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跟在后面的丫鬟和前面带路的刘管家之外,沿途没有看到一个下人,应该是刘管家早已吩咐过的。 不到一刻钟,夏琪芮已经到了前院客房。 刘管家推开房门,躬身对夏琪芮说:“娘娘,人就在里面。” 夏琪芮看了他一眼,走上前。 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休养的程子募。 房门被打开的同时,程子募也睁开双目,直直的朝夏琪芮看过来。 第二十六章 回柳巷 “师父,你身体好些了吗?” 夏琪芮快步走到床边,把想起身的程子募扶起来。 说话间,夏琪芮的手搭在程子募的手腕上。 程子募见此嘴边微微勾出一丝笑意,也没有阻止,随她去了。 半晌,夏琪芮放下手,看着程子募道:“师父脉象平和有力,想来是没有什么大事了。” 程子募默默收回手,语气柔和:“现在可放心了?” 夏琪芮浅然一笑:“我知道师父会没事,只是没看到人,终归还是不放心的。” “我知晓,所以你方才把脉的时候我没有阻止。”程子募轻声道。 不让夏琪芮亲自把脉看到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想来她也不会放心。 夏琪芮闻言,脸上有些羞愧:“我的医术还是师父教的,现在也只会一些皮毛了。” 曾经她跟在程子募身边学医的时候,也曾想过做一个游历四方的江湖客,去悬壶济世。 却没想到会突然跟秦苏滔扯上关系,还是一段解不开的孽缘。 一时间,夏琪芮沉默下来。 程子募见此,神色微微一动,说:“不用妄自菲薄,你的天赋是我平生所罕见,我相信你的医术。” 夏琪芮见师父这么相信她,心里涌现出一股暖意。 “多谢师父夸奖。” 说完,夏琪芮给程子募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手边。 程子募接过,请抿了一口,便听到夏琪芮问他:“师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而不是我们有什么打算。 程子募听出了夏琪芮话中的意思,拿着茶杯的手稍顿住。 过了一会儿看似随意问:“那你是怎么想的?还想离开上京吗?” 话音刚落,夏琪芮突然缄默。 好半晌后开口道:“我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他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秦苏滔既然敢让她过来看师父,肯定是知道她如论如何都出不了王府,所以才会这么放心。 “师父,只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闻言,程子募定定的看了夏琪芮良久,然后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过来,所以一直在这里等你,既如此,待你回去之后我便起身离开。” 以他现在的情况,无法把夏琪芮从王府内带出去,只能出去之后再徐徐图之。 “那师父要去哪?”夏琪芮问。 程子募放下手里有些变凉的茶杯:“回柳巷,只要你想找我,可随时过来。” “好,师父……”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 “娘娘,王爷临走前吩咐,您最多只能待半个时辰,现在时辰到了。”刘管家的声音透过房门传进来。 房内夏琪芮安静下来,跟程子募对视一眼:“师父,你好好休息。” 说完,夏琪芮起身离开。 门口,刘管家已经打开房门,候在原地。 …… 回到秦苏滔的院子后,夏琪芮便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去。 丫鬟们之前得到命令也都不敢进去,只是一直在外面焦急的打转。 直到秦苏滔回府,才赶忙前来禀报:“王爷,娘娘从前院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里不出来,也不准人进去,到现在什么也没吃。” 秦苏滔眸色一沉,推开房门,进去时交代丫鬟:“把晚膳端进来。” “是,王爷。” 第二十七章 孤寂 房间内没有点灯,一室昏暗。 秦苏滔进来后一眼就看到坐在窗边朝外看的夏琪芮,昏暗的光线也挡不住她消瘦的身影。 孤寂又清冷。 秦苏滔心里突然一阵抽痛,不知道什么时候夏琪芮已经变得如此单薄。 秦苏滔的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僵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夏琪芮的背影。 直到夏琪芮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漠然的看着他。 秦苏滔袖中的手指轻颤,喉间像是被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明明同处一个空间,一伸手就能碰触到的人,却让秦苏滔觉得两人之间仿佛隔着天堑,他怎么走也走不到夏琪芮的身边。 这种认识让他觉得有一丝恐慌。 这时,房里突然亮起,丫鬟们端着晚膳陆续进来,迅速无声的摆放好,摆完后又立马退出去,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终归打破了这一室寂静。 “用膳吧。”秦苏滔声音低哑厚重。 