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委屈,点了点头。 陈逐星表情凝重,果断放下手中的筷子。 「我现在打 120,我们赶紧去医院。」 我:? 我有点无语,还觉得好笑。 「陈逐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等 120 来了,这伤口都愈合了。」 他还是很坚持,转身去翻找小药箱。 与此同时,嘴里还喃喃念着:「我让你对我上心,又没让你烫自己……」 谁又能想到,昔日的高岭之花,此时此刻,居然连拖鞋都没穿好,只顾着埋头给我找创可贴。 他的神情很严肃,好像我手上那串小水泡是什么天大的事。 放在平时,我可能会觉得这一幕很好笑。 但今天,这一幕让我想起来,很多个出去玩到通宵的夜晚里,无论陈逐星有多忙,他都会在沙发上等,哪怕是睡着,也会默默守到我回来。 脑海里蓦地响起,那天陈逐星失望的声音—— 「乔颂,原来并不一定是我。」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庆幸。 庆幸在打赌之后,是命运在暗中安排好出场顺序,让我遇见他。 我看着陈逐星认认真真地给我涂药,又耐心包扎好。 做完了这些,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下次干脆还在外面吃吧,你这样,我不放心。」 我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陈逐星,和孟琛他们打那样的赌……对不起。」 对不起,以那样的方式跟你认识。 「你不要再生我气啦。」 我噘起嘴,和他撒娇。 他给我上药的手停了停,淡淡地「嗯」了声。 「陈逐星,这次我真没钱了。」 我垂下肩头,轻轻说道:「如果你反悔了,今天那张离婚协议书,我随时可以签字。」 「白天我确实是在演给你看,可要是你真有离婚的想法,我也不会阻止你。」 想到陈逐星会像对待我这样,也去温柔轻哄其他女人,心头就有股止不住的烦躁。 陈逐星半蹲在地上,仰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你还记得自己在婚礼上的誓词吗?」 他把我问住了。 结婚誓言? 这种时候突然问我,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啊。 陈逐星放下了手中的药,对于我这样的反应,像是意料之内。 「想不起来就算了。」 「乔氏集团的事情,我自有分寸,离婚的事,你想都别想。」 12 第二天,一位不速之客登门造访。 拉开门的一瞬间,乔义山那张盛怒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 还不等我说话,他已然暴怒: 「乔颂,不接我电话?你长本事了!」 我低下头,这才看见手机上那一串未接来电。 「我让你解决问题,你就是这个态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目光看向别处,态度生硬: 「不怎么样。」 「你的诉求我已经传达给了陈逐星,至于他会怎么做,那是他的事。」 乔义山看向屋里:「你不会是已经跟陈逐星分居了吧?」 像是最后的底牌也没了,他有些恼怒:「连一个男人都留不住? 「就你这种骄傲的性格,哪个男人会跟你过一辈子?你要不是我乔义山的女儿,谁又会多看你一眼? 「如果我去坐牢,你也别想好过!」 那只大手忽然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 「你这副倔劲,和你妈还真是像啊,当年我打你妈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的。」 「你不是想知道你妈的下落吗?」 「我马上去坐牢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拼命抓住他的手,用力挣扎。 乔义山暴怒起来的样子,我早就在童年的时候见识过了。 尤其是他发疯的前兆。 那种生理性的恶心让我想吐。 乔义山凑近我耳边,宛如鬼魅:「她被我打得受不了了,就跑了出去。」 「你猜后来怎么了?」 他欣赏着我目眦欲裂的表情,缓缓道:「是她自己不看路,砰的一声,被车撞死了。」 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从乔义山的口中得知这样的真相。 乔义山就是个恶魔。 他永远都知道如何最轻而易举地激怒我,也随时都能将我拽回地狱。 我咬紧牙关,浑身的恨意都在翻涌,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 我发了疯似的和他扭打在一起。 「乔义山,我一定要杀了你。」 是他给了我生命,也是他给了我一生都无法治愈的童年。 混乱中,我似乎摸索到一个什么硬物。 干脆……就这样结束一切好了。 毕竟乔义山本来就是个混蛋。 有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把手里东西挥向乔义山头部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乔颂!」 