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以为成了郡主,就能对本司指手画脚?你即是一介妇人,就该做好妇人该做之事!” 话毕,他阴沉着脸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重重的摔门声像是砸在了夏仙凝的心上,让她久久回不过神。 …… 裴士湘这一离府,几日都没有回来。 而京城之中再起谣言,说他日日入宫同丽贵妃在一起。 夏仙凝自然听到了这些话。 那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在她心上划着血淋淋的口子。 可她又只能选择承受。 这日,赵公公进府传旨,皇上宣她入宫。 夏仙凝换了身衣裳,跟着宫人一同进了宫。 养心殿。 还未踏进内室,夏仙凝就听见沙哑的咳嗽声。 她一愣,只见皇上躺在卧榻之上,神情倦怠,白发苍苍。 不过几日,他仿佛老了数十岁。 夏仙凝鼻尖莫名酸涩:“皇爷爷。” 皇上见她来了,朝她招了招手,屏退伺候的太监。 “我乖孙来了。” 语中的爱怜让夏仙凝想起裴士湘所做之事,愧意顿生。 皇上似是不在乎,如枯树皮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皇爷爷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这大魏国不能没有后继之人,朕想了很久,朕要立你为皇太女!” 夏仙凝眸色一怔,连忙跪下推辞。 “你是朕这一脉唯一的子嗣,务必答应朕!” 皇上执意如此,她再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直到出了内室,夏仙凝才面露难色。 从大魏国开创以来,从未有过皇太女的先例。 如此一来,会不会动摇民心? 夏仙凝心绪愁楚,可不想偏偏在正殿遇上了萧颜。 萧颜想着方才听到的一切,眸色暗沉。 夏仙凝对她并无好感,行了礼便准备离开。 转身间,却听萧颜低声道:“郡主,自古帝王皆无情,你以为皇上是真的疼你吗?你可知你养父真正死因?” 第五章 诏封 夏仙凝脚步顿住,转身看着萧颜:“不知娘娘此话何意?” 萧颜走至她身前,附耳细语:“你养父是被皇上亲自下令处死的!” 闻言,夏仙凝瞳孔皱缩,满眼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不无法相信疼爱她的皇爷爷会做出如此狠心之事。 见她怔住,萧颜又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萧寒。数日前是他奉诏秘密处决了你父亲。” 夏仙凝身形一晃,连萧颜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只觉原本疼痛着的心又霎时沉进了冰窖,寒意入骨。 回府路上。 夏仙凝坐在摇晃的马车中,耳畔不断地回荡着萧颜的话。 再想起之前父亲离奇的死,她心更是一阵锥刺般的疼,泛红的眼中满是苍凉。 风雪不消,时已二更。 正厅内只点着几盏红烛,照的周遭多了分寂寥。 裴士湘一回来,又见夏仙凝呆坐在厅中,不由烦闷:“你在此作甚?” 夏仙凝目光空洞:“今日皇爷爷召我入宫,说要封我做皇太女。” 闻言,裴士湘一愣,片刻后却嘲讽道:“皇上如今老眼昏花,女子怎能称帝?” 夏仙凝心头一窒。 裴士湘当着她的面都如此放肆,可想而知,他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 她苦叹一声:“女子不能称帝,那我请问,奸臣可能?” 裴士湘当即明白她是在说自己。 此刻他再压制不住心底的怒火,走至夏仙凝面前:“你说什么?” 夏仙凝看着他浸满愤怒的眼眸,手不觉一紧。 从前,他看她不是这样的。 “今日,我见着丽贵妃了。”夏仙凝强装平静道。 一听她提及萧颜,裴士湘自知对不起她,又按下了怒意:“你不用理会外面谣言。” 而夏仙凝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说:“她说,我父亲之死,是皇上下令,你亲自执行。” 话毕,厅中一阵死寂。 裴士湘望着夏仙凝苍白的脸,欲解释,心中却隐隐多了个结。 他冷硬地移开视线,一字字道:“你养父身份低微,我让他自缢而亡,不仅留他全尸,更为你保全了名声!” 夏仙凝听了这番话,眼底只有震惊。 