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都要变卖的地步,才求到了蔺远头上。 云海乾,也就是我爸,说他没有办法了,只能用我的联姻,换云家平安。 我知道云海乾不是个好东西,可是我妈被他养成了菟丝花,离开云家就活不下去,我又刚毕业,还没有收入,只能答应。 之所以离开蔺家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妈妈,是因为我妈这个人,实在有些唠叨,又最疼我,我为了家族联姻委屈自己,还不知道她要多伤心。 三年里,我装作叛逆模样,联系妈妈的次数屈指可数,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蔺远甚至不让我再联系家里,我还不知道妈妈有多想我,见到我后会不会骂我。 算啦,骂我的话,就抱着她撒娇好啦,反正,妈妈最疼我了。 我想着妈妈,心情好了许多,把蔺远那糟心事都抛到脑后了。 去给他的白月光解决麻烦吧,我不奉陪了。 可是走到云家的别墅前,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妈喜欢养花,院子里从前被她养了一大片紫罗兰,还支了个架子架着,特别漂亮。 可是现在,那个长着大片紫罗兰的位置,被两个精致的摇椅取代,显得有些空荡。 我微微蹙眉,在佣人惊诧的注视下,径直从敞着的门里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清晨,一大家子在吃早饭。 我不知道大伯他们为什么也在我家,这不重要。 我环视一圈,没有看到我妈的身影。 反而在云海乾身旁,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想到一个可能,我眉头皱得更厉害,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冷冷出声:「我妈呢?」 7 云海乾说,我妈死了。 他还指着旁边的女人说:「这是你后妈。」 大伯劝我节哀。 一瞬间,我脑瓜子嗡嗡的,血液好像都倒进了脑子里。 我感觉自己在发抖,但我无法控制自己。 我努力了很久,才发出声音:「我妈呢?」 云海乾不耐烦:「都说了,你妈死了,跳楼,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不相信,我瞪着他:「你骗我,你别想骗我!」 我跑到楼上,却看到我妈住的屋子,被封了起来。 我疯了似的把那些白布撕开,他们拦着我,云海乾嫌弃地走上来,说:「跟你妈一样,是个神经病!」 滚烫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我看着云海乾:「我妈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云海乾要打我,高高抬起了他的手臂,可是没有人拦着他。 但是他的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他被人握住了手臂,甩到了一边。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努力睁大眼睛才看清,竟然是蔺远。 他将我护在身后,仍然是那副伪装出的温文尔雅的样子。 我第一次听他这么强硬地说话:「我的夫人,谁敢动?」 蔺远为什么没有去找他的白月光,反而来找我了。 我的大脑已经不能支撑我思考这么复杂的事情了。 泪水像决了堤,我抹了把脸,平静地看着云海乾:「我妈呢?」 云海乾以为我真的傻了,正要骂人,蔺远扶住了我的身体,低声说:「我带回家了,伯母是前天去世的,死因我还在调查。」 「前天去世。」我看着云海乾和那个女人,「今天新人就进门了?」 云海乾似乎心虚,不敢反驳,只说:「长辈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 好一个没有资格。 我侧头看向蔺远:「报警了吗?」 蔺远颔首:「第一时间就报警了。」 「好。」我又看向云海乾,冷笑声,「云海乾,你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我联姻换来的,现在,你们,都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云海乾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强硬,亲戚们也都劝我,那毕竟是我爸。 可这个爸,从我出生起,就知道花天酒地,没有管过我一天。 现在想当爸了? 「不止这个房子,还有云家的公司,都是我救活的,合该是我的。」我放下这句话,扭头往外走去。 这个房子,再多待一秒,我都要窒息了。 出去以后,蔺远带我上了他的车,我没有拒绝。 到了蔺家,冷静下来,我抬眸看着蔺远:「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蔺远擦了擦我的眼泪,没有解释。 我推开他的手:「我妈妈的骨灰盒,在哪里?」 蔺远还是没有说话。 我皱眉抬头,蔺远却把我抱在怀里:「难受的话,可以跟我说。」 不知道那句话触到了我的神经,我突然崩溃了:「跟你说有什么用,跟你说我妈妈就会回来吗?!」 