是陈逐星在喊我。 身上忽然一轻,我听到乔义山的痛呼。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人拽住。 那双坚定的眼对上我的视线。 「乔颂,你看着我!」 「把东西放下,听话。」 陈逐星的呼喊终于拽回我的理智,我像一头困兽,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他一根一根打开我紧攥着烟灰缸的手指,轻声安抚。 「别怕,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烟灰缸重重地滚落到一边,陈逐星把我抱了起来,温柔轻哄。 我这才看清,乔义山被陈逐星踢了一脚之后,正像一摊烂泥,捂着胸口,躺在地上。 我鼻子酸酸的。 「怎么又是你啊,陈逐星。」 不过,因为是你,我还挺开心的。 他目光阴沉地将视线从乔义山身上移开,心疼地盯着我看: 「今早出门的时候,我右眼一直跳。上一次右眼一直跳的时候,是孟琛来我生日会上找事儿的那天。」 「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所以,这个傻子才在上班的路上折返? 我忍不住笑了,但头上的伤口疼得我轻嘶。 「乔颂,120 很快就会来,你不要乱动。」 或许是我流的血太多了。 我甚至有点担心,是不是刚才我差点失手杀了乔义山的样子把他吓到了。 陈逐星覆在我额头上的手很冰冷,我握住他的手。 「陈逐星,你会害怕我吗?」 这样歇斯底里的我,跟乔义山暴怒时那副疯狂的样子,根本没什么两样。 我们这种深陷原生家庭之苦的人就是这样。 努力想要成为相反的人,但总有某些时刻,很悲哀地提醒着我们,我们是他们的孩子,即使是刻意回避,也永远改变不了某些被阴影遮过的部分。 陈逐星在担心我,拧着眉毛,像个小老头。 我伸出手,去揉他紧皱的眉心。 可他按住我的手,不许我乱动: 「害怕?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差点就做了傻事?」 他果然还是生我气了。 我有些委屈,垂下眼睛,不肯看他。 可陈逐星一字一顿地又说道: 「就算是你想杀了那个人渣,那也该由我动手。」 「乔颂,有我挡在你前面,哪里需要你搭上自己的人生。」 我的心口又开始泛出那股酸酸涨涨的感觉。 我一向觉得陈逐星性格高冷,古板又无趣。 可我似乎错了。 他的全部耐心和热忱,分明早就都在我这里了。 那个人就站在原地,捧着隐忍炽热的爱意,等了我好久,只等我一个回头。 他的怀抱也温暖,熨帖到我快要落泪。 我忍着泪意,小声说: 「陈逐星,那天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现在我还有机会重新回答吗?」 我看到陈逐星好看的眉眼一滞。 虽然现在的我,肯定很狼狈,也不太好看。 但我还是很想告诉他: 「陈逐星,我也爱你。」 幸好,那天我遇见的人是你。 我爱的人、和我比肩而立的人,一定要是陈逐星才行。 ——这一生长长漫漫,过客无数,我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 而我想要的,只有那一颗星。 13 乔义山被正式判决的那天,新闻再次轰动整个南城。 那段时间,陈逐星忙着收回乔颂的那家公司,甚至连这个消息,都是秘书告诉他的。 等他回到家里,却被阿姨告知: 「太太说了,今晚不用等她,她可能不回来了。」 可能? 陈逐星琢磨着这两个字,既然只是可能,那他还是等等。 毕竟,乔颂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从陈逐星第一次见到乔颂那时候,他就这样觉得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比乔颂想得还要早。 某天下课,在教学楼转角,陈逐星见到自己实验室的学弟表白被拒。 男孩子脸上充斥着尴尬的神情,而对面的女孩子穿着高领白毛衣,一头柔软的亚麻色卷发披在肩头。 她站在雪色里,眉眼骄傲,美艳动人。 学弟表白的对象叫乔颂。 那个女孩子精致的嘴唇一开一合: 「抱歉,虽然你表白了这么多次,但我实在是记不住你的名字。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对你不太感兴趣。 「不过,花很漂亮,我收下了,谢谢。」 可后来她路过陈逐星的时候,他却看见她捏着鼻子,将那束花塞进了垃圾桶。 那带着孩子气的忿忿,反而吸引了陈逐星的注意。 「一点都不会选花,我最讨厌的就是满天星了。」 「这种沦为陪衬的破花,哪里配得上我啊。」 明明就是不喜欢,可仍然口是心非。 或许,这才是乔颂。 后来,这个女孩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的专业课,他的实验室,以至于他们课题组的团建都会有她的身影。 乔颂会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挥挥手,笑容明媚: 「陈逐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