她忽然扬起手,将一耳光重重落在裴士湘脸上:“你可还记得当初你进京赶考,是谁给了你盘缠?” “又是谁在你差点被贪官斩首的时候,冒着被处死的风险将你偷偷放出监狱?” “裴士湘!”夏仙凝含泪的眼眸带着一抹恨意,“你怎能埋没了自己的良心?我父亲他虽是牢头,可他救我,救你……他一生没有任何过错,你怎能恩将仇报,让他死于非命!?” 左脸颊火辣辣的痛意让裴士湘愣在原地,他从未见夏仙凝动手打人。 许久,他冷笑一声:“你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我是比不上贵妃善解人意。” 夏仙凝带着些许自嘲的话被风卷进裴士湘的耳中。 他背影一僵,快步离去。 入了三更,冬夜的凉意渗进了夏仙凝心中。 她不知自己怎么回的院子,只觉院内一片孤冷凄清。 裴士湘自前年起,就很少回府,更少跨进这院子。 这一夜,夏仙凝一人躺在冰冷的床上。 她辗转反侧至清晨,才浅浅睡下。 梦中却并不平静,父亲生前与死时的面容像画卷般慢慢展开。 夏仙凝惊坐而起,喘息间,她摸着被汗湿透的绣枕,眼眶一热。 而此刻,外头正紧锣密鼓地敲打着。 皇上病重,无法亲授皇权,封诰便直接传至府上。 夏仙凝穿戴好,着一袭金黄锦缎蟒袍被宫人领着走至府外。 原本空阔的府门乌泱泱站了一片,上至丞相,下至宫女太监,通通低着头。 总管太监周全立于众官之前,尖声宣读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嫡亲一脉无子,为固魏国苏山社稷,封皇孙女永昌郡主夏仙凝为皇太女!钦此!” 第六章 狠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着震耳欲聋的礼炮声,夏仙凝接了圣旨,心中却仍旧不敢相信。 她已不是有名无实的郡主,而是一国皇储! 众臣齐拜夏仙凝,高喊着:“太女千岁!” 夏仙凝眼神微暗,众官中唯独不见裴士湘。 而离府邸二十丈外的街角,裴士湘立于枯树下,眸色深邃。 梁左相佝偻着起身,朝夏仙凝作揖道:“臣请太女,即刻下令斩杀奸臣裴士湘!” 此话一出,其他老臣纷纷附和:“求太女,即刻下令斩杀奸臣裴士湘!” 对他们来说,女子继位远没有裴士湘专权严重。 只要除去裴士湘,他们宁愿屈居于夏仙凝之下! 夏仙凝身形微怔,说不出话。 他们只知她已是皇太女,可裴士湘却还是她的夫君。 这时,暗中目睹这一切的裴士湘忽然走了来,狭眸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大臣们。 他唇角微扬,目光却满是狠戾:“诸位大臣,可否再说一遍方才的话?” 众臣听见裴士湘的声音,顿时汗如雨下。 他们听说今日他不在府内,才赶着带太监来颁布圣旨。 也好让夏仙凝下令诛杀裴士湘,没想到他竟在暗处等着。 其中几个胆小的大臣腿已抖如筛糠。 他们素知裴士湘心狠手辣,朝中官吏只要进入天牢,即使能出来,也只剩一口气…… 裴士湘见他们不敢说话了,转身走至夏仙凝身旁。 他轻笑道:“恭贺夫人成皇太女。” 梁左相见他这般轻浮无礼,忍不住呵斥:“裴士湘,你该跪地参拜!” 闻言,裴士湘凤眸微眯:“从古至今就没有丈夫跪妻子的道理,来人!” 他一声令下,不知从何处涌来一群侍卫,将这些官吏团团围住。 夏仙凝脸色一白。 未等她说话,裴士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左相昏聩,胆敢诬陷本司,关入天牢!” 话音刚落,不少官员连忙磕头求饶:“大人饶命……饶命啊!” 梁左相被两个侍卫死死架着,沙哑的声音中满是愤恨和不甘:“皇太女,您看到了吧,您万不可手软,留下这乱臣贼子!” 声音越渐远去,夏仙凝面容煞白如纸。 她只听闻裴士湘专权霸道,不想如此暴戾。 她抬眸,嘶声求情:“左相并无大错,这些老臣也只是祝贺我被封皇太女,放过他们吧。” 裴士湘却冷笑道:“结党营私,岂可轻易放过。” 说完,他眼神一凛:“都带下去!” 求饶声此起彼伏,一场封诰礼竟变成了人间炼狱。 夏仙凝怔怔看着裴士湘,只觉他无比陌生。 她想救这些官吏,但也知,如果开口,裴士湘定会坐实他们结党营私的名头。 这样,他们更难活命。 夏仙凝心口顿觉一片苦意,她不想再待在这儿是非之地,转身欲走,却被裴士湘一把抓住手腕。 “若本司不在府邸,你可真要如那些庸官所言,斩了本司?” 这一问让夏仙凝愣住,她心渐渐紧缩,眼中是难掩的酸涩。 她自嫁给裴士湘,日日只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