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护好她。” 阿衍重重点头,一把打横抱起柠柠,不顾她的挣扎和喊叫,将她带离了即将被敌军冲破的宫殿。 一路逃出皇宫,阿衍将柠柠带到了宫外隐蔽的密林中,眼前倏地出现辆马车。 他把她扶上去,自己却不动,语速极快地交代:“公主,这些都是皇上让我为你准备的,里面有足够的盘缠,你一路向北,到了沧州,余生便可安稳度过。” 柠柠抓住他的衣袖:“你什么意思?你不走?” 阿衍一怔,缓缓垂下眼眸:“是,我不走。” “为何?我父皇方才还叫你护好我!”柠柠浑身一颤,眼眶顿时就红起。 不等他答,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抬眸看去,柠柠愣住:“樱儿?你怎么在这?” 樱儿走近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奴婢参见公主。” 而随即,阿衍竟也跪下俯首:“公主,我与樱儿两情相悦,如今南国已亡,你我二人婚约也可作废,还请公主成全。” 柠柠瞠目结舌,满眼惊愕,原本含着的眼泪再也掉不下来。 她的国灭了,她的父皇死于敌军刀下,如今她身边只有他,他竟也要离她而去? 望着面前两人至死不渝的模样,柠柠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今日,是我二十八岁的生辰……” 阿衍僵住,却是再次叩首:“公主,您必须要启程了。” 柠柠眼睫轻颤,看着他的目光中只剩最后一丝希冀。 “我只问你一句,阿衍,你可曾……爱过我?” 树叶沙沙作响,寂静中,阿衍声音淡漠。 “不曾。” —— 林沫沫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时脸上满是冰凉的泪痕。 她抬手抹去,心口处的疼痛感好久才缓缓消散。 分明只是个梦,但那种真实的感觉仿佛身临其境。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语气,就连他不爱她都一模一样。 林沫沫洗完脸对着镜子照,除了眼睛有点肿,其他都还好。 刚洗漱好,门被敲响,沈寻做好了早饭让她去吃。 坐在餐桌前,林沫沫刚拿起勺子,沈骆从房间中走出来看了她一眼。 “柠柠姐,你没睡好啊?” 她手顿了下,将粥送进口中,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沈寻看到她眼下的乌青,没说什么,把刚煎好的鸡蛋放在她手边:“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吴茜把我的小说放到网上去了,说不用我管,直接写下一本就行。”林沫沫吹了吹粥。 “也不错。”沈寻点点头。 吃完早饭,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顾母的备注,林沫沫莫名心里有些不安。 接起,顾母疲惫的声音传来。 “柠柠,阿衍住院了。” 第四十六章 林沫沫攥着电话的手机不自觉蜷缩了一下。 顾母叹了口气:“他……他最近过得很不好,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低血糖加上胃痛,直接就倒下了。” 过得很不好? 林沫沫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她去找他对峙的时候,他的脸色似乎就已经很不好。 但当时天色太暗,她在气头上,没去确认。 沉默了片刻,林沫沫淡声说:“既然这样,伯母就让他好好治疗,多听医生的话,也别让他乱喝酒了。” 顾母很明显地愣了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柠柠,你不能来看看他吗?” 林沫沫掐住手心,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伯母,我还有事……而且我也不是医生,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顾母久久说不出话来。 林沫沫不确定陆炎晨有没有把所有事情都给她讲,但毕竟自己也欺骗了顾母,心里总归是有些愧疚。 她怕再说下去,会碍于顾母的面子而去医院看陆炎晨。 便匆匆说了句:“伯母我要去忙了,改天去看望您。”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另一边,医院。 顾母将手机轻轻搁在桌上,看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陆炎晨:“都听到了?” 陆炎晨双眼失神地沉默了好久,才沙哑着说:“听到了。” “你说说你们两个人,怎么就搞成这样的呢?”顾母眉心深皱不解,“柠柠那孩子不是什么心肠硬的人,现在竟然连看看你都不肯。” 陆炎晨敛下眼睫,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绪:“是我的错。” 都是他的错。 在吊水的安眠效用下,陆炎晨渐渐睡去。 他梦见了上次没有做完的那个梦。 公主手拉缰绳坐于马上,神色在听到那句“不曾”之后如同结了冰霜。 她深吸口气,别开眼:“我明了了,那便……就此别过吧。” 阿衍起身,送上一把匕首:“公主,保护好自己,往后的路,您要自己走了。” 柠柠拿起匕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终究是一言不发,驾马离去。 直到在看不见她的背影,婢女樱儿才从地上起身:“驸马这是何必?您该和公主一同离开。” 阿衍眸色如夜,隐在黑暗中深不见底。 “我不能走。” 敌军攻城,必要斩草除根,寻不到公主的身影他们定会追来。 耳边传来远处马蹄踩地的声音,空气一瞬剑拔弩张。 铛的一声,阿衍拔出腰间佩剑,寒光在眼前闪过:“樱儿,你逃吧,不要白白丧命于此。” 而这里,有他为她清除忧患便足够了。 护她,本就是他的职责,只是他再也无法护她一世了。 …… 看着侍卫倒在血泊之中,陆炎晨以为这个梦就该这样结束了。 然而眼前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公主的身影。 只见柠柠驾马离开之后,却没有跑远,而是停在了深林之中。 她拿出那把匕首,神色逐渐痛苦。 下一瞬,她忽然抬起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举起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口中。 陆炎晨浑身一震:“不……” 第四十七章 陆炎晨浑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本能地做起深呼吸。 他心有余悸地回想起方才梦里的那一幕。 为什么……她会选择死? 而又是为什么,那么巧,她死在了二十八岁? 林沫沫从前就做过这个梦,是不是她也梦见了自己死在二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 很多断断续续的东西好似可以连成一条线,但是还不明显。 陆炎晨揉了揉发痛的头,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有些事情想再多也想不出答案,不如不想。 可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起林沫沫。 从前只是听人说,说思念是一种病,能蚀人骨肉,陆炎晨不信。 如今落到自己身上,才发现,这比蚀人骨肉更痛苦。 …… 陆炎晨住了半个月的医院,出院那天,刚好是除夕夜。 回家的路上,天空中竟然飘起了雪。 上海有好几年没下过雪了。 他倏地响起有一年,林沫沫趴在别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有些不满的抱怨:“阿衍,冬天都要过去了,看来今年也不会下雪了。” 彼时的陆炎晨正在看资料,闻言抬起头,笑容温柔:“你要是想看雪,我带你去北京看。” 林沫沫坐起身:“还是算了,你学校那么多事要忙,只要等到上海下雪,你陪我出去玩就可以了。” 陆炎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好。” 思绪拉回到现实,陆炎晨已经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看着雪出神,才发觉离那天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物是人非。 另一边,林沫沫正在极力劝导沈寻和沈骆回家过年。 她父母离异,现在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她回哪边去都是打扰,索性就留在公寓里。 可没想到沈家两兄弟知道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自己留下。 沈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态度很明确:“柠柠姐,要么你跟我们回去过年,要么我们留下陪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林沫沫有点头疼。 她无家可归,可不想让他们也跟着不在家里过年。 但她跟着他们俩回家过年算怎么回事? 沈寻看出林沫沫的纠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