夏琪芮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着室内莹莹燃烧的烛火,用沉默表明了态度。 秦苏滔一步步走上前,垂眸看她:“想去丞相府吗?” 夏琪芮身体微微一怔,眼睫轻颤。 还没等她说什么,便又听到秦苏滔开口:“李丞相已经知道当日斩的人是你,整日在府中悔恨,丞相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听说还哭瞎了一只眼睛。” 夏琪芮心头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 秦苏滔却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夏琪芮想起秦苏滔刚刚说的话,走到桌边,食不知味却狼吞虎咽的吃碗里的香米。 秦苏滔过铱驊来,用银筷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鱼片,放在夏琪芮前面的瓷盘内。 夏琪芮一言不发的夹起咽下。 “我等下会让下人去丞相府禀报,明日带你回府。”秦苏滔一边给夏琪芮备菜一边轻声说着。 夏琪芮动作稍微停顿了一瞬,然后很快恢复正常,回了一句:“多谢王爷。” “以后不要叫王爷,还记得之前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侯念…… 夏琪芮在心里默默回答,没有说出口。 经过了这些事,她再也不能如以前一样这样亲密的喊他的名字。 没有听到夏琪芮回答,秦苏滔拿着银筷的手微怔,随后不动声色的放下来。 “无事,本王还没有吩咐下人。”秦苏滔淡淡开口。 夏琪芮心里一颤,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不悦。 “侯念。” 夏琪芮喊出口。 闻言,秦苏滔薄唇微微勾起,“嗯,何事?” “无事……”夏琪芮讷讷回答。 她停下手中的碗筷,结果秦苏滔递给她的茶,杏眸看着秦苏滔,心里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从她回来到现在,她发现自己越发的看不懂秦苏滔。 他对她好像没变,却又好像变了…… 以前的秦苏滔确实会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比如用她师父的性命威胁她,把她囚禁在府里,为了自己脸,提前六年开始布局。 却不会为了让她用膳说带她回府,更不会给她布菜端茶,不会向平常人家一样坐着一起用膳。 但不管他怎么变,都是如以往一般喜怒不定。 夏琪芮看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语。 第二十八章 痛心 用过晚膳漱了口后,秦苏滔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丫鬟把给夏琪芮熬好的药端进来。 夏琪芮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完,对药碗旁边的一叠蜜饯视而不见。 她从小在父母的娇养下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怕苦怕痛,夏日怕热,冬日怕寒。 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然而一切都在她知道秦苏滔真正的目的后变了,她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喝下一碗苦药,对她而言,感觉不到任何的苦楚。 喝完了药后,夏琪芮躺在床上,脑中不自觉想起爹娘。 曾经她以为,就算她死了,反正也不是以夏琪芮的容貌死去,至少她爹娘不会伤心,这样也好。 谁知他们竟然已经知道了真相。 她爹知道是他亲自下的命令将她处斩,不知该有多痛心。 还有娘亲,她的眼睛,明日她一定要仔细的给娘亲看看。 想到这里,夏琪芮忽然发现冬日的夜特别漫长,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天明。 外面的夜更深了,漆黑无比,万籁寂静。 秦苏滔进来的时候,夏琪芮已经睡着,她喝的药里有安神的药物,是以她躺下没多久后便沉睡不醒。 秦苏滔坐在床边,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向夏琪芮。 在脑海中描摹她的轮廓,慢慢把这副面容刻进心里。 此时,他的脑海中,已经想不起夏琪芮本来的模样,明明她的脸就在不远处的落樱阁,满心满肺的都是她现在的样子,或是她之前的样子。 只要内里是她,不管现在她变成何种样子,都能被他一眼刻在心里。 秦苏滔握住夏琪芮被中的手,侧躺在她身边,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拥住。 低头在她发上落下轻轻一吻,闭上双眼。 翌日。 夏琪芮醒的时候发现整个人都在秦苏滔怀中,脸颊紧贴他的胸膛,眼睫轻扇的时候能够扫到他的亵衣。 夏琪芮视线上移,看到秦苏滔坚毅的轮廓和紧闭的双目。 说起来,这竟是夏琪芮第一次看到秦苏滔清晨的模样,以往的时候,秦苏滔每每在她醒来时就已经离开,或者是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离开。 是以夏琪芮竟从未见过秦苏滔这个样子。 不知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