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化于无形。 整面的落地玻璃映着清江、映着江南,映着两人汗湿的脸。 细雪纷纷扬扬,织成一张大网,笼罩着整座城市,将所有的热闹驱逐,试图静没所有。 单人沙发被拖动。 椅脚在地板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夜深,脚下的星河一盏一盏跟着熄灭。 雪光隔着玻璃映进来。 薄妄再一次跪下来。 远处高楼大厦上的大屏幕上还滚屏播放着薄家财团小少爷的满月宴庆祝海报…… 清江两侧,最终归于完全的黑寂,只剩下零星的灯火还坚守在原位,照着幽静的繁华城市,默默指引回家的路。 她的腰肢纤细妖娆。 几粒细雪砸在窗玻璃上,留下一个个极小的水痕印,斑驳了本来干净的玻璃。 窗外雪落旋转,翩跹飞舞,霸道地、不容置喙地将江北重新染成另一个世界。 沙发重重地倒在地上。 …… 黑夜白昼交替,江北下了一夜的雪。 晨光沐浴下来,宽阔的江面上轮船开始工作,汽笛声不断。 城市进入新一天的忙碌。 明媚的阳光落进卧室,床头的手机被调成勿扰模式。 薄妄睁着眼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间,上半身的线条流畅性感,浑身的骨骼都透着说不出的爽利,脑子清醒得毫无睡意。 他看一眼落地窗外的大白天光,又看向怀里睡得昏昏沉沉的人。 鹿之绫缩在他的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白纱还覆在眼上,一张小脸有些潮红,唇色鲜艳,比前两日鲜活许多。 薄妄伸手将她脑后的白纱解开。 察觉到动静,鹿之绫缓缓睁开眼,浓密的长睫下,一双眼睛干净漂亮,却凉薄似雪。 看着那双眼,薄妄胸口的愉悦一下子被偷得一丝不剩。 也许,他就该让她的眼睛一直蒙着纱。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极端的色彩,干咽了下,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鹿之绫连忙按住他的胸膛,语气平淡,“饿了。” 闻言,薄妄没再乱动,坐在那里低眸看着她,眸子里没有戾气,只有深邃的温柔,“家里没食材了,我去买一些。” “好。” 鹿之绫跟着从床上坐起来。 薄妄捏了捏她的手,盯着她道,“只要你说一声一切如旧,我就把锁链拆了。” “……” 鹿之绫沉默地看向他英俊的面庞,他真的以为,经过昨晚她就会改变主意? 她又看向他光、裸的肩膀,那上面有她咬得他得缝针的伤口,也有她用指甲用力挠出来的伤痕。 老实说,有点惨不忍睹。 她声音微暗,“薄妄,我不爱你,我并不想和你过一辈子。” 薄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肩膀,嘲弄地低笑一声,“之之,你昨晚还在我怀里颤抖。” 她的心没有感觉,但她的身体有。 “人不应该依靠动物本能的欢愉感来决定一辈子。” 她冷静地道。 动物本能的欢愉。 他一晚上的努力就换来她七个字,薄妄笑容的讽刺意味更浓,“那就做到你分不清人和动物的区别。” “……” 话不投机。 鹿之绫不再说话,只淡漠地看着他。 薄妄从床上下来,拉开门,将锁铐从地上捡起来走回床边,拉过她的手,却没有立刻铐上去,而是看她,“真的不肯说?” 只要她说一句,哪怕只是说试试,试着回到从前,他都愿意不再拘着她。 “……” 鹿之绫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底漠然而坚定。 薄妄胸口被堵得厉害,“连骗一骗都不愿意了?” “不想再骗。” 鹿之绫看向他手中的锁铐,“如果你肯放过我,我会感激。” 他不要什么见鬼的感激! 薄妄站在床边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忽然想到什么,他伸手捏住她的细腕,“之之,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先骗骗我对你来说更有利,你可以先从我这边重获自由,再伺机逃跑。” “……” “可你现在连一句都不想再骗我。”薄妄目光深邃地盯着她,“你是怕再伤害我。” 她知道他憎恶欺骗憎恶背叛,所以宁愿没有自由,也不肯再对他说一句谎话。 “……” 鹿之绫哑然,有些无法理解地看着他。 她不欺骗他,他开始自我欺骗了? 她蹙眉,“我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什么关?不就是对我骗得太多,自责痛苦?你说你恨我,但其实你还是心疼我。” 薄妄为她的所作所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眼底再度挣扎出一丝光亮,他握着她的手腕,将锁铐铐上去。 “……” 鹿之绫静默地看着他。 “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到你改口为止。” 薄妄的语气染上了一抹莫名的斗志。 第260章 薄妄追妻越追越歪 “可你这样关着我,能关几天?奶奶会发现,父亲也会发现,他们不管从什么层面考虑问题,都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她道。 他是薄氏财团的长子长孙,是定好的继承人,前途无量,添一桩囚禁妻子的丑闻并不光彩。 薄妄盯着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你在提醒我应付他们?那我晚点就告诉他们,你要去江南祭祖,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 鹿之绫愕然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已经魔怔了。 “这锁链有点沉,我去定制一条轻巧的。”他抓过她的手亲了亲道。 “……” 鹿之绫不知道怎么和他沟通,话到嘴边又收住,与其话被他误解出别的地方,还不如不说。 …… 已经是日上三竿,薄妄买了现成的早餐回来。 一并带回来的还有避、孕、药还有十几盒的套。 鹿之绫坐在大厅小高台的毯子上,薄妄把袋子往她边上一扔,倒一杯水递给她,“药就吃这一次,以后不用吃了。” 他问过医生,她才刚生完孩子,最好不要立刻怀孕。 “……” 鹿之绫对这自然没有异议,接过水杯将药吃下。 薄妄在她身边坐下,将包子撕成两半递给她,随意地道,“我今晚再做江南菜给你吃好不好?” 像在圈养她一样。 鹿之绫咬着包子,没有搭理他。 “你要不要见姜浮生?我把她调过来陪你。” 薄妄又道,嗓音低沉磁性,像个善解人意的老公。 如果地上没有拖着长长的锁链的话。 “不用。” 鹿之绫不想拖任何人下水,她将包子捏下一角放进嘴里,想到一事道,“封叔打不通我电话,找不到我肯定着急,也许他会去找你,你别伤害他。” 封叔的身体已经很糟糕了。 薄妄两口就将半个包子吃完,转眸看她,“你不是说你连自己都不会爱了,怎么还这么关心姜浮生和封振?”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薄妄咄咄逼人,“既然还能关心,就不能分给我一些?” 鹿之绫捏着手中的包子,转眸认真地看向他,“你确定,你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