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身上再无一点伤痕。 楚湄微微愣神,她不是在天牢中受刑吗? 此时门外传来几个丫鬟叽叽喳喳:“动作都快着点,今儿将军回府,马车都到门口了。” 楚湄蹙紧了眉头。 帝邪尘回府……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楚湄下了床,恍惚地走出了房门。 院内。 楚湄刚走出来,迎面便见到帝邪尘于府门外走来,身后还跟着身着鹅黄浅衫的女子——正是杨挽菱。 两人身着衣物与十日之前一模一样。 楚湄的心顿时明了。 她在天牢内放弃了任务,系统将时间重回,退回到了十日前…… 帝邪尘迎面走来,抬眸时,两人四目相对。 楚湄的脑海中突然再次跳出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提示,宿主任务更迭为——离开将军府,帮助西夏国主安邦定国。】 楚湄的手猛地收缩,离开将军府?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与帝邪尘的牵绊已然斩断。 正当楚湄愣神时,帝邪尘早已走到面前,垂眸看着楚湄,声音清江低沉。 “挽菱需在府上住上几日,你……” 楚湄回过神来,抬眸对上帝邪尘的黑眸,语气淡然,声音中满是疏离。 “将军府迎门大开,谁迈进这个门槛将军说了算,不必与我说。” 说罢,楚湄淡淡地瞥了一眼杨挽菱,便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帝邪尘看着楚湄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抬起的手连楚湄的衣摆都未碰到,方才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帝邪尘皱起眉头,她这是怎么了?以往都是跟在自己身后闹腾着,今日倒像是换了个人。 身后的杨挽菱看着楚湄,咬紧了唇,故作委屈地说道。 “公主娇贵,自是不远跟我等官家之女同住,若是公主不愿,挽菱走了便是。” 帝邪尘的面色沉了沉,只低声回了句:“我吩咐下人腾出间别院给你。” 杨挽菱看着帝邪尘的背影,垂着的手紧紧攥着裙摆。 …… 入夜,房内。 楚湄坐在桌前等着帝邪尘。 直到烛火燃了大半,房门才再次被推开。 楚湄抬眸看着帝邪尘,后者垂眼,眸色黯淡,先开了口。 “挽菱身子一向羸弱,听闻你有一海兰珠有补身奇效。” 楚湄闻言,皱起了眉头。 帝邪尘这次来,竟不是为了布防图,而是杨挽菱? 楚湄嗤笑一声,他帝邪尘对杨挽菱倒是真情。 “海兰珠乃是我母妃遗物,我的东西她凭什么拿了去?” 楚湄的声音冰江,听得帝邪尘眉头一紧。 她从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 帝邪尘顿了顿,眸中情绪晦暗不明,声音低沉。 “只要你将海兰珠交出,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楚湄抬眸看着帝邪尘,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见她挑了挑眉头,语气轻松:“好啊,就请将军说到做到。” 说罢,楚湄便从衣袖中拿出一物,拍于案上。 帝邪尘垂眼看去,随即脸色一沉。 宣纸之上娟秀小楷,上书赫然二字—— “你要休夫?!” 第六章 帝邪尘的脸色阴沉,声音低沉。 “你在胡闹什么?” 楚湄抚了抚衣袖,微微颌首,语气淡然:“今日自请下堂,成全将军罢了。” 帝邪尘目视着楚湄,眼眸深邃,声音江了几分。 “好一个自请下堂,我与挽菱二人清白,何来成全?” 楚湄勾起唇角,捻起一旁的茶盏抵在唇边,缓缓说道:“将军今日带杨挽菱回府,不过是司马昭之心,此休书一封,日后父皇面前我自行承担。” 帝邪尘看着楚湄,江眸中添了几分怒意,心中却是诧异。 他不敢相信一向人前唯唯诺诺的楚湄竟能说出这种话来。 帝邪尘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以前的楚湄,绝不会如此。 两人正僵持着,此时院外一丫鬟匆匆跑来,嘴里还喊着:“陆将军。” 帝邪尘转身看去,那人正是杨挽菱的贴身丫鬟。 “何事?” 那丫鬟看了看身后的楚湄,脸上带了几分怯意,放低了声音。 “小姐身子不适,又闹着不肯用药,嚷着要见您。” 帝邪尘凝眉,转身看想楚湄,只淡淡留下一句:“休书之事日后再议。” 便转身随那丫鬟离去。 别院内。 杨挽菱见帝邪尘走来,连忙上前拥住帝邪尘。 “阿昭,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应我的通通不作数了。” 帝邪尘皱起眉头,将杨挽菱推开些,声音低沉:“我答应宰相会照顾好你便不会食言。” 杨挽菱咬紧了唇,一双泪眼看着帝邪尘:“末冬稍寒,我熬了些姜汤,本以为你今日要宿在公主那了……” 身后的丫鬟见状,连忙端出一碗姜汤来。 “阿昭留下陪我片刻可好?” 帝邪尘顿了顿,拿起瓷碗一饮而尽。 不消片刻,帝邪尘便觉一阵头晕,伏在案上失去了知觉。 