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翁老知道他从账上支了不少银子往金陵去放债,那些钱的本金和息钱都在萧辰现手上。 “运河船只往来,无所不有,但也多运缯粟、盐铁、瓷漆器,旧年我和蓝表叔一道贩药买布,南上北下经年忙碌,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布商和药材客,不若借着两淮盐政,瓜州粮仓这些便利,疏通些关系,做些粟盐营生,也算得宜。” “哪有这样容易。江都盐商百家,巨富不过七八,盐引都把持在他们手中。”孙翁老有些担忧,“没有门道,小打小闹也不成气候,反倒折损自家底气。” “也不急在一时,做买卖也求个徐徐图之,逐日兴旺。”萧辰现向着孙翁老和蓝可俊,“孙先生高知远见,表叔人脉广达,两位都是家中左膀右臂,此事还需两位相助。” 又向蓝可俊道:“此项图谋,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表叔帮衬,改日大家坐着细说一二。” 他要揖手,温萱趁机将手抽回,搁在桌面上。紫苏正站在温萱身后服侍,见温萱手背一片通红,尤有指印,又见萧辰现满眼笑意,心情甚佳,心中兀然一顿。 蓝可俊听他漏出的只言片语,不知自己有什么用处,忙举杯:“好说,好说,若有用得上的地方,侄儿尽管吩咐。” 话由此说开,施老夫人听孙翁老语气,有些担忧,但见萧辰现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好阻拦。 这顿酒席散的早,萧辰现是和温萱一道回见曦园去,却只有宝月跟着,紫苏却不见,宝月道:“紫苏姐姐肚子疼了大半日,方才忍不住,净手去了。” 兄妹两人也不甚在意,虚白室里还摊着满桌纸墨,温萱进去收拾,又唤宝月一道来,却被萧辰现抢了先:“我帮妹妹一道收拾。” 宝月愣头愣脑想要送茶,走至门前,却见虚白室里落了帘子,又有微声,心有惴惴不敢上前,仍端着茶盘回来,见青柳坐在熏笼上吃点心,硬拉着青柳一道去游廊下闲坐说话。 紫苏这时从外头回来,袖里还笼着施老夫人刚赏的一只玉镯子,心中正有几分松快,见宝月青柳都坐在游廊下,愣了愣,足尖顿在石阶上,同宝月两人一齐坐了会,实在忍不住,转身进屋里去。 屋里静悄悄的,耳房无人,虚白室落了竹帘,瞧不见人影,唯见两双鞋履摆在门前,她踌躇又踌躇,轻轻顶开竹帘,微微露出丝缝隙,偷觑里头的光景。 只能瞧见萧辰现背向她侧身坐在榻上,怀中有人,露出一点衣衫和女子乌黑的发,一条手臂挽着半幅鹅黄的裙,还能瞧见一只雪白罗袜包裹的足,垂荡蹭在男子青色的袍上。 她瞧不见他们的面容,也听不见声响,只觉肚内翻滚而出的厌恶感瞬间顶在了喉头。 对,是恶心。 起先是奇怪,而后是惊疑,再是惊诧,震惊至如今的恶心,她能忍受萧辰现和任何女人有染,但不能是屋里的这个人。 竹帘轻轻荡了荡,屋内的两人都未察觉,萧辰现喝了酒,身上燥热难当。 他本该要一盏酽冽的茶,如今更想要她嘴里的甜味。她喝的红艳艳的石榴酒,极甜,这甜味和他嘴里的酒气搅在一起,直直冲入脑海,惹得人目眩神迷。 江上客舟是第一次餍足,忍到那时候已是极限,如同一盘珍馐摆在饿狼面前,他垂涎三尺,怎么会有这样卑鄙的人,他暗自对自己说,心里却满是喜悦和快意。如今食髓知味,日思夜想,只想沉溺在温柔乡里。 “你在虚白室里也和紫苏也这样?”她面色绯红,倚在他怀里,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有几分冷,“是什么时候呢?”(补字补字补字) 萧辰现顿住指下动作,喉咙吞咽燥意,看着她不说话。 “瞻彼阕者,虚室生白,吉祥止止。”温萱从他膝上起来,规规矩矩的端坐在榻上,“哥哥枉读圣贤书,玷污了虚白室这几个字。” 她撇撇嘴,语气轻蔑:“好恶心。” 他眼尾还泛着欲色的红,微微垂眼,搓搓自己指尖,还残有抚触过滑腻肌肤留下的愉悦感,再搓搓,却是空空落落的空虚和失落。 不过片刻,他又抬眼看她,贴近她的额头,啄一啄,满是柔情蜜意:“妹妹若觉得恶心,那就不在这儿” 温萱讥诮:“换个什么地方?” 他凝视着她,前一刻还是春情缱绻的模样,这时已是满脸冷嘲之色,忍不住去捉她的手:“妹妹生气了? 第42章第42章 温萱讥诮:“换个什么地方?” 他凝视着她, 前一刻还是春情缱绻的模样,这时已是满脸冷嘲之色,忍不住去捉她的手:“妹妹生气了?” “没有在虚白室, 妹妹喜欢这里。”他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妹妹说过,虚白室是见曦园最好的一处,这里是干净的。” 她不看他,眼神注视着前方虚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虚白室” 而后轻声道:“不早了,我累了。” 萧辰现颔首, 将她衣裳系上:“妹妹好好歇着。”而后从榻上起身, 撩帘出了虚白室, 独自出了见曦园。 紫苏未随着他的脚步跟上前去, 站在门首望了许久,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花架之后,才转身回屋。 温萱仍在虚白室坐着, 也不唤人, 许久之后才慢慢走出来,对宝月道:“我要沐浴。” 宝月见她脸上那神色和萧辰现一样,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忙忙去浴房准备。 衣裳褪尽, 雪白的身体浸入热水里,微微颤了颤,温萱将自己完全沉入水中, 水将她轻轻托举的感觉很熟悉,小时候她水性很好,在吴江的那段时间,她跟着画舫在水上东游西荡, 闲暇时还能下水去摸藕采莲,是极难得的有趣记忆, 紫苏捧着香膏从屏风后转近来,见温萱闭眼倚在桶壁,一头湿漉漉的发,上前:“婢子伺候二小姐沐浴。” 温萱任由紫苏拨弄,湿发挽在手里沉甸甸的,紫苏分明看见那纤细的颈上,零星散布深深浅浅的红痕,这红痕蔓延而下,最后一颗落在锁骨下方的雪腻肌肤上。 她跟着萧辰现几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知道他在此事上时有克制自抑,但手段散漫又诡谲,却从未在她身上留过这种痕迹。 他是那样温润儒雅的人,光风霁月的谦谦君子,举手投足都让人如沐春风,自始至终她都敬他爱他,现今背地里却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苟且 尖又长的指甲划过粉绯肌肤,温萱睁眼,见紫苏的目光落在自己颈上,一声不吭,神色诡异,心中突然有几分快意,伸手捂住那些痕迹,冷声道:“出去。” 紫苏只站着不动,温萱蹙起眉尖,语气冷硬尖酸:“你耳聋了?滚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