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三哥哥,你觉得那苏姑娘美吗?” 依她对三哥哥的了解,他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若是遇上了此等恶霸调戏民女之事,虽不至于置之不理,但也就只会让随从去请官差,他本人并不会自己露面。 她们沈家跟承恩侯府又无交情,她往后会入宫,那苏姑娘倒霉了,对沈家来说其实还能算是一桩好事。 沈谦修沉声道:“阿薇,你不该问此话。” 沈窈薇道:“三哥哥不肯说。那我便说说我的想法。三哥哥,那位苏姑娘比我要美,比之许多许多人都要美。那日在万寿节的宴席上,她弹琴的模样我现在都能想起来。她美的太有威胁性了。虽陛下爱的是端庄娴雅的美人,可苏姑娘娇艳如芙蕖却也让人移不开眼。她不仅美,还是太后的侄女,又能弹得一手好琴,陛下还赐给她名琴绿绮,她便比众人先获得了陛下的青睐。若是她进了宫,我在陛下那里可还有一席之地?” 沈窈薇轻轻一叹,压低声音道:“三哥哥,我可不想像太后那样被宠妃压在上头几十年。” “住口!”沈谦修呵斥道。 “当今圣上君子端方,高风亮节,不是重色之人。你行好本分之事,陛下自然会厚待于你!” 沈窈薇见三哥哥动怒了,她有些退缩。 可她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能和三哥哥说这些,不想轻易放弃。 沈窈薇道:“三哥哥,我知道陛下会因姐姐一事善待于我。可要是苏姑娘能寻一如意郎君早早的嫁了,无法入宫,那她于我不就没有威胁了吗?” “三哥哥,不知你愿不愿意帮妹妹这个忙?” 沈谦修久久不语,看向沈窈薇的目光很是陌生。 他竟不知自己的妹妹,何事变成了这副模样。 然而,让他更加自我唾弃的是,他没有即刻拒绝。 第二十三章 苏乌回到了沅芷院,院中就如同平时一样,除了秋玉和夏若知道以外没有其他人发现她曾离开过。 秋玉上前将苏乌手中的书接了过来,她眼含担忧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苏乌嘱咐道:“秋玉、夏若,你们就当我从未出去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秋玉夏若连声应下。 苏乌有点疲惫,喝了几口夏若递过来的乌水润了润嗓子。 她软软地靠在榻上歇息,已经恢复了的绵绵发力一跃跳了上来,熟门熟路的卧在苏乌的臂弯之中。 苏乌微微一笑,顺手摸了摸绵绵蓬松的发毛,心绪渐渐地平复下来。 “我出去后,有人过来了吗?”苏乌问道。 秋玉回道:“四姑娘未时过来了一趟,奴婢说你睡了,她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苏乌点了点头。是阿容啊,也不知道阿容是找她什么事。 苏乌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唤道:“秋玉,秋玉!” 秋玉正在门外和夏若商量晚膳给姑娘送什么的时候,听到屋里的姑娘的呼唤。 她急忙跑了进去,“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了?”近来姑娘总是睡不好,她们都很担忧。 苏乌道:“秋玉,你去把那日从千霜寺带回来的棋谱找出来给我。” 秋玉虽不知姑娘为何突然要那东西,她见姑娘着急的模样,便疾步地去取东西。 秋玉很快便把跟绿绮收在一处的棋谱找出来,给苏乌送了过去。 苏乌拿在手里翻阅,越看的仔细,心便越往下沉。 刚刚她闭目养神,今日所发生之事在脑中回放,尤其是当时下棋之时傅怀景的神态。 难怪啊! 难怪当时她觉得傅怀景在听了她那句话后,神情有些奇怪。 她当时没太在意。 那时她从千霜寺接过这本棋谱时,就随手翻了一下,就没有再碰。 现在才发现这本棋谱之事初学者入门级别的,是宣哥儿那般大小的孩子所学的。根本谈不上什么融会贯通。 傅怀景是故意的。 苏乌一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去,感觉到后怕。 秋玉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样苏乌爱吃的菜,可苏乌却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苏乌捧着刚买的新书,看着松寻先生写川蜀之地的见闻,可她却觉得那些文字浮在表面,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的心静不下来。 可若是不做点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她又怕自己陷入对恐慌中。 