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里有笑意,嘴里却故意道:「能怎么办,我魔域可不养丑人。」 我被气到了。 若是在天庭,哪里会有人这样对我说话。 若是君华太子,他应该会温柔地跟我说,不怕,我们小饕餮不会丑的。 就算真的不好看,他们也一定不会嫌弃我的。 我越想越伤心。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低落,临闲声音好似低柔了一些,问我:「你怎么了?」 我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天庭,你把我送回去。」 临闲的脸拉了下来。 我不管他,继续发泄我的不满:「就算是我化形丑了,天庭也不会嫌弃我,天帝,王母,太上,君华……都不会,谁也不会。我才不要在你这里受这委屈。」 临闲眯起眼,盯着我:「君华?那个天庭太子?你跟他很熟?」 我冷冷的:「何止很熟,他还让我把红线送给他呢。对了,我想起来,之前我答应了他的,你放我回去,我要去履约给他红线。」 咔嚓一声。 临闲把整个魔域都关闭了。 蚊子都进不来,苍蝇也飞不出去。 我惊愕地看他:「你是不是疯了?」 临闲黑着脸,冷道:「想回去给他送红线?做梦。」 「从今日开始,你就待在我这里,哪里也别想去。」 6 在临闲彻底关闭魔域之前,魔域和外界之间有一个大到遮天蔽日的结界。 此前我成日乱跑,在结界上发现了一个薄弱之处,之前临闲就是从那里将我带回来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尝试,都始终没法从那个地方闯出去。 虽然人出不去,但是我写了很多小纸条,逮着机会就往外抛。 我在纸条上详细地留下了我在魔界的信息。 十万张里面,偶然能有一张冲破结界。剩下的掉回来的,就被我吃掉了,刚好不留痕迹。 其实我在魔域过得挺好的,但毕竟我从小在天庭长大,天庭里都是我的家人,我想念他们,也怕天庭的家人们找不到我着急。 不过现在临闲把魔域关闭了,我就没法去扔小纸条了。不知道天庭的人有没有可能看到它们。 现在只有我跟临闲两个人日日相对,天天互怼。 我觉得临闲好像很想让我化形,甚至是有点过于急迫了,让我觉得很可疑。 可问他他就说没有,怎么都不肯承认。 想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个答案可能性最大:他觉得吵不赢我,所以急需要我化形,好从相貌上嘲笑我。 但我有一个新想起来的秘密,我不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 这一天,我又被临闲抓住了。 因为我去偷吃莲子的时候摔进池塘里了,头朝下栽下去的那种。 正在我四爪朝天想把自己从泥里扒拉出来的时候,后背忽然一紧。 是临闲捏着我的后颈皮,把我薅了起来。 我十分感激,冲他嫣然一笑,然后快乐地抖抖抖,甩了他一身泥点子。 临闲这个人毛病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有点洁癖。 他黑着脸,把我拿进了浴池。 我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没有哪一种毛茸茸的动物喜欢洗澡,猫猫不行,狗狗不行。 上古神兽也不行。 我们在水池子里展开了殊死搏斗。 临闲强行把我禁锢在水里,我气急了,迸发出全身的力量来反抗。 大概是反抗的信念太强,用的力量太大。我眼前忽然闪过一到白光,刺得我闭上了眼。 睁开眼时,正对上临闲怔怔的眼神。 眼角瞥过水里的倒影。小毛兽的倒影消失了,换了一个少女窈窕的身影。 我居然化形了。 临闲像是傻了一般,呆呆的只盯着我,一动不动。 嘻嘻。 忘记说了。 我那个新想起来的秘密就是—— 饕餮化形之后,雄饕餮凶恶丑陋。 但是雌饕餮化形,化出的却是世间难寻的美貌。 7 临闲,他很奇怪。 在这场不见硝烟的、究竟是他更好看还是我更好看的美貌战争中,我觉得明明我赢了。 因为当日他愣愣地看了我半天之后,突然面红耳赤,一句话也不说,急促地就起身出去了,很久之后才一身凉气的回来,还站在浴池门外,怎么说都不肯进来。 这就是自卑啊,我懂,我都懂。 但是到现在为止,他也没有公开承认过他输了,而且还没有把魔域的封禁打开。 这个男人真的输不起。 可当我实在憋不住了,去找他理论的时候,临闲气得扬高了声调。 「是因为这个吗?!」他怒道。 「那是因为当时你刚化形,光溜溜的没穿衣服!」临闲说着,耳朵又红了。 啊,是吗? 那刚化形,谁能有衣服穿呢?这也不怪我啊。 「而且,哪里来的不见硝烟的美貌战争?谁跟你比过这个了?」 他好像要气厥过去了。 缓了一会,临闲才又说:「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在我面前化形了,该看的我也看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嫁过来吧。嫁妆也不用了,我给你准备,你什么也不用做,就等着就行了。」 这个走向,我傻住了。 我说:「怎会如此?」 临闲道:「怎会不如此?本就该当如此。」 看我不愿意,他又跟我说:「你可知道,要是这种情况你不嫁,在人间的话你得浸猪笼的。」 我说:「什么是浸猪笼?」 临闲好心地跟我解释:「就是把你放在猪一样的笼子里,从此猪笼外的东西全都吃不到了。」 我问:「那猪笼里面呢?」 临闲说:「猪笼里面当然什么吃的都没有。」 我害怕了。 我要去人间把所有的猪笼都吃了。 让天下的女孩都得到自由。 8 临闲不想跟我纠缠猪笼不猪笼的事,但我不肯放过他。 我问他:「那如果男子被女子看光了呢?」 临闲回答得理所当然:「那当然也得嫁给这女子,不嫁也得浸猪笼,猪笼不分男女。」 哦,原来是这样。 我没去过人间,不知道有没有吃没文化的亏。 不过,我还是觉得他很可疑,说:「我再想想。」 我没立刻给出答案,临闲倒是也没催,日子一如既往。 但是化形之后,确实有点不方便。 因为刚刚开始化形,我还没法熟练地控制自己的形态。 有的时候,我还是饕餮小兽的模样,依然如以前一般,趴在临闲膝盖上,让他给我梳毛。 他的手指一下下地梳理着我的毛毛,突然之间,我不受控制地就化形了。 临闲也猝不及防,手依然惯性地抚着,手指从我乌黑的头发上,抚到了光洁的背上。 我吓了一跳,从他腿上弹跳下来。 他也手指慌乱,赶忙撤回。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明明是小毛兽的形态入睡的,但是一翻身,四个爪爪搭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又突然化形了。 我慌乱地扯着被子出来的时候,发现他面色似沉稳不变,心跳声却急促得月亮都能听到。 如此兵荒马乱,我知道我应该暂时远离他方才安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有些贪恋团在他身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心感。 好像在他身边,就跟在春天里一样,春风拂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