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写了张清淡的食谱,好让时淮序起床的时候吃,然后就缩他怀里沉沉睡去。 谁知道一睁眼,十点,人去上班了。 兴许有了前世的阴影,我格外注意他的安全问题。 简单吃过早饭后,又带上刘妈做的粥,急匆匆去了他的公司。 秘书一见到我,紧张地站起来,「时总在办公室,不便见客。」 「没关系,我等会儿就好。」 说完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来,玩手机。 渐渐地,我听见时淮序跟人说话。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和犀利。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时总,您这明明是故意让我犯错——」 时淮序轻笑一声,「那又如何?」 「您这是不讲道理。」 「我是个生意人,唯利是图。从不会跟人讲道理。」 我托着腮,听得认真,秘书却要被吓死了。 门猛地被打开,里面冲出来一个愠怒的中年男人。 临走时,不经意跟我对视了一眼,我愣住了。 方老板…… 不就是前世捅伤我的那个凶手? 难道时淮序已经开始行动了? 提前十年,不愧是行动派。 秘书满头是汗,扯大了嗓门,「时总,您太太来了。」 我回神,拎起食盒走进去。 并没有看到执掌职场生杀大权的冷酷男人。 时淮序坐在窗边,白衬衣一尘不染,对着我笑得温柔,「我中午会回去的。」 我把饭盒咚地放在他桌子上,在他对面坐下,「刚刚那个……」 「吓到你了?」 他声音很轻,笑道,「抱歉,我下次注意语气。」 「不是……」我挠了挠头,「这个人,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捅伤我的人。」 时淮序眼底淬了一层冰,简简单单说一句「交给我就好」,便埋头认真吃饭。 时间刚刚好,粥还是温热的。 他真是有着很好的教养,连吃个饭都赏心悦目。 见我还盯着他瞧,时淮序顿了顿,「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不要。」 我纠结地探了探身子,「那个……」 时淮序重新停下,叹了口气,「你想买包?还是买衣服?用我给你的那张卡就可以,或者等我结束工作后,陪你。」 我一咬牙,耳根都红了,「麻烦你……能不能……用刚才的语气跟我说话……」 「什么?」 我捂着脸,就差缩到桌子下面了,「拜托,我真的很吃那一套。」 时淮序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我又想到某个夜晚,脑子一抽跟他说:「拿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我……」 突然如坐针毡。 有些骚话真的是不经意就脱口而出。 时淮序咽下食物,突然笑了。 我羞赧地踢了踢他,「不许笑我,忘掉我说的话……」 「不会忘的,」他盯着我,「我永远无法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当天,他们公司的人,看见我脸红得像个柿子一样,冲出了公司。 前世今生纠缠了这么多年,最近才有热恋的感觉。 时淮序的朋友圈被我征用了。 隔三岔五发失败的厨房作品,心血来潮拍出的模糊情侣照,还配上酸的倒牙的小学鸡文案。 时淮序委婉地说:「其实……我还是有一些朋友的。」 言下之意,确实有点丢脸。 但见我玩得不亦乐乎,他索性也接受了众人的调侃。 每个朋友圈下面,都躺着固定几条评论。 「老光棍栽了。」 「又出来晒老婆了……」 「你要是被嫂子绑架了,就眨眨眼。」 时间飞逝,眨眼便至深秋。 宋衍似乎以及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手机号注销了,切断了一切联系方式。 偶尔看到高中生放学的场景,我还会想起以前。 可是直觉告诉我,一切不会以如此简单的形式落幕。 时淮序变得很忙。 早出晚归。 有时候,我在家里等他,会想起前世。 他也是这个样子,有忙不完的事情,陪我说话的时间少之又少。 「夫人,十点了,早点睡吧。」 我盘腿坐在地毯上,身边堆满了新买的东西。 「我再等等吧。」 算起来,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跟他打过照面了,今晚就是突然想等等他。 天渐渐冷了,我杀去商场,给时淮序置办了一身冬装。 驼色格子围巾,羊毛大衣,还有跟我款式差不多,毛茸茸的略显幼稚的情侣手套。 往衣柜里放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套里有手机振动声。 掏出来一看,是封邮件。 我拍了个照片,给他发消息,阴阳怪气的,「淮序哥哥,怎么还有人家不知道的手机呀?」 