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先前千百次一样,揉了揉我脑顶的头发。 他乐此不疲,我却歪着脑袋躲开。 佣人跟在我身后,保持一米的距离,根本没机会找到宋衍年给我服用的药。 我借口要休息,支走身后的尾巴。 潜进宋衍年先前住的卧室。 里头干净明亮,冷白色系的装饰,跟他的人一样。 床头放着一张相框,里头笑颜如花的女孩,是我。 大学毕业,穿着学士服拍的照,摄影师是宋衍年。 房间一览无余,能藏东西的抽屉里零零散散,放着几样眼熟的物件。 都是我在他生日时送的礼物。 ,,23 岁毕业,用第一份工资买的袖口。 ,24 岁本命年,送的传说中本命年的吉祥三宝。 ,26 岁新婚第二年,是一块轻奢品牌的手表。 ,27 岁的生日,我们大吵了一架,可以理解为我单方面地歇斯底里。 我仔细翻了翻,没发现 25 岁的生日礼物。 努力回想那年跟宋衍年一起过生日的记忆,却连丁点零星的片段都想不起来。 那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隐约觉得,生日缺少的那一年记忆正是他变得如此陌生的原因。 宋衍年长待的几个房间,都被我翻了一遍。 一无所获。 我想放弃的时候,想起那间被上了锁的阳光房。 绕过佣人的视线,我踏上了顶楼。 跟印象中的记忆出现些许偏差。 我记得这里原来种着不少名贵花种,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空气中飘浮着的淡淡花香。 如今却空空荡荡地放着几盆野蛮生长的千岁兰。 据说千岁兰是永不落叶的珍稀植物,生命力极其顽强。 走道尽头有一间安了密码锁的铁门。 我尝试了宋衍年的生日,公司上市的日子,都没打开。 五次机会被用掉四次后,我想放弃了。 再输错,触发报警装置,宋衍年会发现的。 脑海中却闪过一串日期。 鬼使神差按下密码。 门开了。 竟然是我跟宋衍年领证的日子。 屋子里很昏暗,厚重的窗帘隔绝屋外的阳光。 我没有找到开关,只能摸索着前进。 耳边传来脚步声,是佣人上楼了。 我迅速抓起近旁一张宋衍年 4 大小的纸张,藏进口袋中。 退出房间,关上门。 扶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回到卧室。 颤抖着展开纸张,铺平被褶皱的边角。 是一份多年前的报纸,字迹开始泛黄。 我心里闪过一丝失望。 却被封面黑色加粗的大标题,吸引了注意——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昔日恶魔惨死狱中。 等我想仔细阅读正文内容。 宋衍年冲进了房间,夺走了我手中的报纸。 打火机点燃后,瞬间消失得只剩下一地残渣。 「简简,捉迷藏的戏码好玩吗?」 我怎么忘了,这个家里到处都是摄像。 三楼当然也不例外。 13. 最近我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时从傍晚睡到第二天的清晨。 整个人依旧感觉疲乏困顿。 我将一切归因于肚子里的小生命。 直到那天我迷迷糊糊中,摔碎了玻璃杯。 看着地上散落的锋利碎片,身体仿佛失去控制一般,不带一丝犹豫划向手腕。 我看着镜子里癫狂的模样,陌生的好似从未认识过自己。 在急促的脚步声中,我再次失去意识。 醒来时,窗外下起暴雨。 窗户被拍打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宋衍年起身关起窗户,转头瞧见醒来的我。 呼喊出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许潍,她醒了。」 我第一时间将手放在小腹位置,好在没什么异样。 费力地转了转脖子,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鼻尖。 脑海中最后一抹记忆,停在我拿玻璃碎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抬了抬手,伤口处被仔细包扎着。 我蹙着眉,想不通当时为什么要对自己下狠手。 难道是被宋衍年关傻了? 还是他的药效终于起作用了? 许潍走进病房,拿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语气不善。 「记得我是谁吗?」 我轻轻瞥了他一眼,哑着嗓子开口。 「庸医。」 许潍清澈透亮的眼眸挑了挑,朝一旁手足无措地宋衍年道。 「暂时死不了,但还是要找到发病的原因,从源头上杜绝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男人眸光深深,眼里有一层未散尽的薄雾。 缓缓点了点头。 许潍突然提高音量,将宋衍年的手臂举到我视线能触及的地方。 「宋衍年,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 「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她,你要是死在她前面,到了地狱能安心吗?」 「你为了她受伤流血,人家给你好脸了吗?」 手臂上一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暗红的血渍已经凝结,伤口像是利器划伤。 宋衍年简单包扎后,拉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一双黯然无神的眼睛痴痴地望着我,没有说话。 我干涸的嘴唇,张了张,想问他手臂上的伤,最终还是转换了话题。 「你不问我为什么自残吗?」 宋衍年倒水的动作怔了怔,无神的眼眶中出现一抹异色。 「你……你记得?」 我不应该记得吗? 他扶我坐起来,让我后背靠在他胸口,力道轻柔地喂我喝水。 「简简,你还记得出事前,发生了什么吗?」 嗓音低哑,带着一丝颤巍巍的试探,生怕一个不小心触碰到我崩溃边缘的情绪。 宋衍年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小心翼翼? 温水入喉,缓解我干涸到沙哑的声带,整个人变得暖和起来。 「不记得了,只觉得头很疼,身体不受控制。」 出事前,我还在偷偷翻他的卧室,想偷溜进阳光房找寻他的罪证。 这些都不能说。 他会生气的。 「宋衍年,我是不是病了?」 我喊着他的名字,语调里有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正常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的身体,或者是精神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他将我圈入怀中,滚烫的泪水滑落进我宽大的病号服里,滴落在消瘦的锁骨位置,却像在我的心上砸出一个窟窿。 「是我不好,简简,是我没保护好你。」 雷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闪电用耀眼的蓝光,划破黑沉沉的天际,明明震耳欲聋,却抵不上伏在我颈窝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