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后来我告诉她,我是女子。她大喜过望,说本以为我是个男人,将就一下算了。谁成想我正好是女子!她喜欢的偏偏还就是女人呢!」 元小刀还说:「像你这样的贵公子,要是落在婀娜门的女弟子手里,她们啊,三五个弟子养活你一个人,过得可快活了。只是这快活日子也不长久,等你被榨干,就玩儿完了。」 我听得傻眼了,我虽然也是个混不吝的纨绔,却从没听过这样离经叛道的事情,追着问她:「榨干?好几个同门弟子,侍奉一个男人?」 「可不是。」元小刀调戏我,摸了摸我的下巴笑道,「向往吗?」 我当时脸一热,却还故作镇定地说道:「那算什么,我还听说,你们练刀的女人到了一定火候,还要抓男人来散功呢。」 元小刀眼珠子一瞪,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你都知道?」 我没想到歪打正着说对了,下意识地说道:「那怎么没见你抓我散功呢?」 元小刀脸也跟着红了,一巴掌把我拍到水里:「你还太嫩!」 也是那个时候,我在心里慢慢察觉到,我对元小刀不一样的心思。 我竟然睡着,想让她抓我去散功。 我改头换面,隐姓埋名去了汴州,我跟小刀扮成夫妻住了下来。 我到官学去读书,找到萧家的暗线,联络到我大哥。 他要我隐忍蛰伏,为萧家复仇的事情他会谋划。 大哥能活下来,萧家复仇的事情必定有希望。 他在信里提起元小刀,问她怎么样了。 我提着笔,半晌没有回信。 门外传来嬉闹的声音,走出去一看,小刀带着一群小孩儿在蹴鞠。 她身法灵动,那藤球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惹得孩子们连声叫好。 这才在汴州住了三个月,走在路上总有人塞给我各色各样的东西。 有蔬菜,有瓜果,甚至有鞋垫。 元小刀不知帮助了多少孤寡老幼,结下了很多善缘。 她也有假装斯文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到官学看我。 元小刀装淑女的时候,很有一套。 她穿着一套淡粉色襦裙,站在官学门口,对着来往的同窗腼腆一笑,就惹得很多人起哄。 元小刀练刀从不懈怠,练就了好身段。 她长相明丽大方,性格爽朗,身姿窈窕,其实很招人喜欢。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自豪,故意当着很多人的面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元小刀背地里掐我,嫌我总是指使她到官学送东西。 她却不知,我是想让这些事情传到大哥耳中,让大哥死心。 她这人,帮助别人的时候勤快得很,轮到我这儿就懒散得要命,在家恨不得吃个葡萄我都给她喂到嘴里。 我大哥再来信,只问了我一句话:「阿越,若是小刀对你有情,我自当祝福你们。可若是你诓骗辜负她,我定不饶你。」 我知道,这是大哥对我的成全。 我对不住大哥,可我真的喜欢元小刀。 大年夜,我放任元小刀喝酒。 她喝多了在院子里舞刀,英姿飒爽,娇憨可爱。 元小刀撞到我怀里,掐着我的脸,竟然在我脸上咬了一口。 「萧越,又是一年。祝你将来鹏程万里,万事顺遂呀。」 没等我回应,她头一歪,睡了过去。 我搂着她,看向漫天绽放的烟火,盼着时光停留在此。 我在心里说,小刀,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一定要向你表白心迹。 可我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进城考试,我见了大哥。 大哥跟我聊完复仇大事,又说起小刀。 「阿越,她对你并没有男女之情。」大哥看着我说道,「以前你在信里,骗了我。」 我愤怒地质问他:「这四年我是跟她相依为命!你凭什么说她对我没有男女之情!」 大哥很淡然地说道:「阿越,我给过你机会。」 我颓唐地离开了,我知道,我大哥那样的人物,凡事谋定而动。 他认定了元小刀,没人争得过他,可我还是想挣扎一下。 我去找林静怡,讲清楚我对元小刀的感情,希望萧家平反以后,我们退婚。 