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亡者的金银锞、纸钱香火到给生者的补品饰物一应俱全,让她这个霍家的表小姐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想想也是,敬安王府的管家,怎么可能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遂将单子还给萧绥,“就这些吧,挺好的。” 遂拿起了写满了霍家军各种信息的册子。 傅景渊不愧是大齐战神,他手下的人整理的霍家军的信息亦是简明扼要。 哪怕是一个全然不通治军之道的外行也能迅速抓到重点。 沈听澜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忘了时间的流逝。 …… 翌日,四月十九,刚好是霍家诸位将军的四十九日祭。 沈听澜一大早就改换素衣,素面朝天的到了主厅。 素日里一身玄色锦袍焊死在身上的傅景渊也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连头上的簪子都换成了素淡的白玉簪。 桌上亦是简单不失美味的素斋。 看到沈听澜来,眉眼微动,“相国寺的僧人做法事过程繁琐,观礼之人整个过程都不得吃东西。 先用点素斋再过去,否则不是饿肚子就是落了话柄。” 沈听澜也不推辞,信步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自顾自吃了起来。 傅景渊往她面前的小盘子里放了一只素馅儿饺子,眼神温柔极了,“紧张?” 沈听澜不置可否。 “祖父和三位舅舅、诸位表兄弟黄土枯骨,我却为了保命风光大嫁,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诸位嫂嫂和舅母。” 事实上,沈听澜并不担心霍家诸位夫人。 虽然失去了原身的记忆库,但沈听澜自己大小也算是个社牛,根本不担心与霍家众人相处。 她说着话,主要还是为了套傅景渊的话。 傅景渊娶她的原因一直是个谜,不弄清楚傅景渊娶她的理由,她在敬安王府做事,不太好拿捏分寸。 许是她表达的太过委婉,又或许是傅景渊本就不愿配合。 总之他听到沈听澜的话,只说了句,“霍家诸位夫人亦有霍氏风骨,最顾大局。 王妃只管安心回去便是,霍家诸位夫人不会怪罪你的。” 沈听澜:…… 她果然不适合走迂回路线。 憋了一阵儿,终是不愿憋下去,猛然抬头,耿直道:“外界都说王爷火线娶我是为了用我制衡祖母,从而拿到霍家军的兵权。 对此流言,王爷可有什么想说的?” 风花雪月四丫鬟惊的眼睛瞪的溜圆,齐刷刷盯着沈听澜,仿佛在说,王妃你怎么敢的? 傅景渊身后的萧绥、梁萧几个也呆住了。 他们倒不是惊讶沈听澜敢问这个问题,毕竟,沈听澜的胆色,他们早就见识过不止一次了。 他们只是很好奇傅景渊的答案,毕竟,傅景渊忽然求娶沈听澜,他们也挺意外的。 第40章 王爷是鉴茶大师 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没有让傅景渊太惊讶,他甚至眉眼带笑的问了沈听澜一句,“终于憋不住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一直在等着自己来问这问题似的,沈听澜呆呆的看着他。 “所以,王爷肯为听澜解惑吗?” 傅景渊眉目舒展,看上去明显是不介意沈听澜问这个问题的。 可他也不肯轻易给出答案,只是意味深长道:“你可知,母后薨逝前,瑞麟军其实也还不足十万而已?” 这话题跳的,沈听澜不由自主的蹙眉。 “懿安皇后以女儿身拉起一直数万人的军队本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人数多少根本不影响世人对她的敬仰和佩服。 只是这跟我问王爷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傅景渊轻笑着放下碗盏,“流言不易澄清,本王是不是图谋霍家军的兵权,来日方长,王妃可以慢慢看。 至于为什么娶你这个问题,答案很长,王妃可否允本王用余生来慢慢作答?” 明明就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事情,非要说的这么复杂。 沈听澜只觉得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也不想跟傅景渊扯皮了,晕乎乎的说了声好,放下碗筷直奔柱国将军府。 霍家男丁皆战死沙场,朝中大臣们都以为霍家即将要成为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第六大柱国。 皆自作聪明的与霍家断了联系,以至于霍家门庭冷清了许久。 结果皇帝忽然又亲自请了相国寺的高僧上门为霍家男丁做法超度,一大早霍家就门庭若市。 说是前来祭奠的,心里做的什么打算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沈听澜身为靖安王妃,又是霍家众人捧在手心里的表小姐,马车一到霍家门外,站在门口迎接的管家立刻撇下众人迎了上去。 无视位高权重的傅景渊,只慈爱的冲沈听澜弯起了眉眼,“小姐回来了?” 霍城,柱国将军府的老管家,亦是霍家上下最宠沈听澜的人。 霍老将军教沈听澜习武,霍家其他人要教沈听澜琴棋书画,规矩礼仪。 但凡沈听澜不想学,霍管家一定会为她打掩护。 彼时,沈听澜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我回来了,城爷爷。” 霍管家慈爱的点点头,这才冲后面乘着轮椅过来的傅景渊弯腰见礼,“老奴参见敬安王殿下。 小姐从未离过霍家门,此番离府,经历波丰,难得回来,老奴有些激动。 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弯下的腰和低下头都敬意十足,话里话外却是在明晃晃的提醒傅景渊,沈听澜在敬安王府经历了什么,霍家都知道。 沈听澜听出霍管家的言外之意,心下微暖。 一个管家敢为了她跟傅景渊这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说这种话,足见霍家对她的宠溺有多么的货真价实了。 歪头戏谑的看向傅景渊,“听到了没王爷,我可是有靠山的。 日后想欺负我,可得掂量清楚了!” “一介孤女也敢在王爷面前拿乔。 沈听澜,你还当自己是柱国将军府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表小姐呢?” 张扬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傅景渊即将说出口的话。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几辆马车缓缓驶来,说话的,却是特立独行,策马而来的袁红玉。 她依旧是一身红甲,高高的马尾上金灿灿的簪子亮眼极了。 只是这样明艳张燕的打扮却反而衬的她眼底的青黑越发的明显。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策马到了霍家门前,动作潇洒的跳下马背,眼神轻蔑的看着沈听澜。 “你还真是一刻都不安分。 指着这满门缟素在王爷面前拿乔,宫里惊马,你怎么没被撞死呢? 都说祸害遗千年,不愧是扫把星啊你!” “红玉闭嘴。” 清亮的女声落下,最前面的马车帘子被掀起,一个长相与袁红玉几乎一模一样,却穿了一身青衣的女子缓缓走下马车。 优雅的螺计上八角宫灯步摇轻晃着,那青衣女子就走到了傅景渊面前。 “红玉性情耿直,说话直来直往,但其实没什么恶意的。 若有失礼之处,青玉在此替红玉向王妃道歉,还请王爷和王妃莫要放在心上。” 道歉的话是对沈听澜说的,可眼神却始终看着傅景渊,礼也是冲着傅景渊行的。 沈听澜倒也不恼,似笑非笑的看向傅景渊。 一来就给她惹这么两躲奇葩,还在一边看戏,这人可真行。 傅景渊察觉到沈听澜的不悦,忙收敛了看好戏的形态,神情一冷,说出口的话便也不带什么温度了。 “性情耿直并不是恶语伤人,还厚颜要求别人不要计较的理由。 你说她没什么恶意,可在本王听来,她那些话分明是对本王的王妃恶意满满。 她的确失礼,但她堂堂殿前司都指挥使,不会不懂规矩。 明知故犯,是为忤逆,而且她忤逆的是本王的王妃。 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她自己亲自向本王的王妃请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