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转身就要跑,后领却被陈锦颐钩住。 他低头在我耳边笑:「姐姐,我让你走了吗?」 13. 落日前,陈锦颐送我回家。 我完全看不穿他的心思,心里忐忑,眼看到了家门口,我抬起屁股就想跳车。 他手臂一伸,揽着我的腰把我拽进怀里。 陈锦颐挑起眉梢,戏弄地问我:「这么着急,你很怕我?」 有一点,毕竟我已经打不过他了。 他笑话我:「所以说,小时候为什么那么坏。」 他离我太近,香气扑鼻。 我又羞又恼,刚想骂他,车帘突然被人用剑挑开。 是沈玉安。 他半垂眼帘,剑光折射在他的侧脸,照出阴狠的神态。 他平静地开口:「南流景。」 「谁教你投怀送抱,还要脸不要?」 「下车。」 陈锦颐偏偏笑着搂紧我。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眼尾瞥向沈玉安,挠痒一样低声说:「别动,动了,你就输了。」 14. 那一天,沈玉安和陈锦颐在我家门前,大打出手。 京中又有人说,白月光到底是白月光,便是不爱了,也容不得别人染指。 我与陈锦颐相看的事,也弄得人尽皆知,这下,我真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母亲一日问我八遍,陈锦颐瞧不瞧得上我。 我只说:「谁管他瞧不瞧得我,怎么不问问我瞧不瞧得上他?」 母亲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脑勺上。 「哪儿轮得上你挑三拣四?」 如今我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世上统共也没几个人敢娶我,其中一个,还因为我小时候嘴欠,把他给得罪了。 母亲拉下老脸给陈锦颐去了封请帖,借着长辈的名义,请他到家里坐坐。 他没回信,没把我们南家放在眼里。 母亲气病了。 我跟母亲说,这辈子大不了就不嫁了,待在她身边做个老姑娘也不错。 她笑着点头,抡起棒槌,追着我满院跑。 15. 贵妃生辰时,皇上把宴会设在南湖的画舫上,并邀城中公子小姐与她做伴。 我登上船,没想到,方婉竟然也在。 听说荣恩侯认她做了干女儿,梦里,好像没有这茬事。 不过沈玉安为了她跟我闹得分道扬镳,明眼人都知道,方婉是颗上好的棋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和她,会闹出怎样的热闹。 方婉穿罗裙戴珠钗,跟沈玉安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她看见我,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扬声与我打招呼:「南姐姐,你今日能来,我好开心。」 她张开手臂,好像要抱我,我下意识抬起胳膊一挡,她突然就摔倒了。 沈玉安快步上前,方婉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红着眼眶看我一眼。 「南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我一直很想亲近你,在京中,我只认识你一个,我们可以好好相处吗?」 沈玉安打断她,翻过她的手心,看着蹭破的皮,问她疼不疼。 方婉赶紧摇头:「不怪南姐姐,是我自己没站稳。」 沈玉安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孤知道。」 「日后你走慢些,别伤到自己。」 方婉微微一愣,笑着点头,没再说话。 16. 晌午陪着贵妃吃了点酒,我有点乏,就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坐着吹吹风。 忽然有人从背后狠狠推我一把,我险些跌进湖里。 画月眼疾手快扶稳我,回头就看见方婉撇着嘴笑。 「南姐姐,别瞪我啊,好吓人。」 「我只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你自己没站稳,可不怪我……」 我想也没想,回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方婉瞪着我,又要掉眼泪。 我冷笑:「这儿没别人,你装给谁看。」 我揪住她的衣领,摁着她的头,把她往湖里推。 方婉吓得抱紧围栏,失声惊叫。 「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你要是站不稳,可别怪我……」 我话音未落,忽然一支长箭直直地射向我,沈玉安站在不远处挽着弓。 和梦里一模一样,他为了方婉,要了我的命。 长箭擦破我的耳朵,我像丢了魂一样,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发抖。 