她没有答应,她理智地跟我说:「萧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萧家小少爷,你能跟元姑娘这样的江湖刀客有什么交集呢?元姑娘固然有她的好,可她真的能跟你谈今论古,吟诗作赋地过一辈子吗?」 「林静怡,你这话说错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管我是萧越,还是越隐,元小刀都是我放在心里珍重的姑娘。身份门第,从不是问题。」 林静怡只是轻叹:「可惜,你们错过了。元姑娘跟我说,她曾喜欢过你。萧越,我贵为国公之女,自幼跟你定亲。我对你,是有几分感情的。可我也更看重,你将来的前途。退亲的事情,我不会答应。你所求,也必定不会实现。只是你现在被执念蒙蔽了心神,不肯承认罢了。」 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林静怡说的是对的。 太子被逼得谋反,我被囚宫中,命悬一线。 元小刀冲杀进来,救了我。 她浑身是血,见到我以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元小刀将我藏在安全之处,单人单刀冲向太子所在的明德殿。 据说,那一日,她像是降世杀神,杀得叛军胆寒。 太子被擒,这天大的功劳元小刀送给了我。 我姑姑被放出冷宫,她被关押四年,美貌依旧,那双眼却已经沉寂下来。 她流着泪跟我说:「阿越!帝王无情,当年我非要入宫,不懂你爹跟我说的这四个字。可我如今知道了,我萧家居然是他对付皇后,对付孙家的一枚棋子!」 我走出皇宫,遍体生寒。 大哥站在外面等我,问我:「你心寒了?」 我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小刀已经醒了过来。 她总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成为指点我的一盏明灯。 可我知道,她不会留下来。 元小刀跟我道别,却没有跟我大哥道别。 有些话,她不必再说,我已经懂了。 我大哥留在京城一年,教我怎么做官,做臣子,做下属。 他在一个雨夜离开了京城,我知道他是去找元小刀了。 我坐在院子里,听了一宿的雨声,只觉得孤独。 我小时候总是羡慕,大哥能够读书入仕,成为人人称羡的大才子。 那个时候大哥摸着我的头说:「阿越,大哥庆幸,你还不懂这条路的孤苦。」 如今,我懂了。 我这个纨绔浪荡子站在了朝堂上,我大哥那样的名士却永远地离开了京城。 命运的无常,总是惹人发笑。 元小刀,记得回来看我。 我怕等得太久,忘记了做官的初心。 14 我十岁的时候,知道我爹为我定下了一门婚事。 那个时候我已经小有才名,我姑姑是当朝贵妃,萧家江南首富,而我是萧家长子。 我这样的身份,我爹却为我定下了一个江湖女子。 这事儿传到我姑姑耳朵里,写信来将我爹好一通臭骂。 我倒也觉得无所谓,毕竟那女孩儿才五岁,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我爹看我性格过于淡薄,唯恐我将来怠慢了小刀,便隔几个月递给我一封信。 我第一次见元小刀的画像,愣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技惊到了。 我爹气得写了信去,要红袖师父花点银子好好请个画师。 再后来寄来的画,就像模像样了。 小刀的眼睛生得极好,很亮,很灵,让人一眼难忘。 半年一幅的画像,还有一些小刀的小玩意儿,她的身影在我心里渐渐鲜活起来。 等我看到匣子里装满东西的时候,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绳,才确定自己对这个未婚妻子充满了好奇。 而我,也的的确确见过小刀两次。 只是那两次遇到的仓促,没有好好聊的时机。 阿越总是说,我时不时地提起那两次偶遇小刀的事情,听得他耳朵起茧子了。 我听出来他是在调侃我,我也不过对他提起两三次。 一次是元小刀十三岁那年,我跟几个好友途经一地,遇到山匪劫道。 元小刀骑着一匹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