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用力地扳着我的肩膀,面色阴沉,好像只要我承认衣服是给奸夫的,他就会撕了我。 玉香担忧地望着我,我用眼神安慰她,轻声叫她关好门。 我脱掉衣服,漏出光滑的皮肤,谢渊眯了眯眼睛。 衣服是我按照他书童松涛的款式做的,只不过是我的尺码。 「公子,奴知道以奴的身份没资格和您一起去书院,但连点念想奴都不能有吗?」 我是秀才的女儿,识文断字的自然不在话下。要不然国公夫人也不能将我送到他宝贝儿子身边去红袖添香。 我抹着泪,娇媚地看着他,眼里带着钩子。 盘女子的发髻穿着书童的衣服,不伦不类。可是他喜欢极了,直愣愣的,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拉丝。 「公子,玉环她不是故意的,只是羡慕我有公子的宠爱罢了。」 我又加把火,轻推他的肩膀。麻烦还没解决掉呢,他就想美事? 「来人,把这个贱婢发卖了。」 他一向讨厌丫鬟不知本分,果然更生气了。 「公子饶了玉环吧。」 这我是真心的,被主家发卖的丫鬟在人牙子手里基本找不到好下家。 「你这个性子太容易被人欺负了,不过没关系,有爷护着你。」 他抱起我向床榻走去,玉香羞得满脸通红紧忙出了屋子。 我耳边响起的却是玉环的求饶声。 真是人命低贱的世道! 春雨过后,小草冒出了芽。 「云苓,走,今天爷带你去书院。」 谢渊兴高采烈地叫我换衣服,松涛委屈地站在一旁。 「奴可以吗?」 眼中含有三分惊喜,三分天真,三分期待,一分狡黠。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当然可以,说过很多次以后不要称自己为奴,你现在不是奴是主子。」 呵!怎么不是呢?哪个主子有卖身契? 3. 「奴入府时就签了卖身契,一辈子都是国公府的奴。」 我脸上带着天真,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有没有看出我的小心思。 可他什么也没说,我有些失望。 不过没关系,大不了以后当个黑户。 少爷们的书院果然不错,先生讲的句句引经据典,思及我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听得格外认真。 谢渊的同窗见他换了个书童也没有惊讶,只有两个人挤眉弄眼的,还有个奇怪的人,一直盯着我脸看。 回府之后我对着镜子卸妆才发现,他那哪是看我脸,分明是在看我耳洞!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 谢渊要定亲了。 夫人打算在中秋那天带他去白马寺相看孙太傅的孙女——孙如青。 相看的前一晚,临睡前他说:「娘说孙小姐最是温婉贤淑,日后定不会为难你。」 妈宝男,真是谢谢你,不过不需要,因为我要出手了。 第二天清晨,我服侍他穿衣,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手持象牙折扇,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莲花纹路随着走动若隐若现。 出门前他将我抱在怀里,揉了揉我的头发。 「想要什么?爷给你带。」 「糖人。」 上一次吃糖人还是在大学,已经过了很久了。 「出息。」 谢渊很看不起我这副吃货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在他出门不久后我便跑了。 衣服首饰我都没带,只带了银钱。 我没有急着出城,而是在城内找了个镖局,我花钱请一队去雍州的镖队在路上保护我的安全。 队里有个姑娘叫阿樱,九节鞭使得虎虎生威,很是厉害。 路走一半时,遇见劫匪抢劫,阿樱当即出手,可还是晚了,死了一地人。 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人命轻如草芥!我想回家,回到法治社会。 「喏,给你。」阿樱将一个东西塞到我怀里,然后一脸傲娇地走了。 是路引,之前没有路引,我都是藏在车底下才过来。 路引的原主人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叫沈菱,很符合我。阿樱用心了。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感谢阿樱,我给她了做些古代没有的吃食。 到了雍州我打算在这安定下来,听说这的知州爱民如子,他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 我用所有的钱开了家餐馆,叫「有间糕点」。 穿越前我是个吃货大学生,对吃很有研究。我先做了两种古代没有的糕点,包装好,外表精致美观,价格便宜,但每天只卖五十份。 人靠衣装,糕靠包装,精美的包装吸引来不少人,五十份很快抢购一空。还有人想买,但我不卖了,物以稀为贵! 半个月后我又出两种新品,将前两种当作赠品销售,且只赠二十份,价钱翻一倍。虽说贵,但来买的人之多不少。 靠着糕点新颖和销售手段,我在雍州混得风生水起,众人都称我一声菱娘。 只是有个客人很奇怪,每次都冷着脸买一盘雪里烧(外面是冰皮,里面是金红的咸蛋黄),像冰山一样在店里坐上一个小时。 4. 起初我以为会影响生意,谁知相反,他长得面冠如玉,冷着脸正好是霸道总裁那型的,为店里招揽来不少姑娘家,无形中带动了消费。 我一边打包糕点,一边美滋滋地想,这个冰山还是个活招牌嘞! 只是招牌的眉眼怎么有些像谢渊? 嚯!晦气,居然想起他来了! 「菱娘,好消息,知州大人过两日宴请宾客,招有手艺的厨娘,糕点做得好能赏一百两呢!」 秦青是我店里的二把手。刚遇见她时,她像个血葫芦一样躺在路边。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我怎能见死不救? 从她被毁的脸上不难看得出曾经是个美人。 她本是富家小姐,家里出了意外,去投靠未婚夫,结果单纯天真的她被未婚夫骗身骗心,渣男还为了她的家产派人掳走她,她虽逃了,却掉下山崖毁了容貌。 碰上这样的渣男真是倒霉八辈子! 她养伤时看我做糕点跟着在旁边捏了几个小动物,活灵活现的。我问她可还能捏出其他的动物,结果不只是动物,只要是她看见过的都能捏出来。 这不就是商机吗!于是我邀请她技术入股,经过她手的我都给她分红。 「秦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百两,我们卖一个月的糕点都挣不来。 「比金子还真,知州府的林管家亲自贴的告示。」 为了能换一个再大一点的店面,我和秦青报了名,只是没想到圈子这么小,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知州府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报名的人很多,乌乌泱泱的聚在府里临时准备的厨房里,采取选拔制,林叔午时来收糕点,申时出结果,入选的糕点进入下一轮,之后也如此,直到选出头三名为止。 我和秦娘顺利进入了下一轮,被安排住在厨房旁的西厢。 管家林叔说,知州大人没有女眷,我们可以在后院自由行动。 知州府虽说没有国公府气派辉煌,但也雕梁画栋,尤其花园别具一格。 花园里姹紫嫣红,一棵野草在墙角蓬勃生长。 虽然长得小,但那是一株鹤望兰,四季常青,叶子像蒲扇。开花时鸟模鸟样的,优雅如鹤,又高高在上。寓意着自由,幸福吉祥,比翼双飞。 这株这样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