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是来教您规矩的,您这幅狐媚子做派,是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吗?」 我刻在 DNA 里的记忆动了。 我说: 「嗯……怎么不算呢?」 17. 我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 看见太后突然阴沉下来的脸,我才反应过来。 要挨打了。 我自找的。 那根刑杖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我闭上眼睛,硬着头皮大喊: 「太后娘娘,都是臣妾的错!您可别因为臣妾,与陛下生了嫌隙啊!」 耳旁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 预期中的疼痛也并未到来。 我只听见一声短促的尖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 之后再无响动。 我大着胆子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太后铁青的脸色。 她愤恨地盯着来人,几乎要把一口牙给咬碎了: 「皇帝怎么来了?」 原来是我的靠山来了。 我想扭头看他,眼前却覆上了一只手。 言止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我身后挨过打的地方被他的体温包裹。 「别看,我杀人了。」 他的嗓音低沉性感,带着一点点的沙哑。 我…… 我忍了,但我没忍住。 我抓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战栗: 「陛下,你不要怪太后娘娘,是臣妾让她多想了。如果你们因为臣妾吵架,臣妾会很愧疚的。」 18. 眼前一片漆黑,偶然闪过指缝间透出的橙色日光。 我看不见太后的反应,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也没出声反驳。 言止询问我: 「爱妃,朕不是叫你在寝宫里好好地养伤吗?你怎么跑西宫来了?」 我嗫嚅着答复他: 「回陛下,太后身体抱恙,故而唤臣妾来侍疾。」 「既然是来侍疾的,怎么跪在殿外?」 「太后说,要给臣妾立规矩。」 我抽噎两声,摸着我被打肿的半边脸,继续补充: 「陛下,太后绝不是故意刁难臣妾,故意打臣妾,故意叫臣妾在人前出丑的,你可千万不要怪她呀。」 …… 「是吗?」 言止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反而有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她还『不小心』做了什么?你都与朕说说。」 19. 太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一拍圈椅的扶手,头上金步摇轻颤,「叮当」作响。 「皇帝!我好歹也是你的母后,你不要太过分!」 我抢在言止面前接过了话头: 「可是,太后您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 「您说陛下到底不是亲生的,信不过。七皇子失踪多年,迟迟找不到,您也不愿意等了,就让皇后谎称自己怀孕了,十月之后再从您母族抱一个孩子过来偷梁换柱。有了继承人,就可以杀了陛下。」 我把话都说完了,才做作地用手掩住嘴: 「太后娘娘,臣妾不是有意地偷听的,是娘娘您说得太响了,那话直往臣妾耳朵里钻,想不听都难。」 「放肆!」 太后厉声地呵斥: 「哀家何时说过这种话?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你这个狐媚子,也敢来挑拨哀家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挑拨戚氏与皇家的关系?」 我吓得瑟瑟发抖,拽着言止的袖子: 「陛下,太后好凶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说实话会让她生气的呀。」 言止沉默着,放开了手。 我的眼前重获光明。 短暂地适应过后,我看见眼前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群人。 其中有不少我熟悉的面孔。 昨天刚喷过的。 我:…… 我:「你把朝臣带到后宫来干什么?」 言止义正词严: 「来主持正义啊。」 他一挥手,立刻就有个小宫女被人押了上来。 「你再说一遍,皇后怎么了?」 小宫女带着哭腔: 「皇后娘娘她……她遇喜了……」 20. 事到如今,太后犹自镇定。 她甚至低头啜饮了一口热茶,才不疾不徐地替自己辩解: 「皇后遇喜,这不是好事吗?算算日子,你一个月前才在她那里歇过,也对得上。」 言止冷着脸: 「可朕压根儿没碰她。」 「皇帝说没碰,不算。你们是夫妻,在房里干了什么,房外之人怎会知晓?仅凭皇帝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抹灭发妻的贡献吗?」 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把茶杯交给身后的宫女,站起身来: 「老祖宗说,红颜祸水,这不是没有理由的。」 「哀家知道,你是好孩子,是被这妖妃给迷惑了心智。今日,就由哀家做这个坏人,替你处死妖妃,你以后和皇后好好地过日子,定能成为一代明君,像你父皇一样。」 她环顾四周,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你们说,哀家说得对吗?」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言止带来的臣子们纷纷地叩首。 他们异口同声道: 「请陛下处死贵妃娘娘。」 21. 我泫然欲泣,回身抱住言止的腰: 「陛下,臣妾被骂没什么,但臣妾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言止拍了拍我的脑袋,也很感动: 「小傻瓜,你现在不是被骂,你现在是要被杀了。」 …… 很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领导。 22. 言止带来的大臣们是把利剑。 关键在于,谁是执剑的人,剑锋对准的又是谁。 我松开言止,往他身前一站,直面群臣。 「本宫不愿让陛下为难,你们要杀本宫,可以。」 言止眉头紧锁。 他想牵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我说: 「不过你们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该被人白白地利用。」 太后妄图堵住我的嘴: 「又在妖言惑众!来人,把这个妖妃拖下去,杖毙!」 言止就护在我身侧,任臣子们跪着,太后命令,也没人敢动我一下。 我慢悠悠地说道: 「太后娘娘,在场的各位都是股肱之臣,有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您就是让臣妾妖言惑众一回又何妨?难道他们听不出来是真是假吗?还是说,您心虚?」 我「哎呀」一声,矫揉造作地绞着帕子: 「臣妾又失言了。」 太后凝望着我。 她的脸保养得当,岁月并未在上面留下太多痕迹。 她与言止,其实长得很像。 这也难怪。 毕竟她可是言止的亲小姨。 先帝在元后病故的第二日,从宫外迎娶了元后的亲妹妹。 与她一起进宫的,还有皇七子,她的亲儿子。 与言止仅仅相差了一岁。 所以,戚家不仅仅是她的母族,也可以是言止的母族。 只要我证明言止比太后更有价值,他们自会做出取舍。 23. 迎着太后的视线,我开了口: 「臣妾要告发,是太后杀了先帝。她甚至还造假了遗诏,将陛下的名字改成了七皇子的名字。」 「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七皇子失踪,她才临时将原本的传位诏书拿了出来,扶持陛下上位。」 太后轻蔑地笑了: 「荒唐!一派胡言!」 她嘲讽道: 「贵妃编借口的时候,怎么也不想个周全一点的?这漏洞百出的理由,谁会相信?」 「贵妃还不知道吧?传位诏书只有储君和三公能看见,我等后宫妇人,看都看不了,更别说造假了。」 「至于哀家谋害先帝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我瞪大了眼睛: 「没……没见过吗?」 「从未见过。」 我有点儿慌了。 我垂下眼帘,不敢再像刚刚一样直视太后的眼睛,右手机械性地重复着捋头发的动作,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吧?臣妾明明见过那张假诏书……」 相比我的心虚,太后中气十足: 「那你倒是说说,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皇七子言珩,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日……」 「这里错了。」太后得意洋洋地纠正我: 「不是『持服二十日』,是持服二十七日。」 「可……可陛下才持服二十日啊?」 太后拿捏住了言止的一个把柄,愈发自得: 「那是皇帝违背了遗诏。」 她扫了一眼群臣,刚要再加油添醋几句言止的不孝,话未出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