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你这是何必呢?” 槿鸢说不出话,只能沉默。 见她如此,项南心知劝不了,只好将她送回了凤仪宫。 窗外天光渐暗。 月色下,槿鸢失神地看着手中破碎的面具,心口如万箭穿过般疼。 她视如珍宝的东西,却被弃之如履。 于宇文澈而言,自己和这面具是不是也没分别? 一夜无眠。 之后几日,槿鸢都在凤仪宫中养伤。 宇文澈没再传召过她,更未来过。 一晃半月过去,槿鸢坐在院中,浑身却倏地疼起来。 她额上冷汗不止,才想起,应是体内的朱砂泪毒发了。 冬月的夜,漫天飞雪。 槿鸢扶着宫墙,朝议事殿踉跄地走去。 可她身上剜心剖骨的疼,几次摔倒在冰冷的雪地中。 最后耗尽力气,槿鸢是咬着牙爬进殿中的。 议事殿内,宇文澈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冷眼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槿鸢迎着他冷冽的目光,心底一颤。 他知她会来,所以一直等着吗? 来不及思索这些,槿鸢痛苦地去抓宇文澈的衣角。 “请主子,赐我解药……” 宇文澈瞥了她一眼,将桌上小瓶随手丢下。 仿若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 槿鸢咬咬唇,费力伸手去拿。 刚打开木塞递到嘴边,却听宇文澈冷声道:“服了解药,就去除了沈家。” 闻言,槿鸢的手骤然顿住。 那一瞬,好像所有疼都褪去。 她怔怔地抬眼,与宇文澈四目相对。 可只在他眸中看见一片冰冷。 殿内寂静无声。 槿鸢疼得眼前模糊,半晌,她咬着牙,将解药缓缓放回宇文澈脚前。 这一动作彻底点燃了宇文澈的怒火。 他俯身钳起槿鸢下颚:“你宁愿暴毙,都不肯去杀了沈家夫妇,为何?” 槿鸢缓缓攥紧发颤的手指,垂下的乌黑睫羽一颤。 “原因……主子该比我清楚。” 宇文澈眸色一沉,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殿内烛火噼啪烧着。 对峙之际,槿鸢喉间倏地涌上一股腥甜,她没忍住,吐出口黑血。 毒已逼近心脏,槿鸢狼狈的蜷缩在地上。 之前摔倒沾染在衣上的雪,此刻化作冷水,浸透薄衫,和这遍布全身的痛一起折磨着她。 可即使如此,即使解药就在一步之遥。 槿鸢都没有服软。 时间流逝。 她眼前越来越晕眩,整个人仿佛正在被拽进黑暗。 就要阖上眼时,殿内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项南单膝跪地俯首。 “主子,大理寺卿沈家全府上下七十八口人,除沈小姐外,皆已斩杀!” 第六章 沈家七十八口人皆已斩杀?! 那沈家夫妇…… 槿鸢狠狠怔住,眼眶刹那通红。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宇文澈淡淡地扫了眼槿鸢,再瞧见她眼里的死寂后,心一震。 但只一瞬,他便收回视线,看向项南:“别让她死了。” 话落,大步离开大殿。 眼见着他背影消失,项南忙站起身,拿过瓷瓶将解药喂给槿鸢,而后将她送回了凤仪宫。 冬日,京城内的雪还在下。 槿鸢坐在窗边,失神地望着炉中时明时暗的炭火。 寻了十二年的父母,竟是连面都没见上,就天人两隔! 而宇文澈,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 曾是她的恩人,如今……却变成了她的灭族仇人! 天光泛白,殿外风雪不止何时停了。 槿鸢望着雾白的天,突然忆起十二年前的那个冬天。 那时她还是个乞儿,单衣裹身躺在雪地之中,就快要冻死。 宇文澈突然出现,他脱下了身上大氅披在她身上,而后将她抱回了王府。 那大氅很软,也很暖,槿鸢记到了现在。 可如今他给她的,却只有蚀骨寒意。 正晃着神,宫门忽然被人推开。 还没看清来人,一记响亮的耳光便扇在了脸上。 槿鸢脑袋磕在窗沿上,刺痛后,一阵热流顺着额角缓缓流下。 血腥味蔓延。 却敌不过沈芙鸢在耳边的那一声怒叱:“槿鸢,是你杀了爹娘!” 槿鸢顾不上擦拭那血,忙解释:“不是我……” “是你!” 沈芙鸢眼底划过一抹嫉恨,倏地压低声音,“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怎会放弃沈家?好不容易哄得文澈杀了那两个老东西,他竟还留了你的命!” 她的话,如雷轰在耳畔。 槿鸢怔怔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沈芙鸢,震惊无言。 这时,只听急切的一声:“阿鸢?” 宇文澈快步走进来,牵起沈芙鸢的手。 对于一旁还在流血的槿鸢,瞧都未瞧一眼。 沈芙鸢倚在宇文澈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文澈,是她杀了我爹娘,你为何还要留她?!” 闻言,槿鸢抬眼看向宇文澈。 他心知肚明,动手的人不是她,但这份罪孽,还是要扣在自己头上吗? 主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然而,上天好像没有听到槿鸢的祈求。 宇文澈只是抬手擦去了沈芙鸢脸上的泪,轻声哄道:“她灭沈家满门,罪孽深重,可她终是你妹妹,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留她一命,不过是朕不想你孤苦伶仃。” 闻言,槿鸢眼中一片死寂的黑。 他不杀她,不是顾忌那十二年相伴的情分,而是为了沈芙鸢!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诛心! 而沈芙鸢面上也闪过一瞬狠毒。 宇文澈不杀槿鸢,她也没办法再逼迫。 可真就这么放过她? 不行! 沈芙鸢佯装抽泣:“可是文澈,一见到她那张与我相似的脸,就觉得好像是我自己杀了爹娘一般。” “她不是有面具吗,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