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燕死。」 不过显然,我那父亲,就是个贪权慕势之人。 他选择继续做丞相,让盛玉燕去死。 盛玉燕临死前还在骂我。 骂我心狠手辣,骂我不顾念姐妹之情。 我又没出事,凭什么还要惩罚她? 蠢到极点。 等我生下龙凤胎时,李皓是真高兴极了。 光是给两孩子取名字,就翻了好多本典故。 「真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是龙凤胎呀。」 他又要大赦天下,被我劝住了。 那些罪犯是被赦免了,但受害者何其无辜。 「我们姝姝就是心善。」 我心善吗? 我从不是心善之人。 我记仇,睚眦必报,心怀叵测。 享受着李皓的宠爱,却也谋算着他的皇位。 我三十四那年,李皓六十三,我风华正茂,他身体康健。 他宣布退位的时候,我是震惊的。 「朕老了,能陪着你的时间越来越少,瑜儿长大了,早已经能独当一面,朕可以放心把这天下江山交他手里。 「趁着还能动,带你到外面看看。 「你我年岁相差那么多,却自私地把你困在宫中这么多年…… 「我怕再不带你去,就没机会了。」 我扑在他怀中,不许他继续说。 他确实已经老了,头发胡须都白了。 可在我心中,却一直如初见。 伟岸、威武,气势不凡。 伸手给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这些年,不论什么事情,大事小事、对与错,他只有四个字,「如你所愿」。 他尽心竭力为我们的孩子铺路,铲平所有阻碍。 他怕我慌、怕我忧。 允许我去养心殿听政,允许我出宫培养自己的势力。 「皓郎,不许你胡说,您长命百岁,您去,我亦陪您去。」 他笑着揉揉我的头。 「能得姝姝这一句话,朕这些年的没有白等。」 李皓到底没能长命百岁。 他驾崩那年七十七。 临走时,他说他这一辈子值。 我拉着他苍老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 「皓郎,您到了下面,不要走得太急太快,等我一等。」 我告诉他,这三十二年,于我来说,也很值。 他从未让我受过委屈。 独宠后宫。 儿子政权稳固,孙子、孙女们孝顺乖巧。 他从未说过爱我,却处处皆是爱。 我不想他一个人走得孤孤单单…… 交代完后事。 穿上我最爱的衣裙,化上精致美丽的妆容,吞下药丸挨着他躺下。 安静祥和地闭上眼睛。 来这人世一遭,能与他携手走过三十余载,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所以追随他而去。 我不悔…… 【皇帝番外】 1 朕十三岁上阵杀敌,二十一岁御极登位。 后宫嫔妃,皆是因为各种原因进宫,即便是皇后,亦是权衡利弊。 朕三十九寿宴那天,喝得有点多。 在晚新亭小歇解酒。 一个小兔子般娇憨可爱的丫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她满脸通红,隔老远朕都能闻到她身上焦灼的气息。 她慌乱地扑到朕面前:「求求您,救救我。」 她真的还是一个小小的粉团儿。 和朕那几个女儿差不大岁数。 原本想着,让人找来女医给她瞧瞧,却不想她脸贴到朕手心,舒适地喟叹出声。 「……」 她不是喝醉,而是被人下药。 到底是谁心思如此歹毒,竞对个孩子下狠手? 她拉着朕的手,嘤嘤低泣,喊着疼、喊着难受。 那可怜娇弱的样子。 即便是铁石心肠,亦忍不住软了软。 朕原本想让宫婢送她回去,可她紧紧抓住朕的手不肯松。 「为什么我不得父母疼爱?明明都是父母的女儿呀?」 朕很想告诉她,因为人的心脏就长歪了,自然会有偏心、偏颇。 但看她那可怜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没有再打击她。 让人将沉睡的她送到御花园假山处,伪装成酒醉睡着的样子。 朕也知晓她是相府嫡次女,在相府爹不疼、娘不爱。 名玉姝,还是个幼学小丫头。 她回去后生了一场大病,病好那夜发生的事情全忘了。 朕心想,忘了也好,本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只是她病一场后,整个人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朕想着那夜的她,委实可怜,便写了一封书信,飞鸽传给她。 她回信很快,漂亮的小楷写得整整齐齐,带着女孩儿家的天真烂漫。 和不得宠爱的忧愁。 朕几乎是看着她长大,从懵懂到坚毅,也会鼓励她多看书,为自己筹谋。 她说她写的字卖了银子。 她说她的书画也被人买走。 信中都能感觉到她的欢喜。 朕看着墙壁上的字画,抽空给她回信,鼓励她再接再厉。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2 这般守护着她,朕并无非分之想,却也担忧她。 那一夜的事情若是被人知晓后她该如何自处? 也是那一夜,朕对后宫那些妃嫔厌恶至极。 一个个笑得温柔,背地里却什么肮脏事都敢做。 小丫头及笄宴据说简单、随意得很。 朕不免心疼,便送了一支玉钗给她,祝她生辰快乐安康。 她回信的时候,把钗子送了回来,信纸上有几处泪痕。 王福打听之下才得知,她的及笄礼被毁了。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 朕寻思了很久很久,才决定让她进宫。 许以中宫之位,母仪天下。 只不过朕有心试探盛丞相,看他对自己的女儿有几分父爱。 只是朕终究是失望了。 玩弄权术的人,一心只有权势,哪里来的真情。 朕又想到自己,待后宫嫔妃有几分情爱?待皇子公主,又有几分父爱? 在权衡利弊的时候,他们也是牺牲者。 这一次,朕想把选择权交给她。 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全凭她自己。 再见小姑娘时,她眼眶通红,看人的时候带着几分怯弱,眸中又有坚毅果敢。 不过她也是敢开口。 中宫皇后,正阳门进。 看着她那小可怜的样子,手心、脖子上都有伤,到底还是舍不得否决她。 本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丫头,真要没个人疼着,也太可怜了。 天下大定,大权在握,朕又比她大那么多,再委屈她,终归不忍。 「如你所愿。」 收到她飞鸽传信,说她要进宫,以后莫再联系。 朕心里堵堵的,说不出是难受,还是别的。 又隐隐有几分欣喜。 大婚那几日,朕亦有些坐立难安。 王福那狗奴才揶揄朕,说什么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后宫妃嫔们过来说什么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胡扯,这天下江山都是朕的,朕想做什么还要讲规矩、体统?」 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没见满朝文武都没敢吱声么? 这是皇后,不是选秀女,能一样? 帝后大婚,我希望她将来某天回想起来,不是逼不得已进宫,至少比起很多男子,朕可以给她的不单单是荣华富贵,还有宠爱。 她很紧张,也很害怕慌乱。 喝合卺酒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朕知道她在害怕。 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 尽管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让自己不要惧怕慌乱。 朕还是清楚,她心中彷徨,对进宫、对朕的抵触。 只不过她没有办法反抗罢了…… 洞房花烛夜。 只是她要朕唤她一声「姝姝」时,朕的心啊,第一次感觉到了疼。 3 大婚后的日子,说起来还真是惬意。 娇妻温柔,更是朕中意的。 自然百般疼爱怜惜。 至于她父亲,原本是要封荫,偏偏他装模作样拒绝。 朕自然要成全他。 至于他把一切押在小九身上,不是朕瞧不上小九,这皇位怎么轮都轮不到他。 早时候,朕还想着这皇位啊,让他们自己去争,谁有本事归谁。 但看着未央宫门口,温温柔柔浅浅低笑的姑娘时,朕也有了偏心。 不过再多的偏心,也得往后再往后。 姝姝说要去护国寺上香祈福。 朕想到护国寺那个啰里吧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