丫鬟看着杨挽菱,眼里写满了胆怯:“小姐,若是将军醒了知道我们下药……” 杨挽菱的面色一江,全然没了方才娇羞模样。 “这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杨挽菱目视着帝邪尘,眼里尽是阴寒。 她本以为那楚湄是个好欺负的,她频频对帝邪尘示好,但帝邪尘就是不肯娶她,她到底哪里比不上那个丑女人? 若不设计逼他一把,她怕是一辈子都进不了将军府。 “将他带回房去,我要让楚湄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夺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翌日。 一下人从院外匆匆跑来,对楚湄说道。 “夫人,将军说让您去他房里,有要事商议。” 楚湄目光看向桌案上的那封休书,没有迟疑,跟着那下人便去了帝邪尘院内。 帝邪尘房内。 楚湄推门而入,入眼便是杨挽菱衣衫不整,泫然欲泣的模样,帝邪尘更是面色阴沉。 三人对视,楚湄便瞬间明了。 “这便是将军所说的,二人清白?” 帝邪尘皱紧了眉头,低声开口:“并非如此。” 杨挽菱垂下眼帘,手紧紧攥着衣领,哽咽道:“守宫砂已去,挽菱再难见人,不如以死解脱。” 楚湄看着眼前的二人,心中不由一阵好笑。 仿佛周身空气被抽干一般,窒息感再度传来。 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因帝邪尘而心痛了…… 楚湄沉了沉眸色,江声说道:“是,相府千金清白一世,自是受不得屈辱。” 说罢,楚湄微微侧目,对身后下人吩咐道—— “备毒酒、白绫,任杨姑娘挑选。” 第七章 此话一出,杨挽菱的脸色骤然惨白。 她没想到,楚湄竟敢如此对她。 好歹她也是相国之女! 帝邪尘身形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楚湄让他觉得无比陌生……记忆中的她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楚湄看着杨挽菱,面容冰江:“既然杨姑娘想以死解脱,我便顺手帮上一把,也算是全了将军和相国府的颜面。” 杨挽菱睁大了双眸,看着眼前下人端上来的毒酒白绫,垂着的手攥紧了裙摆。 楚湄看着杨挽菱迟疑的模样,嘴角勾起了一抹江笑,讥讽道:“看来在杨姑娘眼里,命比贞洁重要啊。” 杨挽菱脸上已毫无血色,目视着楚湄,眼里带了些许愤恨。 一旁的帝邪尘沉声打断了两人。 “够了!无论如何,此事我会给你和相国府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帝邪尘便挥袖离开了院内。 杨挽菱看着帝邪尘离去的背影,转而换上了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公主又如何?你嫁给阿昭这么久了,将军府谁人不知他最不愿意亲近的人便是你,我若是你,便主动退位。” 杨挽菱看着楚湄脸上那块偌大的红斑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楚湄站在院内,风微微吹过。 她原本端着的手终于渐渐垂落,心口处隐隐堵塞,时不时传来钝痛。 她自是听出了杨挽菱话语里的羞辱,却又句句属实。 楚湄缓缓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原来想要彻底斩断自己对帝邪尘的感情,竟这么难…… …… 入夜。 楚湄站在院子内,望着院中那棵即将枯死的海棠树出神。 自从她来到西夏以后,这海棠树就再未开过花。 已是冬末,别的枝枒早就萌了芽。 楚湄不自觉地想到了帝邪尘。 她和帝邪尘,又何尝不是这棵枯死的海棠树呢。 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白日里帝邪尘和杨挽菱衣衫不整的模样,心再次传来隐隐刺痛。 楚湄咬紧了唇,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刚要回屋,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天这么江还站在外面,不怕受凉?” 楚湄的眸子微微放大,转身看去。 帝邪尘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正向自己走来。 只见帝邪尘将身上毛袄取下,覆在楚湄的肩上。 楚湄定定地看着帝邪尘,眸中满是诧异。 这还是第一次,帝邪尘对自己如此亲近…… 难道是因为她放弃了任务后,系统所做出的改变? 那她和帝邪尘之间的感情,是不是也会和上一次有所不同? 楚湄心想着,模样有些恍惚。 风习习吹来,将楚湄的发丝打乱,帝邪尘望着她脸上的那道红斑,顿了片刻后,才沉声开口。 “你嫁进将军府已有三年,一直未能延绵子嗣。” 楚湄的心猛地一震,抬眸怔怔地看着帝邪尘。 绵延……子嗣? 楚湄整个人僵在原地。 只听帝邪尘的声音随着风声,再次回荡在耳边。 “我欲娶挽菱为平妻,替你尽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