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默。 “依依,住院也好,总好过你一个人生活,我也不放心。”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程铮于冯静宜来说,是朋友。 “谢谢你来看我。” “你嗓子还没好全,尽量少说话。” 谢澜打断两人的寒暄,插言说道。 冯静宜没有理会他,只是同程铮说着话。 “没什么谢不谢的,我说过只要你愿意,程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程铮顶着谢澜火辣的目光,对冯静宜剖白着自己的心声。 该拒绝的话冯静宜都已经说过了,再说便是伤人了。 她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 谢澜简装才松了口气,至少冯静宜不会接受程铮。 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谢澜脸色微白,忙寻了个借口出去。 程铮和冯静宜看着,心思各异。 “我有些事要和他说,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过来看你。” 程铮说着,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谢澜窝蹲在地上,脸色青白,难看的像个死人。 程铮瞧了心中一愕:“你怎么了?” 闻声,谢澜心中咯噔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收紧。 “……没事。” “你这叫没事?你看看你PanPan的脸色,谁敢说没事?!”程铮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谎话,皱眉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告诉依依。” “等等!” 谢澜拉住程铮,抬眸看了眼他,忍痛道:“心脏病复发,没什么大事。” 心脏病…… 三个字触动了程铮的记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谢澜,有心讥讽他是自作自受。 可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说不出口。 “既然复发,那就去治,难不成还以为能扛过去?” “我想陪着她。” “她人都住院了,又不会跑,你……” 程铮说着,话语突然一滞。 是啊,冯静宜是不会跑,可是她却会把他忘了! 谢澜知道程铮心里想的是什么,苦涩的笑了笑。 “不治疗我还有两年的时间陪她,我不希望她忘了我,所以即使是两年后我死了,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按着她自己的意愿活下去。” 说着,心口处的痛消退了些,可心口处的憋闷感越来越深重。 “程铮,别把我的事情告诉她,算是我求你。” 求! 这个字竟然会从谢澜的口中说出来! 程铮哑然的看着面前这个本该风发意气却愁云密布的男人,点了点头。 “就算我不说,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她不会知道,至少在我死后几年,她都不会知道。” 谢澜这话说的肯定,也让程铮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语。 “谢澜,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追求依依的!” “她是我的妻子,你没有机会。” 谢澜敛起了所有的脆弱,冷冷道。 接着便收拾好了一切异样,推开了病房的门。 冯静宜不知何时已经睡去了。 谢澜上前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手中的手机,想着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不想就这一眼,便瞧见了上面停留的页面。 “繁华如梦总无凭,人间何处问多情。” 谢澜将这句话输入到手机中,查询着它的大意,却是刺的他心口生疼。 那句话的意思是:往事,不过大梦一场空。 第三十七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看着冯静宜熟睡的脸颊,谢澜沉默的将手机放在了一旁,转身走了出去。 冯静宜,你真的觉得往事一场空么? 那你告诉我,我这满腔的爱意又算什么呢?! 这句话,谢澜没有问出口过。 可能是怕冯静宜否认一切的同时,也将他这份迟来的爱意一并否决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冯静宜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谢澜几月如一日的陪在她床前,看着冯静宜的脸色一天天的苍白。 看着冯静宜一点点的忘记曾经的一切。 她唯独没有忘的,就是每天都会翻阅古诗词。 那一张张冯静宜亲笔写的诗词与释义,被谢澜妥帖的收叠在一处。 直到有一日,谢澜来时,桌面上一片空无。 冯静宜坐在一旁,双目空洞的看着他。 “你别再来了。” 这是这么多日子,冯静宜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谢澜一时间竟然不会回答。 “……你愿意和我说话了!” 谢澜走到冯静宜面前,弯身看着她,心情有些激动。 “谢澜,我叫你别来了。”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 冯静宜厉声打断了谢澜的话,烦躁的看着他。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的怜悯。谢澜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现在我面前,对我百般讨好都会让我觉得害怕!你不能像从前一样么?连看我一眼都欠奉。那才是你谢澜。” “……依依,我只是想陪着你。我想……” “我不想。” 冯静宜轻笑着,颤抖的手摸上谢澜的脸。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谢澜,我不想你,你也别想我了。” 她的指尖冰凉,拂在脸上却像是拂在谢澜心上,惹得他一颤。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澜逃一般的快步出了病房。 安甜甜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模样,心中心疼。 “哥,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冯静宜的病情日益严重,早晚有天会将过去全部都忘了。 到时候,銥誮她不知道谢澜要如何承受。 冯静宜忘记了谢澜,这样的念头她说都不敢说,生怕刺激了谢澜,导致他的心脏病更严重。 “哥,听我一句,你还是住院治疗吧,你不是还想陪着她么?” 安甜甜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谢澜手术的事情,可是谢澜都拒绝了。 这次也是一样。 谢澜摇了摇头,哑声道:“手术我就没有时间陪她了,我也不想她看到我那副模样。” 安甜甜哑口无言,只能扶着人到样坐下,将药吃了。 之后,两人去了医生办公室,讨论冯静宜如今的病情。 按着医生的话来说,脑萎缩这个病症到了后期,患者的性格会有一些变化。 比如就像冯静宜今天突然的躁郁一样。 这样的行为,在病症中后期会经常出现,到后期,患者可能就会彻底丧失记忆,变成痴呆。 听着医生的话,谢澜的心沉了沉。 他以为冯静宜的病情不会恶化的这么严重,他以为他还能陪她至少在他死之前,冯静宜还是原来那个冯静宜。 可是,原来一切都来的这么快…… 谢澜整理好思绪回到病房。 冯静宜依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没有变过。 他走上前,看着冯静宜,这个他从前根本不在意的女人,满心悔意。 “依依,我是谢澜。” 冯静宜闻言眼婕一颤,双眼终于有了焦点。 “我知道,谢澜,我没忘了你。” 冯静宜轻声说着,心里也明白谢澜这句话从何而来。 其实从今天她没能抑制住怒气朝谢澜大喊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 眼前男人依旧是她曾经最爱的那副模样。 他的深情,曾经她在乔家大小姐的身上看到过,只是没想到如今还有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一天。 “谢澜,让我走吧。” “今天我学到了一句话,虽然可能有些不应景。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谢澜低沉着声音念着那句话,声音像是在冯静宜心中响彻。 ”依依,你就是我的眼前人,也是心上人。” 第三十八章 从此无心爱凉夜 夜色凉如水。 谢澜已经离开,可他的话还余音尚存。 他说她是他的眼前人,亦是他的心上人。 这是冯静宜曾经最想听到的话,可如今物是人非。 她已经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冯静宜低头看着自己颤抖无力的手,那是病魔带给她的折磨。 她知道脑萎缩到了后期会是什么样的病症,知道自己后期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她根本不能接受那样的自己。 而连她都讨厌的自己,她怎么能让谢澜看见呢? 后一天,程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