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动作顿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 其实,理智上她知道她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回头。 但是毕竟是二十多年的情意,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这么轻易? 她答不上来,只能喝了一口汤,故意转移话题:“你这汤是哪家买的?还挺好吃的。” 见挽星回避,杜禹明大致也能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了,认识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他脸上的笑意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黯然,心里有点闷闷的:“就医院旁边街头那家专门做汤的店子,这时候去人可多了。” 两人不提有关于贺寒的话题,聊起天来倒是轻松了不少。 只是气氛刚好了一些,门口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又让房间一时变得安静。 “进来吧。”挽星喊了一声。 在看到贺寒的时候,她眼里其实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在她的视线落在贺寒手里提着的吃的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摆着的吃的。 挽星抬眼,冲他淡淡一笑:“你来了。” 这样的语气,礼貌而又克制。 贺寒走进来,脸上也没觉得有任何尴尬,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病房的桌上。 “好点了吗?医生怎么说?”贺寒的语气也很寻常。 杜禹泽其实心里是不想离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贺寒出现,他就感觉他怎么也插不进他们两人之间。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他一下站起身,对挽星道:“我去找我哥,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挽星笑着点点头:“替我感谢一下杜大哥。” “哐——”门被人关上,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小脾气。 贺寒看了一眼挽星面前摆着的汤,饭,小菜,不由多问了一句:“我带了老乔家的粉,吃吗?” 挽星忽然抬眼,不知怎么,眼眶就有些酸酸的。 原来,贺寒还记得。 第三十四章 漫漫时光这么长 那时候,贺寒刚创业没多久,两人真的穷得厉害,连着两个月吃白馒头,每天回家路上路过老乔家的粉店都要馋很久。 所以,贺寒开公司赚的第一笔钱,两人当天晚上下了班,就是去吃老乔家的粉。 记忆中,这碗粉真的是那时候他们彼此吃过觉得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过去很多年后,两人慢慢都有了钱,有了自己的事业,却再也没有吃过这个了。 挽星点了点头,喉咙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 现在的粉看起来好像跟从前没有什么区别,味道好像也是从前的味道。 贺寒看她吃着,眼中不自觉覆上一层温柔:“带过来可能没那么好吃了,下次我带你去店里吃。” 挽星缓缓抬头,笑了笑:“只怕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屑于吃一碗街头小店的粉了。” 空气一时凝滞,带着几秒可数的寂静。 贺寒忽然开口:“挽星,如今在你眼里,我到底成了什么样的人!” 难道,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坏人吗? 挽星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看着他:“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贺寒心里有些恼火,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生气的人,可是最近,他的怒火总是能够被她一句话就挑起来。 他忍着怒意问她:“是不是在你眼里,只要犯过一次错就从此没有做好人的机会了?那些钱该填的我已经填了,我就算是做错了那也是从前的事情,难道现在就没有改变的机会了吗?” “是,我贺寒是卑劣,我把我最卑劣的手段都用在了你身上,我对不住你,我欠你的,我都知道,可是,未来漫漫时光这么长,谁会错一辈子,谁又会欠谁一辈子,谁说的好!” 挽星很少听见贺寒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也从没能从他嘴里听到他说他自己错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贺寒,可是他好像是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 气氛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似乎气氛又有所缓和。 良久,挽星收回眼神:“上次你说的,蒋璐的事情,你想怎么做?” 贺寒的脸色稍有缓和,在她床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到今天,我可以跟你说实话,税务的事情确实是蒋璐自己做的,而且是在她做过以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当然,其实这种事情并不稀奇,很多企业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只是,在发现这件事情以后,贺寒并没有选择制止蒋璐,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在当时公司的情况下,一笔巨额资金的运转能让他更快地发展整个公司,而他能在这样短短的时间之内,把公司做到这么强的地步,也少不了这些资金的支持。 当时的他,只想又快又好地把公司经营起来,所以,便默认了蒋璐的所作所为。 后来出事之前,也是蒋璐因着宋家的关系提前得到了消息,这才让他有提前转移资产的时间。 再最后的事情,就变成了挽星知道的那样。 挽星在听完前因后果以后,反常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问:“所以,蒋璐是能够担下这个责任的,而她手里的那份文件,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寒看了她一眼:“这你就不用问了,相信你自己也清楚,就算我坐视不理,宋老先生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三十五章 时光是磨刀石 在医院里观察了两天,蒋璐认罪的消息是在第三天的时候传来的。 挽星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觉得惊讶,她也不想知道贺寒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只是,她心里是很复杂的。 就像贺寒那天所说的那样,不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到底是谁欠了谁的。 但是她心里清楚,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贺寒会把那些所谓的欠下去的东西填平。 其实,挽星心里更害怕的是,她的心会动摇。 贺寒现在对她的感情其实也并不单纯,那是一份掺杂了愧,憾,不甘,而又无处宣泄的爱情。 而愧也好,憾也罢,不甘又怎么样,等真正得到的时候又会变得浅薄。 愧疚会被填平,遗憾会被弥补,不甘能够满足,而到最后,那剩下的那一点可怜的感情会变成一块磨刀石,将两人磨得越来越锋利,最后伤人伤己,不得善终。 说到底,就是贺寒还不够爱她,更何况,贺寒本来就是个薄情之人。 “咚咚咚——”外面又适时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挽星发散的思绪。 病房里现在没有人,就只好自己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看见门口的宋振庭,她不由一惊。 她心里是不大喜欢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累及她母亲一生,可偏偏自己又是他的女儿,也没资格去评说上一辈的恩怨对错。 挽星将人请进门,说话只剩了礼貌:“宋老先生,这里没有茶,只能请你喝一杯热水了。” 宋振庭看着眼前的挽星没有抗拒,心里已经很是满足了:“没事,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别担心,上次秦家那个混账的事情,我已经跟他们算过账了,你受苦了。” 挽星将一杯热水放在他跟前,抬眼看见他头上已经花白的头发,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父亲,父亲为自己出头,要说真是没有一点反应,那是假的。 她很自然地在宋振庭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来:“谢谢。” 宋振庭也不介意她刻意的礼貌,满脸都是寻常父亲的慈爱:“心心,我不勉强你认我这个爸爸,我也想通了,只要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很快乐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挽星淡淡回应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很久,两人都很默契地不提从前的事情,也决口不提她的妈妈。 她心里始终是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在宋振庭开门要走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叫住了他:“宋老先生,谢谢您这么多年没有忘记我,我会在这个世界过得很好,很快乐。” 宋振庭转头,一脸安慰地冲她笑着:“那就好。” 他跨出那间病房,一步也没有回头。 那一天,挽星出院。 贺寒很准时地等在楼下帮她把东西搬回去。 两人坐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却一点也没觉得尴尬。 看起来,贺寒的心情很不错,时不时会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车里的挽星。 到家的时候,贺寒帮忙将她的东西搬进去。 转头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挽星将他车上的挡光板拉下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叫了一声:“挽星,过来帮忙。” 挽星忙合上遮光板,冲他笑得灿烂:“来了。” 这一天,挽星的心情似乎也很不错,随时抬头,都能看见她嘴角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