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帮我戴上吗?” 贤之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伸手替她戴上。 晚宴在一艘巨大的花船上举办。 陈玉芝坐在宴席中间,在烛光照耀下,整个人看起来贵不可言。 贤之坐在她身边。 尊卑有序,莫空桑没有资格坐在主位,只能坐在宴席的最后面。 池中舞女们翩翩起舞,周围男人们推杯接盏。 陈玉芝感觉有些闷,便走出船舱吹吹风。 夜风吹走她心中些许沉闷。 这时,莫空桑却走到了她身边。 她看着陈玉芝,眼中流露出羡慕:“公主,你今天真美,这样华贵的衣服也就只有你能穿了……你一定可以和师兄白头偕老……” 陈玉芝听着她的话,难以抑制的涌上一阵厌恶和疲累。 “多谢。”她说完便要走。 但是莫空桑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眼,只见莫空桑早已没了之前的低眉谦顺,一双眼睛满是嫉恨。 “公主,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离师兄远一些,求你不要赶我走……” 陈玉芝心一惊,想要将手抽出。 只见莫空桑眼底上过一丝狠厉,抓着陈玉芝的手便跌到了河里。 陈玉芝大脑一片空白。 冰冷的河水重重拍在她身上,她只觉胸口一阵猛烈的疼痛。 口鼻被水淹没,她无力的挣扎着。 她会死吗? 还没到点二十五岁,她便要死了吗? 父皇和皇兄该如何伤心啊…… 还有贤之,他终于可以自由了吧…… 陈玉芝缓缓沉到了水里。 就在这时,贤之的身影出现在了水面。 陈玉芝挣扎着向他伸出了手。 可贤之只看了她一眼,便游向了莫空桑。 第八章道歉 或许人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情。 岁月被剪成一段段,在陈玉芝眼前出现。 她乏味苍白的人生里,贤之就像其中最显眼的颜色。 他对她的温柔,袒护,不耐,厌烦,化作一颗颗水滴跟她一块跌入黑暗的湖底。 恍惚间,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一步步将她从湖底拖出。 “公主,你醒醒……” 这个声音是这么着急。 陈玉芝艰难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 陈玉芝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 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贤之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 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 “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 陈玉芝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会重开药方。”陈太医叹息一声,“都出去,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贤之。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出奇。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贤之先开口道。 陈玉芝淡淡道:“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她发病时,看见了贤之不耐的神情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痛字。 贤之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莫名的不安浮动在心尖。 陈玉芝重重咳了几声,贤之有些无措的说:“我去叫太医。” “不用……”陈玉芝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手往头上摸去。 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陈玉芝猛然坐起,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贤之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没恢复,现在不能下床。” 陈玉芝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踉跄着走到镜子前,发现头上的簪子确实没有了。 她一下愣住,任由贤之把自己扶到床上。 这时,门一响。 楚长川端着药走了进来:“欣儿还在熬药,便让我先送过来。” “给我吧。”贤之伸手要接药。 但楚长川却稳稳拿着药没有放。 “驸马应该有事要做吧?” “什么?”贤之皱眉不解。 “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贤之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 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气氛无端紧张。 这时,陈玉芝声音响起:“我自己来吧。” 楚长川收敛住戾气,略过贤之将药奉给陈玉芝。 而贤之愣在原地,满腔怒火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仅消失得一干二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陈玉芝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药汁。 心口疼痛稍缓。 她喘了口气说:“楚大人,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楚长川深深看着她,半响才行了个礼:“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喊我。” “嗯。”陈玉芝点了点头。 楚长川走后,房间又是一阵寂静。 “对不起。” 陈玉芝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了贤之的话。 陈玉芝睁开眼望向他,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 “昨天没有直接去救你……”贤之攥着手,喉咙有些发紧,“师妹不会游泳,若我不去,她会没命的……” 那她呢? 明明吃过药了,心口又是一阵猝然的疼。 陈玉芝移开眼,强压住眼泪,轻轻道:“嗯,我知道。” 第九章我们和离吧 陈太医怕再有什么差池,这几日一直在抓紧时间采买药材,打算等陈玉芝休养好之后便即刻回长安。 过了半月,陈玉芝总算好了些。 临行前,知府请了整个江南最著名的戏班唱戏,给公主送行。 戏台隔水而建,场景竟都是实景。 陈玉芝大开眼界,望着戏牌上的字——墙头马上。 她知道这个故事。 有情人被强行分开,最终历经险阻幸福在一起的故事。 望着粉墨登场的伶人,她一时恍惚。 锣鼓齐鸣,台上的演员或是哭,或是笑,她的心也随着或悲或喜。 最后故事里的裴少俊和李千金夫妻团圆,皆大欢喜。 好的结局总要有人成全。 终究是自己耽误了他们。 陈玉芝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贤之,垂下眼眸,轻声说了一个“赏”字。 欣儿领命而去。 “公主,天寒露重,先回去吧。”贤之替她拿起披风。 “这出戏很好。”陈玉芝轻轻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驸马认为呢?” 贤之一愣。 这是陈玉芝第一次叫他驸马。 称呼规矩无法挑剔。 却让他心口一紧,莫名烦躁。 “公主说好便是好。”他冷下脸有些僵硬的回。 陈玉芝深深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但还没走两步,莫空桑不知从哪走出来,众目睽睽向陈玉芝跪了下来。 只见她满脸歉疚:“公主,上次我没站稳连累到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几日快担心死我了……” 陈玉芝心中叹息一声,只觉一阵疲累。 同样的手段不嫌老旧,只要管用就行。 只是莫空桑不嫌麻烦,她却有些腻味了。 “我真的特别羡慕你,您是公主,又有一个才华横溢的驸马,不像我……我能跟你一样该有多好……”莫空桑越说越可怜。 陈玉芝淡淡打断她:“莫姑娘,你不必像我,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挺好的……” 莫空桑一愣,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陈玉芝,又看看贤之,眼睛里很快便聚满了泪水。 贤之皱着眉站了起来。 他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欣儿这时走回来,看到莫空桑又出现在陈玉芝面前,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给我让开!公主要回去休息了。” 莫空桑慌乱看了看贤之,随即跪了下来,不住的朝陈玉芝磕头:“是我的错,我不该拦着公主的路,我罪该万死……” 陈玉芝这次没有让她起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她似乎就像刚刚那戏曲中跋扈无比的配角。 贤之终究还是上前将莫空桑扶了起来。 “师妹没有见过世面,冲撞了公主,有什么罪责我来替她受……”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敲在陈玉芝的心里。 他要替莫空桑受罚? 他是她的丈夫,现在却求着自己要替另一个女人受罚…… 陈玉芝紧紧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给看穿一般。 心口被攥紧了似的,又疼了起来。 陈玉芝闭了闭眼,脸上没有一分表情:“贤之,我们和离吧。” 第十章 下诏书 这样贤之便可以追求他想要的一切。 而陈玉芝自己也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无愧地度过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