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您曾问今宴有何心愿是否有心仪的姑娘,说要给我赐婚。」 说着他看向我,抓起我的手十指紧扣。 拉着我便一起磕头。 「这位便是我心仪的姑娘,求殿下赐婚,了了今宴的心愿。」 我还是跪伏的姿势,微微偏过头瞪他,怎么还成了赐婚了。 他也斜眼看向我,一副有本事你就拒绝的样子。 宁王不动声色,也没说什么就让我们先回了。 走出殿时我才发现自己后背微微湿了些。 一出宫门,我没忍住,一脚踹向谢今宴,「赐婚?」 他挑了挑眉,「我用当初的救命之恩挟制他赐婚他才作罢,不然你以为他会善罢甘休?」 我沉默了。 「可我既不美,家族也无权势。他娶我作甚?」 他嘴角勾起,眼中却泛起冷意。 「不就是看上了你背后的财富,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南北囤积了多少粮米?」 「宁王要夺天下,军马要粮草,行军要银子。」 「你在他眼中就是个经商奇才,他怎么舍得不把你纳入麾下。」 我迟疑道:「纳入麾下?纳我为妾就算是纳入麾下?就不能堂堂正正请我做幕僚?」 谢今宴低头笑了笑,「在世人眼中,女子总有一天会嫁人,只要嫁了人,这财富也随之并入夫家。」 「他要是纳你为妃,用自己妃子的银子谁也不敢指摘,可若有一日你嫁了人,他再想伸手染指这粮米,可就要承受骂名了。」 「宁王爱惜羽毛,与他名声有碍之事,想来不会轻举妄动。」 朝堂斗争诡秘,人心难料。 不知不觉我们走到了我府中,他竟也大摇大摆跟着一起进入院中。 「你来做什么?」 他轻抚胸口,作痛心状,「我为你不惜得罪宁王,你却利用完我就要赶我走吗?」 好吧,看走眼了,还以为这厮成熟稳重了些,原来皮底下还是这泼皮猴样。 这日之后他仅背了一个包袱,一杆长枪大剌剌地搬入了府。 美其名曰:「做戏要做全套。」 20 再见傅大人是一个午后。 谢今宴求了宁王重审贪墨赈银一案。 一个月后结果公之于众,天下哗然。 当年朝廷拨下赈银百万余两,各级大臣官官勾结,大小官吏雁过拔毛,不管赈银还是赈粮都要插手,从中捞取好处。 层层盘剥下来,到灾民手中所剩无几。 最离谱的是,此事,当今圣上不仅知晓,还贪了其中大头。 圣上骄奢淫逸,好大喜功。打着赈灾恤民的名义,妄图让子民对他感恩戴德,又不愿将银子花费在灾民身上。 于是和户部侍郎想出了这阴损招。 而傅大人,吃百家饭长大的寒门孤儿。寒窗十年考取功名,一心为民,正待一展抱负。 却因这赈灾一事,成了唯一一个没有贪污却被推出抵罪之人。 而夫人的无妄之灾更仅是因这皇帝出巡游玩,偶然一见,惊为天人。 皇帝念念不忘臣妻。户部侍郎揣测上意,终于进献这恶毒的阴招。 又有人背黑锅,又能顺理成章将傅谢氏纳入后宫,一石二鸟。 得知此事后,我做了个写着狗皇帝名讳的稻草人放在房中,日日捶打他,诅咒他。 傅大人是谢今宴亲自搀扶进府的。 我等在门前,远远看到马车驶近,猛地回身,同旁人急忙道:「开门,备酒,将艾草给我!」 马车停稳,只见谢今宴从马车中钻出,面色沉重地看了我一眼,一跃而下。 我不明所以,傅大人出狱的大好日子,沉着脸作甚。 待这帘子掀开,他伸手小心翼翼扶出一人,我才知晓他为何这般。 我犹记得当年初次见到傅大人是何等惊艳。 青丝如墨,姿容绝滟,一袭月牙白锦袍,刹那间就吸住了众人的目光。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呆呆地躲在夫人身后,以为见到了天人。 「听说我们家来了头小黄牛,日日只会埋头干活。」 傅大人俯身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眸光温柔。 可眼下之人,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模样。 那好看的眼眸深深凹陷,竟是没了眼珠。 曾高高绾着的如墨长发,如今已是全白。 我惊得捂住了嘴,眼眶发热。 世道待他不公! 皇帝老儿该死,户部尚书该死,他们都该被千刀万剐。 这么好的人竟被他们折磨至此。 我不敢多言,赶忙拿起艾草沾了水给傅大人去去晦气。 又同谢今宴一左一右扶着他跨过火盆。 本想问问傅大人想吃点什么,吩咐人给他做。 哪知谢今宴一个眼神扫过来,微微摇了摇头。 送傅大人回房歇下后,他拉着我走到花园中,良久才艰难开口:「姐夫如今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我不敢深想,傅大人遭受了什么折磨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21 谢今宴如今比我还忙,住同一府中,整日进进出出愣是没见过一面。 我找了个细心又讨喜的小厮照顾傅大人,又请来郎中为他调理身体。 郎中看后直摇头,说他亏空太厉害,多活一年赚一年,然后开了些补药。 又到一年春。 宁王向世人发布《讨昏君赵如檄》,字字如刀,气势如虹。 檄文揭露了赵如登基以来所犯下的数十条罪行。 又指出他残害先皇,篡改圣旨,皇位得来不正。 如今华京城内连街边踢石子玩的孩童都能吟唱几句骂赵如的段子。 谢今宴出征之前我去送了他。 他立于高马之上,依旧是那一身银色铠甲,火红披风在风中沙沙作响。 我仰头问他:「你打算如何救夫人?」 他挑眉轻笑,「掀了这天下?」 我点点头,那便掀了这天下。 他走后,宁王又一次宣我入宫。 不为别的,想让我作表率捐献粮草和身家。 我听完后不作迟疑,双手抱拳作揖,「能为殿下分忧是民女之幸。」 出征打战,朝廷强压富商捐粮捐银是常有之事,无非是我主动献上还是被迫搜刮家财的区别。 既然无论怎么样我都得交出家财,那还不如主动些,卖他个面子。 何况为着夫人和谢今宴,我心甘情愿。 出宫后我立即找来小耗子和楚大壮,让他们去南边调配米粮。他二人一路跟我到今天,早已是我的左膀右臂。 楚大壮惊讶道:「老……大,要……那么多米作甚?」 我没好气道:「喂猪行不行!」 …… 永元四十年,宁洲都城破,将领谢今宴直取赵如的首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