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俊阳与他的禽兽同伙们,就是在黄房子里共同作案的。 因此,我们都觉得,这非常有必要查下去。 于是,我马上跟老徐汇报了这件事。 但还没说完,就被他狠狠打断了: 「你们别本末倒置了,现在在逃的犯人不去抓,想什么呢?周建东呢?把他先给我抓起来啊,他可是个杀人犯!」 没错,那时候周建东仍然在逃。 但是我觉得,他并不能逃多久。 就周俊阳一案的案发现场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点反侦查能力都没有的,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在逃期间他大概率也不会伤人,因为杀死周俊阳的根本动机,是为自己孙女复仇。 他是杀人犯,但不是随意伤人的恶徒。 我此前与他接触过,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当我这么说的时候,却又被老徐痛骂了一顿。 而且事实证明,我也猜错了,因为周建东真的再次犯案了。 我以为周建东出逃只是为了躲避刑罚,可是我没有想到另一个可能性。 因为我们不知道,那晚周俊阳被绑起来后,到底跟周建东说了些什么。 15 周建东虽然没有反侦察能力,但他能跑能躲,对村子附近的山林异常熟悉,非常难以摸清下落。 他正值五十岁壮年,劳作大半生,身体很扎实,不然也不能把周俊阳控制得那么好,虐杀得那么轻而易举。 也正是如此,我们并未在他犯下下一桩案件之前抓住他。 而且这一次他下手的对象,竟然也是我们认识的人。 钟主任。 也就是他们镇上,那个小公园的负责人。 但好在,钟主任比较幸运,他并没有被杀死,只是被砍伤并且进了医院。 据他所描述,那是夜里八九点的样子。 他从单位加班出来,步行穿过公园,想从后门走捷径回家,黑暗中却突然跳出来一个身影。 只见那身影没有任何言语,提着一把水果刀就追着他砍。 钟主任虽然拔腿就跑,但仍然被连续砍中了好几刀。 肩膀,背上,都受了伤。 好在他倒下之前大声呼救,公园里的两个保安闻讯赶了过来,那持刀歹徒才放过他迅速逃离。 在医院里,我们给他看了周建东的照片,钟主任一口咬定是此人无疑。 于是,大追捕开始了。 发生了如此恶性的案件,上头自然非常重视,队长老徐亲自带队,联合各单位对周建东进行围捕。 包括治安摄像头,交通摄像头,全部都就位,只为了抓住周建东。 如此大阵仗,我以为机会到了。 我跟老徐提了一嘴,说我们必须弄清楚周建东为什么会袭击钟主任。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那晚的周俊阳,在周建东残暴的虐待之下,肯定跟他透露了不少东西。 也许其中就有钟主任,也许还有那个黄房子。 甚至有躲在这一切背后的禽兽,那些侵犯幼童没有底线的人渣。 老徐却完全无视,并且严厉地告诉我: 目前最重要的,只是抓住周建东,其他以后再说。 这是命令。 16 拿着命令,我们连夜全城搜捕。 依靠各种摄像头,我们把周建东的位置,定位在了他们村的某座小山上。 那可是周建东熟悉的地方,作案失手后会去熟悉的地方藏起来,这非常符合逻辑。 况且,我们还在上山的路上找到了新鲜的脚印,与脚印旁植物叶片上的血迹。 这应是周建东逃窜时,手中带血刀身与叶片碰到时沾染上的。 这说明我们的侦查方向没有错。 这山头不大,且出路明确,我们立刻采取了封堵出入口的方式去搜山。 我们集合上百个警员,用探照灯等照明工具,在漆黑的山上搜索。 说来讽刺,我们宁可出动全城警力,去抓捕一个为孙女复仇的农民,却不愿花一部分警力去查清楚整个事件,去保护祖国的花朵。 这么大阵仗,说真的,只要他手中还有武器,只要他没有第一时间就范,就存在被当场击毙的可能性。 为此,我跟赵俊几乎是冲在最前头的。 整座山并不大,警员们是一边搜山一边往上走,而我们则有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幸运的是,我们真的率先找到周建东了。 他躲在了一个破烂的牛棚里。 这山曾有过短暂的畜牧,因此牛棚也留了下来。 我们用电筒照出了他的身影,他立刻想要跑,赵俊马上鸣枪示警,并吼道: 「周建东!别跑!放下武器!跪在地上!」 我才看到,他手里还提着刀。 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响,他倒是没有跑了,而是直接面向我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束手就擒,但是,他手里却还握着那把刀。 「我再说一次!放下武器!」 我们一点点靠近,但也不敢靠得太近。 然后,我听到了周建东沙哑的声音,他说: 「放过我……放过我……我,我还有事要做……」 他居然以为,在杀了人之后,他还能被放走。 周建东继续用声嘶力竭的哭腔说着话: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我,我的云儿……她还不瞑目,还有人,还有别人……」 我明白了。 他所说的「还有事要做」,就是尚未杀死的钟主任,以及周俊阳的所有同伙。 这是不是意味着,周建东在虐杀周俊阳的同时,逼迫他说出了他所有的同伙? 我也连忙喊话: 「周建东!请迅速放下武器!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后面我们会处理的!请相信我们!」 而周建东回答我的声音,却有些愤怒: 「你们?怎么可能……你们连周俊阳这个王八蛋都动不了!」 这句话,确实把我们给噎住了。 周建东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又像是在求我们: 「放过我,我还不能死……让我再杀几个,我再杀几个……我杀光他们,我自己会去死!」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他只想再杀几个禽兽。 但我深知,这是不可能的。 赵俊也知道这一点,他也继续喊话道: 「周建东!立刻放下武器!你逃不掉的!整座山都被包围了!」 可是,周建东并没有乖乖听话。 他居然又,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似乎知道求我们再不会有任何作用了,他开始咬牙切齿地咆哮着质问我们: 「你们说啊!难道他们不该死吗?啊?难道他们,他们做了那样的事,他们害死了我的孙女……他们不该死吗?」 是啊,他们不该死吗? 周云只有十二岁,十二岁。 却因为他们的摧残蹂躏,连怀孕了也不知道,连难产死去了,也只像个垃圾一样被丢掉。 我无法回应周建东的质问。 而赵俊,也只能再次重复命令道: 「放下武器!放下!快放下!」 我想,赵俊是知道的,留给周建东就范的时间不多了。 因为刚刚那一声鸣枪示警,其他队员们都能听到。 但是,周建东却更愤怒了,他似乎老泪纵横,因为他的咆哮里再次带着哭腔: 「我要给云儿一个交代!我要……我要给她一个交代!我可以死,但我要杀光他们,我一定要杀光他们……」 他已经,有些疯狂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在某种程度上,我可以理解这种疯狂。 而赵俊,还在重复着那句: 「放下武器!」 可是太迟了,我已经看到,许多的电筒光快速接近我们了。 几个不同的方向都是。 赵俊也歇斯底里地大吼: 「把刀放下啊!放下啊!快放下啊!」 语气之重,就差求他了。 可是周建东却不愿意,也许他并没有理解我们的用意。 他不知道,这荒郊野岭,一旦中了子弹,百分之百无法及时就医。 他居然,开始迈开脚步了。 他手里还有武器。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