布粥,很是热闹。” 她没有将疯马的事情说出来,就是怕明月在姐姐面前提。 想到家姐,纪安然四处一望,却没看到云知画的身影,换做是往日应当是跟明月一起来的。 “明月,我姐姐呢?” 明月用手指向后院,回道:“祁夫人在后院折金元宝,因为再过几日便是清明了。” 听闻这话,纪安然的心就沉了下来,清明扫墓祭祖。 如今祁家二老已经西去,父母也早不在人世,这万千世界,就只有她们姐妹相互依靠了。 想着这些,纪安然沉默着走向后院,只是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明月紧跟在后面,大概是看出主子心情低落便没有再出声。 行至后院,只见云知画穿着一袭青色长裙,坐在石桌前低首折着手中的祭祀用的钱纸。 身后是大片翠竹林,微风一吹便飘落下不少竹云。 纪安然看着眼前的景象莫名鼻尖有些发酸,但很快她便收复好情绪,嘴角扬起淡淡的浅笑走上前去。 “姐姐做这些怎么不早些叫我一起,这样我刚刚就不会出门了。”她故作嗔怪出声。 闻言云知画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温柔一笑:“我见你许久都未出门,好不容易五殿下带你出去,我便想着让你好好散心。” “出门是小,过几日就要祭拜双亲的事才是大。” 纪安然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云知画身旁的石椅上,拿起石桌上的金色纸便折了起来。 在侯府这些年她每年都会折这些偷偷烧给双亲,所以折起来也很熟练。 正当她折了一会儿后,云知画忽然问道:“卫侯即日就要回京了,你可有何打算?” 纪安然心一紧,但面上十分平静,微微启唇:“我也回去。” 云知画眼里露出一抹诧异:“你想通了?” “想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不愿给我休书那我便让去陛下面前求。” 说出这话时,纪安然的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决。 但无人看到的是,她藏在袖子里攥紧的手。 第二十二章 回祁府 云知画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过多劝什么。 只温声说了一句:“毕竟事关陛下颜面,到时候不要让陛下难做。” 纪安然脸色稍稍缓和,点了点头:“轻轻知道,姐姐不必担心。” 她不需要任何人难做,只求一封休书便好。 哪怕净身出户都没关系。 几日过去,到了清明这天。 一清早,天空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纪安然和云知画坐在马车上正往祁府驶去,途中又来到了扬州城内。 出于好奇,纪安然掀起轿帘的一角,望向窗外只见街道两边都蹲着不少百姓正在烧纸钱。 整个街道上还时不时还回荡着不少女人的低泣声。 果真是应了那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救而是真死了的话,恐怕给她扫墓的只有姐姐了吧。 心情复杂的放下轿帘后,纪安然攥紧了衣角。 云知画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也猜到了外面的景象,于是伸手握住纪安然的手心。 柔声宽慰道:“天灾人祸本就是人逃不过的,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好在卫侯这次带兵平定了这场叛乱,才挽救了更多人命。” 土匪性情残暴,所到之处屠尽人命。 若再延些日子,怕是整个扬州城都会沦为亡城。 纪安然淡淡点头,薄贤昊骁勇善战,向来都是爱民如子。 半个时辰后。 马车停在了镇北将军府。 纪安然搀着云知画的手,缓缓推开府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凉风袭来,带来了无比的凄冷。 往日热闹非凡的祁府如今变得空无一人,连院中央从前那颗枝繁云茂的大树也已经枯萎。 纪安然担忧的凝望着云知画,艰难的张了张唇:“姐姐……” 夫家被血洗灭门,这换作是谁都心如刀割。 但云知画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眼泪都有流过半滴。 可越是这样,纪安然的心就越沉的厉害,她宁愿姐姐把心里的苦和难过都发泄出来。 至少这样还能让出自己的肩膀让姐姐靠一靠。 “无碍,进去吧。”云知画提着装贡品的篮子先踏进了祁府的大门。 纪安然紧跟上前。 …… 雨天的夜色来的比平日要早。 云知画有意在祁府的祠堂待上一晚,纪安然也没有多劝,就打算先出府去买些吃食回来。 当她撑着油纸伞拉开府门时,抬眸就看到薄贤昊浑站在府门前,不知站了多久。 目光交错间,纪安然先挪开了视线,不动声色的径直想要离开。 刚走出几步,薄贤昊高大的身躯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股恼意涌上心头,让纪安然皱紧了眉心,不悦的抬起眼眸:“侯爷这是何意?” 薄贤昊动了动唇,声线低沉沙哑:“今日的事你可吓到了?” 这声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纪安然微微一愣,使得她原本平静的心海起了丝丝波澜。 但还没持续多久就冷却了下去。 这要是从前她一定异常感动,可如今早已没了那份悸动。 等再次抬起眸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只淡淡道了声:“多谢侯爷关心,我无碍。” 这疏离冷漠的态度让薄贤昊心里有些不舍滋味,像蜜蜂不停蛰咬一般。 见他不出声,纪安然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攥住伞柄的手。 第二十三章 孔明灯坠落 纪安然瞳孔一震,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心里猜不透他这是又要为何。 于是回过头看向薄贤昊,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两步:“侯爷,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说的了。” 他既然不想说,她也不会逼。 薄贤昊将纪安然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眼底的眸光暗了暗,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我只是觉得晚上你一个女儿家的不安全。” 纪安然听着他的话,倒也没有理由反驳,索性没有开口。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时间真是个好物。 之前就算她出再远的门,薄贤昊都从来不会关心半句,更不敢奢望他能担心她的安危了。 一直以来都只有她自己在维系这段婚姻关系。 而如今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也算是给彼此的解脱。 两人并肩走到一半时,纪安然出声:“侯爷,回京的事我想好了我跟你回去。” 听闻此话,薄贤昊一愣,眉梢间露出不易察觉的悦色。 这正如他意。 “你想通便好。”薄贤昊低沉的声音不由得柔和了几分,接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