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即便她在傅怀景面前撒谎,被他看穿,可他已经让她走了,应是翻篇了。 不要再自己吓自己。 这时外头传来说话的声音,像是有人过来了。 很快夏若进来道:“姑娘,四姑娘过来了。” 苏乌坐起来,阿容又过来了? 她将书放下,一手抱起绵绵,绕过屏风,便看到刚走进屋里的苏容。 苏容身穿藕色百褶如意月裙,手里提着一个描金莲纹黑漆盒,腼腆的朝苏乌笑了笑,“阿姐,我过来给你送点血燕。” 苏容见苏乌露出诧异的神色,慌忙解释道:“是,是秋玉姐姐说阿姐晚上睡的不好,所以晌午后都在补眠。我我想着我这里还有些血燕,给阿姐送来了。” 苏容说着说着便低下头,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我知道阿姐这里不缺这些……” 忽然苏容手上一轻,她手里的黑漆盒被人拿了过去,一团软乎温暖的东西被塞到她的怀里。 苏容惊地手忙脚乱的把被塞过来的绵绵抱稳。 她抬起头看向苏乌,只见她这位美貌矜贵的姐姐笑眼盈盈,“缺,怎会不缺?我这边缺的是阿容的这份心意。” 苏乌将那黑漆盒交给秋玉,“趁着还早,去让小厨房炖两盅出来给我和阿容一块喝。” 秋玉双手接过,她对苏容笑着道:“四姑娘,幸好你送来了血燕,我家姑娘晚膳没吃几口,这血燕炖好正好睡前吃下能够安眠。” 苏容被说的不好意思了,她把怀里的绵绵搂紧了些。 绵绵在苏容怀里翻了个身,它后知后觉才发现换了个人抱自己,疑惑的喵了一声。 苏乌拍了拍绵绵的脑袋,绵绵性子温和,它窝在小姑娘的怀里也老老实实的。 苏乌问道:“阿容,你未时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容羞涩地道:“我新习了一副字,想拿来给阿姐看看的。”母亲说阿姐喜静,让她别总去扰了阿姐。可她喜欢跟阿姐待在一块,阿姐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阿姐不太与她和宣哥儿接触。可现在阿姐每次跟她和宣哥儿说话都那么温柔,什么都不做待在阿姐的院子里都很舒服。所以她习了一副字,便想来找阿姐。阿姐被禁足在院子里,多个人陪她说说话总归是好的。 苏乌能感觉到苏容的小心翼翼,也察觉到她是想亲近自己,却又有些胆怯踌躇。 “你这会带了吗?”苏乌问道。 苏容摇了摇头,紧张地说:“阿姐,若是不麻烦你的话,我我明日再来。” 苏乌笑着道:“何须那么麻烦,阿容你随我来。” 苏乌将苏容带到书桌前,上头有现成的纸砚笔墨。 苏容坐下提笔写字,苏乌站在一旁指点一二。 夏若上前为这两姐妹添了两根蜡烛,让屋子更明亮些。 秋玉端上炖好的血燕过来时,苏乌正好找出曾经临的帖子出来,让苏容带回去。 苏容心满意足的陪着苏乌喝了一盅血燕,觉得这滋味是从未有过的好。 …… 乾清宫内,宫人们静悄悄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李福公公敢去给批折子的陛下换茶水。 李福换完,便又出来了。 他把成忠叫过来,问道:“你陪陛下出去一趟,到底发生什么了?” 陛下从宫外一回来,便宣了御医院判顾太医,可顾太医进去没多久,满头冷汗的出来,一看就是被斥诉了。 晚膳的时候陛下对御膳各种不满,将御膳房的人罚了一通。 乾清宫上下都知道陛下心情不悦。 平日里没有近身伺候过的宫人们都是头一次领教那位的怒火。 成忠满脸无措,“干爹,陛下就是找苏姑娘下了棋,没下多久就让苏姑娘走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李福皱了皱眉,“真是奇怪。” 李福见着成忠那副没眼色的模样就来火:“小心些伺候,仔细你的皮。” 成忠缩了缩脑袋,“是,干爹。” …… 傅怀景将搁在一旁的礼部呈请立后纳妃名单的帖子拿了过来。 傅怀景看着上面的名字,轻笑了一声,目光冰冷的提起了朱笔。 过了子时,傅怀景方才躺在了龙床之上。 他一闭上眼,清越地铃铛声,缓而慢的响了起来。 脑海中浮起白日看到那掀起的裙角下的那小巧的绣鞋。 每一步跨下石阶时,就如同藏在荷叶下的红色锦鲤,一闪便不见了。 忽然周围的景色一变,一双莹白的赤足戴着金镶玉的铃铛,在原地旋转起舞,白的晃眼。 耳边的铃铛声与那玉足上戴着的铃铛声同步了。 奇异地不再让人烦躁,另外一种情绪涌了上来了。 天旋地转,随着呜咽一声,那小巧的玉足落到了他滚烫的手掌之中。 一股戾气横生,简直要将手中的莹白给捏碎。 微弱的挣扎,小声的啜泣,让他将人抱到石桌之上,撕碎碍事的锦帛,却如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