我推开蔺远,对他拳打脚踢,声嘶力竭:「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联系我妈妈,我连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都怪你,都怪你!」 蔺远不还手,任我打骂。 打得没有力气了,我滑坐在地上。 我没有家了。 我现在一定很狼狈,我从没有在蔺远面前这样狼狈过。 蔺远亲自帮我洗了澡,换上棉质睡衣,把我放在平时练字的那个房间里。 很奇怪,看着那些大字,我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了。 蔺远抱着我,那么温暖,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了依靠。 直到他说:「别怕,软软,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忽然清醒过来了。 不、不对。 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还会有别人出现,我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8 蔺远说他很忙,要去公司,让我在家等他。 家,这里是家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他。 但是昨晚,蔺远的温柔做不了假。 我猜不透,索性不去猜。 我现在只想去找妈妈,可是蔺远没有告诉我骨灰盒在哪,管家是个锯嘴葫芦,更不会说,我只能先去云家,把妈妈的遗物收拾出来。 单纯给我打来电话,她知道我妈妈去世的消息,主动提出要跟我一起去云家。 经过了昨天,云家没有人敢拦我们,我叫来了蔺家的司机,把妈妈和我的旧物,全都搬到了我的小公寓里。 单纯边帮我整理边说:「软软,你家蔺先生还可以啊,特意赶去给你撑腰,我觉得,他还挺在乎你的。」 我垂眸擦拭钢琴,没有说话。 今天脑子清醒了,我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蔺远似乎,对我现在表现出的完全不符合小白花的性格,丝毫没有意外。 他早就看穿我了? 可是,如果他看穿我的话,为什么还不让我走? 我想不明白。 「这是什么?」单纯突然拎出一个小袋子,奇怪道,「里面有东西……我靠,情书?!」 单纯震惊地看着我,问我是谁给写的情书,她怎么不知道。 我一把夺过情书,塞进怀里,耳根有些发热:「随、随便写的,没送出去。」 单纯学的艺术,高三那一年她去集训,没和我在一起,所以并不知道我还暗恋过一个人。 「说,给谁写的?」 在单纯的逼问下,我无奈,告诉了她。 是蔺远。 单纯更震惊了:「你不是最讨厌他了?竟然还喜欢过他?!」 是啊,我少不更事的时候,也做过喜欢一个人,却偏偏不承认的傻事。 可是,就算承认又怎么样呢?他喜欢穿白裙子、小白花一样的女孩。 和我这个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9 我和蔺远是高中同学。 那时候,我肆意张扬,不喜欢学习,只爱玩乐。 是每次周一升旗时,都会被学委揪出来不穿校服,扣分记过的那种人。 而蔺远却是个学霸。 他模样英俊,爱学习,不惹事,脾气温和,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学生。 也是每次升旗时,把我这种不穿校服的坏学生揪出来记过的学委。 我们两人虽然在一个班,但产生交集的地方,也就每周升旗那一次了。 可有一次,他把我从教导主任手下救走之后,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看他哪哪都顺眼。 也许女生都有英雄情结吧,他只是顺手帮我一次,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却陷了进去。 我是个急性子,可在喜欢这件事上,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可是蔺远,喜欢他的人,能绕学校操场三圈。 我打算慢慢接近他,温水煮青蛙。 后来……不提也罢。 单纯好奇问我:「你既然写了情书,为什么不给他看看?万一他同意了呢?」 「不会。」我垂眸,无所谓地笑笑,「他那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白依依。」 白依依是我们学校众多男生的梦中情人。 她温柔可人,会跳舞,会弹琴,还写得一手好字。 她喜欢书法,所以蔺远就逼我练大字。 多可笑啊。 10 我其实没有想过,蔺远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喜欢一个人不得而酗酒。 也没有想过,他竟然喜欢到,得不到那个人,就调教出一个替身的地步。 我还记得那天,我怀揣着情书和满腔爱意,跑到蔺远常练琴的琴房。 却没想到,看的是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少年,单手握着酒瓶的样子。 地上还散落着许久啤酒瓶子。 他的旁边,就是白依依。 我听到白依依说:「蔺远,我要出国了。」 然后便看到,那个一向骄傲的少年,沉默地低头了。 他说:「为什么?」 我不敢再听下去。 我跑掉了。 11 「但是,你怎么确定,他们就是这种关系啊?」 单纯疑惑:「万一是他们只是好朋友呢,好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