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上了一桌早茶点心。 泮塘马蹄糕,酥皮鸡蛋挞,菏泽糯米糕,酒酿红豆丸…… 都是现代常见的一些吃食。 沈阶一盘尝了几口,点头,“不错,都是你家乡的吃食?” “嗯嗯。”杜窈窈知道沈阶一向爱吃甜的,但她带他来店铺,醉翁之意不在酒,问,“你还发现什么吗?” 沈阶回想,铺子里从厨娘到小二,似乎只有女子。他奇道:“窈窈怎么招的都是女工?” 按常理,一般店铺多招男工。女子通常在家做家务和针线活,再不济卖点绣品或替人浆洗衣物补贴家用,很少有抛头露面出来做工的,除非开店的老板娘。 杜窈窈的行为,沈阶看不懂了。 杜窈窈乐意给他普及现代知识,“在我的家乡,女人同男人一样,可以读书,可以入仕,三百六十行的买卖,男人能做的,女人一点不差。” 沈阶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好奇道:“那窈窈你呢,你做什么的?” 杜窈窈把自己古今换算一下,考上清大,国内top,算是古人在地方中举。 “我姑且是个书生,类似杜文武举人这种。不过我凭努力考上,没人放水或偷偷作弊。”她怕沈阶不相信她的实力。 “哦?”沈阶揶揄,“我们家窈窈还是个才女了?” “才女谈不上。”杜窈窈脸皮一红,应试教育下拼条出路罢了。 她掰扯道:“我们那儿的女子,比你们这儿有地位多了。论我的出身,我在这儿估计只能一辈子放牛放羊,面朝黄土背朝天,要不然就去给大户人家做小妾生儿子去。” 沈阶产生疑问,“你的出身?”杜窈窈聪明懂事,活泼坚韧,他想过她家境优渥,教养良好。 “跟你一样。”她言简意赅。 “父母双亡?” “他们各自成家,我和祖母生活。”杜窈窈纠正,说奶奶怕沈阶听不懂。 “很艰苦的生活吗?”沈阶一直不明白宋行楷于她有恩,是怎样的恩。 “家徒四壁,毫无收入,需要被人资助读书。” “宋行楷?” “他家里帮过我。” “这样。”沈阶恍然,他也资助一些贫寒学子读书,目的是将来为己所用。以己度人,他问,“有要你做什么吗?”比如以身相许什么的。 杜窈窈听出沈阶的隐晦意思,他不是大善人,以为别人也不干纯粹的好事。 “人家就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不贪图多大回报和酬劳。” 一席话说得沈阶不好意思,他牵强附和,“怪不得你几次三番护着他。”宋行楷比他善良呗。 “对呀。”杜窈窈重重咬了一口蛋挞,“我受善人的资助,最后喜欢上一个万恶的官僚家,我是不是傻?” 万恶的官僚家? 沈阶迅速反应,“窈窈你是不是在骂我?” 杜窈窈无语,“你听不见喜欢和傻?” “听见了。”沈阶一本正色,凑上去咬一口杜窈窈手上的蛋挞,琢磨她引出此番话的用意。 “你是不是想继续读书,和叶莹一样以后做夫子?” 他头一回安排叶莹女扮男装在京城当夫子,她流露过向往羡慕的神情。 “猜对一半。”杜窈窈答,想到沈阶帮叶莹重建书院整得风生水起,心里颇不痛快。阴阳怪气道,“你要不要也给我在吴兴弄个书院玩玩?” “别闹。”沈阶坐过去搂杜窈窈的腰,“吴兴书院,我是承老师的恩情重开,和叶莹没有关系。”低头嗅她颈间,调侃,“倒是你,身上一股酸味,这壶醋酿好久了吧?” 杜窈窈猜过他俩没关系,亲耳听到又不一样。那点别扭的心思如角落夹缝里的灰尘,由他一一清扫干净,瞬间舒坦了。 她大方承认,“是好久了,谢谢夫君今天帮窈窈把醋倒出去了。” 沈阶轻笑,转入正题,“你说我猜对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我想读书,但我想让更多的女子能和我一起读书。”杜窈窈说,“世道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因为女子读书没有出路,学问再高,也得回归家庭,做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倘若朝廷允许开办女学,支持女子参加科考,入仕为官,那世人对女子的印象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沈阶生来,只听过“女子贞静娴淑”、“女子以夫为尊”,从没任何书籍或流传下来的史论,教育女子要自立自强,如男人一般光耀门楣,为家族撑起半边天。 不过杜窈窈家乡的风气男女平等,她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她若真生于楚朝,贫困中出来的美貌,归宿估摸只有后院为妾和青楼做妓。平常人家护不住她。 想法匪夷所思,言论世俗不容,余生漫漫,沈阶愿意为她试上一试。 “夫人说的,任重而道远,这得回归官场,伉俪齐心才行。” 杜窈窈眨眨眼睛,不习惯沈阶文绉绉的说辞,“讲人话。” “窈窈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前提,你什么时候跟我回京城?”沈阶紧紧锁住杜窈窈的腰,清亮的眼眸注视她,“我盼着你跟我回家。” 第五十一章 想死小窈窈 回家? 杜窈窈没这么轻而易举答应,她还没享受够被追的过程呢,沈阶一生能有几次给人做孙子。 老婆不同意,沈阶隔两日,趁着天气晴好,带杜窈窈游湖泛舟。 最美江南,水绿如蓝,杨柳依依。 杜窈窈瞅着那艘乌篷船,怎么看,怎么觉得沈阶不怀好意。 沈阶本人衣冠楚楚,船上置着小几,摆放点心和茶水,船篷前后缀着帘子,里面铺有厚厚的毛毯和绸缎。 杜窈窈逡巡一圈,拿腔作调地,“夫君真是有心。” 她一袭粉纱轻衣,如烟似雾,在蓝天之下、碧水之上,似一支摇曳生姿的荷,娇柔妍丽,清灵纯澈。 沈阶看得心头火热,想叫那荷花受风雨鞭挞,从悠悠绽放到萎靡一团。 他移开目光,脸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