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倒酒盛汤。 随口一句话,我就要泡在冰冷的人工湖里,帮她找那枚不存在的戒指。 兜兜转转,到头来,竟也被折磨成这样。 见我始终平静地注视着她,陆丝丝的情绪忽然崩了。 她霍然起身,死死地瞪着我:「你回来干什么?既然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回来,周靳砚说什么都要跟我退婚。」 「他说,他要干干净净地去追你,从你那里求来一个机会。」 「我出去读书,做科研,然后把我的成果带回来,继续深造,为国家和人民做贡献,我认为这并没有错。」 我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语气淡淡,「陆小姐,是你思想狭隘,把自己的思想拘泥在无用的爱恨里,有什么资格反过来质问我呢?」 她怨恨地瞪着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丝丝和周靳砚是同一种人。 从出生起,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 在他们的观点里,你不爱我,我不爱你,就是天大的不幸。 可我要的,从来都只是通往理想的路。 我不再理会陆丝丝,付了咖啡钱,起身离去。 没想到,当晚就在热搜上看到了我自己。 她和当年的林嘉一样,最擅长使用的手段,是舆论攻击。 在那条长微博里,她和周靳砚是长跑多年的未婚夫妻,我是回国后横刀夺爱的恶人。 那些人找不到我,就跑去研究所的官博下留言,要求他们辞退我。 「就算有高学历光环,人品败坏的人,怎么能担任重要的科研工作呢?」 这一次的舆论来势汹汹。 甚至有几个极端粉丝跑到研究所门外拉横幅。 我直接报警处理。 岑羽绮气得要命:「我给她脸了,一个整容怪有什么资格上蹿下跳的?」 我拦住她:「这一次,我自己来解决吧。」 有些东西,并不是我当年不说,就没有保留证据。 我注册账号,发出了一段录像。 当初在片场,陆丝丝和林嘉闹矛盾,心生不快,逼着我下水帮她找戒指。 现场其实有个同样籍籍无名,总被欺压的小助理,录下了这一幕,偷偷把视频发给我。 她说:「如果她再欺负你,就曝光吧。」 「这些人就是这样,被粉丝捧得太高了,不拿我们当人看……」 五年前,我没有曝光。 因为我很清楚,事情的症结,从来不在陆丝丝,而在于周靳砚。 但这一次,是她主动招惹我的。 13 视频发出后,舆论哗然。 因为那段录像,实在是完整又清楚。 很快,周靳砚也站出来,承认当初他跟陆丝丝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和我保持着恋爱关系。 换句话说,陆丝丝是小三上位,如今还试图倒打一耙。 她的名声一落千丈,片约和商务代言都被解约。 至于周靳砚的公司,股价暴跌。 他不管不顾,大半夜给我打来电话:「阿宁,你还想怎么出气,或者把我当初对你做过的事情,都还给我好不好?」 我轻笑一声:「别了吧。」 「现在再跟你接触,我觉得脏。」 他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嘲讽。 第二天去研究所,领导告诉我,我主导的生物项目,经费翻了两倍,来源是周靳砚的私人赞助。 我正要拒绝,他就冲我眨眨眼睛。 「既然是经费,那怎么支配全由你。何况这是周先生对我们科研项目的支持嘛,和私人情感无关。」 老狐狸。 我笑了笑,接受了他的提议。 周靳砚开始每天开车过来,等在研究所门口,被我无视也不在乎。 那天下午,他还把他过去那些朋友叫来了。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站在门口,跟我鞠躬,说对不起。 这几天实验数据出了差错,我本就心情不好。 来来往往的同事和路人,投来的好奇的目光,更让我觉得丢人。 我终于没忍住怒气:「周靳砚,你有病吗?」 他涩然地看着我:「阿宁,我只想为过去的那些行为向你道歉。」 「没必要。」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你只要不要再来打扰我就好了。还有,管好陆丝丝,你们俩的感情问题,你们自己解决。」 周靳砚并不是真的喜欢我。 无非是我当着他的面坠海,却又生还。 那变成了他的一种执念,好像得到了,就能证明些什么。 一如当年的陆丝丝。 我目光一一扫过他和他的朋友,忽然道:「你还记得吗?当初我去酒吧接你回家,你的朋友拦着不让我走,非要我表演一下自己的科研项目。」 「我听徐老师说了,我目前在研究的项目,你捐赠了经费。」 「那么,欢迎你带着你的朋友们来实验室参观,看看我是怎么记录数据、推进项目进展的。」 时隔八年,当初他们的嘲弄,终于被我正大光明地还击了回去。 周靳砚痛苦地看着我,眼睫剧颤,几乎说不出话来。 黄昏时分,天边的霞光一点点暗下去。 秋风吹着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我们之间。 我和周靳砚面对面站着,早已不是当初谦卑哀求的姿态。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问我:「如果当初,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就平等尊重地对你,你需要钱,我就借给你,也不阻止你去继续读研深造,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我会非常感激你,会尽快把钱还上,以后在力所能及的地方为你提供帮助。」 至于喜不喜欢。 那从来,不在我的人生选项里。 14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过周靳砚。 再一次听说有关他的消息,竟然是在新闻里。 陆丝丝的日子变得很不好过,她家里出手施压,要求周靳砚和结婚。 周靳砚无论如何都不同意,被逼得烦了,开车出门散心。 结果在山路上刹车失灵,从山崖掉了下去。 被救上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警方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陆丝丝头上。 她承认了。 「对,是我。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的,凭什么为了个穷酸的赝品就要抛下我。」 曾经被捧上云端的女明星,如今跌落尘泥,彻底失了态,「我不好过,他也休想顺利脱身。」 周靳砚曾经那几个朋友找过来,想让我去医院看看他。 我果断地拒绝了:「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他生气地瞪着我:「你知不知道砚哥为你做了什么?」 「知道啊。」 我笑着说,「是把我带到你们的聚会上任由你们灌酒调笑,还是为了陆丝丝放出断章取义的照片,往我头上泼脏水,荡妇羞辱?」 他脸色大变,哑口无言。 实验项目几经波折,到底还是顺利地出了结果。 召开成果发布会的时候,周靳砚还是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结束后,我又去了趟陵园。 外婆还在墓碑上,慈祥地笑着,看向我。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白雾弥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其实当初,外婆弥留之际,曾经攥着周靳砚的手,让他对我好一点。 她说:「我知道,宁宁问你借了三十万,那是因为我的病,是我没用。你不要怪她,她真的很不容易,这么多年,吃了好多苦……」 枯瘦的手,因为用力,绽出道道青筋。 她说话越来越吃力:「好好对她。」 周靳砚沉默半晌,说了个好字。 外婆最后才肯放心地走。 我伏在她的尸体上,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无意中抬头一瞥,却看到周靳砚皱着眉头,在拿消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