那支箭明明没有刺进我的胸口,可是我的心,好疼啊。 疼得我直掉眼泪。 所有人都在围观我的狼狈,方婉扑进沈玉安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不肯撒手。 沈玉安推开她,在我身前蹲下。 他掏出手帕擦着我的眼泪,轻声安慰着:「流景,吓到了是不是?」 「孤是一时情急,怕你闹出人命。」 我几乎是咆哮出声:「滚——」 「你别碰我!」 沈玉安还要向我伸手,一只镶玉的宝靴突然踹在他的胸口。 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不看就知道,是陈锦颐。 他的香气特别好闻,我第一次见他,就牢牢记住了。 他用衣服盖住我,把我的眼泪都藏起来,不让人看,不让人指点。 17. 陈锦颐抱我回家。 母亲从榻上跳起来,高兴得病全好了。 她刚要笑,看见我昏昏沉沉的样子,又哭起来。 听大夫说我没事,只是惊吓过度,养两天就好了。 她没忍住,指着东边破口大骂,中气十足。 骂到一半,回头看见陈锦颐还在,她叉着腰问他,为什么不回请帖! 「你若不是想娶我的心肝儿,就别来招惹她。」 陈锦颐却说,他根本没收到过请帖。 他跟母亲说喜欢我,想娶我,只是大概我瞧不上他。 母亲大力地拍着他的胳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怎么会,流景日日都念叨你呢,说你一表人才,她可满意了!」 娘,我还没死呢,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虚弱地张张嘴,说不出话。 我娘尽情污蔑我,再也没人管得住她。 请帖的事左右调查,什么也没查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谁动的手脚。 荒唐,沈玉安,你真荒唐。 画舫的事惊动圣驾,皇上为了安抚我爹爹,狠狠罚了沈玉安。 姑姑请母亲进宫说话,她说自从方婉出现,沈玉安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与他说过很多次,离方婉远一点,他就是不听。 前几日,沈玉安居然问她,她把他养大,是真心待他好,还是想要控制他。 姑姑这回,是真的伤心了。 母亲回家后与我感叹,从前怎么没发现,沈玉安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他生母爬龙床,生下他以后,还拿孩子威胁皇上。 若不是姑姑求情,说稚子无辜,他早就跟着他生母一起下去了。 我想起梦里,姑姑就是被沈玉安活活气死的。 思来想去,还是跟母亲说:「姑姑一辈子恪守德行,可是偶尔,也要为自己多想一想。」 她收养沈玉安后不久,就诞下三皇子,若真论起来,太子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沈玉安去坐。 18. 沈玉安生辰这日,给我发来请帖。 陈锦颐趁我看不见,把它叠成纸燕,飞到墙那头去了。 我从屋里拿出茶,他立马举起书挡着脸,装作很专心的样子,估计正躲在书后头得意呢。 我生病这些日子,他天天跑来,母亲起先很高兴,渐渐也觉得烦了。 那日二人商量提亲的好日子,母亲说,算好了明年二月十六,大吉。 陈锦颐讨价还价,说今年八月八,是个上上签,他母亲已经启程往京城来了。 我娘笑说真好,然后望着陈锦颐的后背,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她偷偷跟我说:「不然娘还是给你找个离得近的,陈家这小伙儿,太黏人了。」 哈哈哈哈哈。 哎,她呀,是舍不得我了。 我躺在院里的摇椅上,看看陈锦颐,看看云,看看鸟,再看看手里的残卷。 时间就静悄悄地溜走了。 我打了个盹儿,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陈锦颐不见人影了。 他不在,我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母亲正巧过来,她拾起压在石桌上的一幅画,扑哧笑出声。 我凑过去一瞧,看见画里的我歪在摇椅上,睡得口水直流,嘴边儿还题着小字:烧鹅、烧鹅…… 母亲笑得停不下来,我的脸噌地烧起来。 嘟嘟囔囔地骂:「陈锦颐人呢!」 「娘,你还是给我找个离家近的吧,我也觉得他不怎么样。」 母亲摸摸我的头发,又摸摸我的脸。 「他呀,给你买你做梦都想吃的烧鹅去了。」 她笑着笑着就红了眼圈,欣慰地感慨:「我就知道,我闺女是个有福气的。」 19. 我出门接烧鹅,跟沈玉安撞个正着。 他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见我,慢慢起身,拍拍衣摆上的灰。 「我今天,一直在等你,可是你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