他早已习惯了我偶尔抽风的玩笑,回道:「工作用的,忘记带了,帮我打开看看。」 我笑着打开邮件,嘟哝道:「可别是别人给你写的情书,那我可要闹了——」 界面跳转,是一封病历报告。 我眯着眼,放大看了看,「宋……成辉,颅骨骨折和颅内出血……」 「这个人是被什么东西砸了吧……哦,下面有死亡报告,工伤,真可怜啊。」 时淮序听完,「乖,把手机放回去吧。我待会回家,给你买小蛋糕。」 「刚才还说让我随便看呢,小气鬼……」 他笑了笑,「没什么好看的。」 厨房里还给他热着饭,我把手机塞回去,又拖出包装纸,打算把新衣服包成礼物,给他个惊喜。 闺蜜俞晚在电话里揶揄我,「从前烦人家烦得要死,桑宁,你别是换了芯吧……」 「我们家淮序哥哥最好了,以前眼瞎不行?」 「行行行,你什么时候合伙跟我开工作室啊,知不知道你的设计稿一稿难求?」 我犹豫了下,「再等等吧……我在家里也可以给你稿子嘛……」 「哟哟哟,你就陪着你的淮序哥哥吧。」 我承认,是想多陪陪他。 倘若重来一次,没有任何改变,我们终将一起走向死亡,那可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时淮序是踩着点回家的。 客厅里只给他留了盏小灯,砂锅煲尚且温热。 我抱着腿,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屏气凝神。 时淮序轻轻叫了声:「宁宁。」 我没出声,猫着腰绕到他身后,突然往他肩膀上一扑。 「喵!」 时淮序无奈地背着我,「抱紧了,别掉下去。」 「你怎么不害怕?」 「我看到你影子了。」 我无趣地蹭了蹭他,「去卧室,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依言背着我走进去,卧室正中间摆着一个包装得七扭八歪的巨型礼盒。 「这是……」 「给你补生日礼物呀。今年连长寿面都不是我做的,真的很不满意。这些钱,可都是我辛苦画设计稿赚来的。」 我从他背上溜下来,献宝一样,「你拆开看看。」 时淮序垂下眼睛,看了很久,说:「宁宁,谢谢你。」 「快呀!」 他的手搭在礼物盒上,犹豫了很久,「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你说。」 他欲言又止,最后才说:「我们……也许要分开一段时间。」 我愣了几秒钟,以为自己没睡醒。 待回过味来,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确认道:「你要跟我离婚?」 时淮序眼底闪过挣扎,刚想开口,我腾得站起身。 「我知道了……我去收拾东西。」 「桑宁。」 时淮序拽住我,「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我眼泪都快涌出来了,背对着他,怕哭出来丢人, 「你就这样说吧,其实你不说我都知道,是我伤你心了,你跟我好就是为了报复我。当初结婚不该骂你是强抢民女的讨厌鬼,也不该故意放你鸽子,让你在电影院外面等俩小时,更不该知道你爱干净,还偷偷把果酱抹你白衬衣上,是我活该……」 身后的人突然沉默了。 「你把果酱抹哪了?」 「衬衣……还有床单……」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结婚不久,我想报复你——」 眼前突然光线倒转,下一秒我整个人趴在时淮序大腿上,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后腰,酥酥麻麻的。 我眼里的泪滚下来,可怜兮兮地喊:「没说离婚前还要被家暴的啊……救命啊……」 「我都没用力。」时淮序气笑了,「桑宁,你幼不幼稚?」 我卖力挣扎,不甘示弱,「成功学里说了,要直击对手死穴,你不就是要干净吗?我就要弄脏你的床单!离婚还要弄一遍!」 啪! 又是一巴掌。 我脸烧得通红,「时淮序,你这是……这是羞辱我……给我个痛快的吧!」 「痛快的怕你受不住。」 他把我抱起来,手脚并用,制住我的挣扎,板着脸,「好了,不哭了,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要陪我演场戏。」 「什么戏?」 「宋成辉,是宋衍的爸爸。」 时淮序开门见山,「刚才你看到的邮件,说他爸爸死于工地的意外事故。那场工程,很多年前,是你二叔和我爸合作的项目。」 我突然想起那天去天台找宋衍的时候。 他站在上面,风吹动白衬衣,像鼓起的白帆。 我捏着冰棍,喊了声:「宋衍,你在干什么?」 他回头,清隽的脸上,写满绝望。 「我家人死了,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当时,我震惊于他家庭的变故,小心翼翼地挪过去,递给他一支冰棒,「我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