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只见秦霁寰走了过来:“天冷,怎么不进屋?” 他将人揽入怀内,玄色大氅裹住她瘦弱的身躯。 望着秦霁寰深邃的眼神,苏清渊胸口涌起股难言的涩意:“我昨晚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闻言,秦霁寰面色微变。 他没有回答,而是从袖中拿出支步摇,轻轻插进她发间:“回来时在陈州买的,你最喜欢的桃花样式。” 两人明明靠在一起,苏清渊却觉着他们已相隔天涯海角。 不仅因为这迟来的礼物,而是因为秦霁寰全然忘了她从不喜欢桃花。 苏清渊嗯了一声,将步摇摘了下来。 许是她态度过于冷淡,秦霁寰眼底划过丝不满:“若觉得不好,以后你自己去买吧。” “咳咳咳……” 苏清渊掩面转过头,只觉一股咸腥从喉咙涌上,在嘴里肆意弥漫。 当看到手帕上刺眼的血色,她心头一颤。 “你怎么了?” 秦霁寰蹙起眉,眼底的担忧似有若无。 苏清渊将手帕收于袖内,堪堪开口:“烟儿虽是你义妹,但始终不是秦家人,不如将她安置在府外,也好少惹些闲话。” 听到这话,秦霁寰慢慢放开了她:“你是怕惹闲话,还是觉着烟儿碍眼?” 苏清渊呼吸猛地窒住。 且不说他突然的质疑,自己离他这么近,是怎么做到对她的不适视而不见的! 明明从前,她哪怕有半点不舒服,他都能立马察觉! “在你心中,我是眼里容不下人的人吗?”苏清渊苦笑。 看着她苍白的脸庞,秦霁寰很不是滋味。 他将人重新抱进怀里,语气缓和了几分:“烟儿身染风寒,住在府上方便照料,等她好了,我便送她出去。” 苏清渊不言,却也无法忽视心头刺骨的寒凉。 往后几日,苏清渊的身体像是霜打的茄子,越发消瘦。 大夫来去几趟,每次都叮嘱她戒忧戒思,不然恐怕连下个春日都熬不过。 直至这天,苏清渊被秦母叫去佛堂。 正襟危坐的秦母睨了眼她的肚子,攒动着佛珠:“苏清渊,你自打三年前小产,肚子就再没什么动静,秦家几脉单传,别因为你而断了后。” 闻言,苏清渊脸色一白:“娘,我……” 她话还没说完,秦母便沉着脸打断:“我已经跟阿寰商量过了,让他纳烟儿为妾,好绵延秦家香火。” 第三章 秦母的话太过突然,让苏清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着眼前木讷的人,秦母眼底路过丝不耐:“你觉得如何?” 苏清渊眸光渐黯,她该如何?又能如何? 这时,秦霁寰跨了进来。 他看了眼苏清渊苍白的脸,蹙起眉:“娘,您又说什么了?” 秦母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回答:“她做的那些孽,还用我说?” 苏清渊袖中的手缓缓攥紧,不由想起三年前的事。 那年秦霁寰刚被封骠骑将军,带着她去看皇上赏赐的的卢马,却不想马因受惊将她撞倒,才三月大的孩子也因此夭折! 因为这事,苏清渊成了秦母嘴里的罪人。 随着母家的式微,在秦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 秦霁寰一句淡然的劝解像把刀子,深深捅进苏清渊心底。 明明以前他会护着她,会心疼地看着自己…… 秦母站起身,冷漠的目光扫过苏清渊:“话既已说开,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霁寰抿抿唇,执起苏清渊的手:“娘就这脾气,你别跟她计较。” 苏清渊抽出手,怔怔望着他:“你要纳烟儿为妾?” 秦霁寰讪讪放下手:“娘和烟儿一见如故,她执意如此,我也劝不住。” 闻言,苏清渊霎时红了眼。 到底是秦母执意,还是他自己动了心? 这来路不明义妹,终究成了丈夫的新欢。 许是自觉理亏,秦霁寰软下眉眼,将苏清渊揽入怀内:“烟儿只是妾,你才是我妻子,你素来心善,就当给她一个遮风挡雨之地吧。” 苏清渊的心逐渐碎裂。 她心善,就要理所应当的去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吗? 苏清渊推开他,哑声道:“我有点累,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管秦霁寰是何表情,转身便走。 沿着屋檐滴落的雨水砸在青苔上,溅开一片寒凉。 廊下,苏清渊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愁绪万千。 忽然,一道娇柔的“姐姐”让她一怔。 转身望去,只见一身穿花云锦袄的烟儿款款而来。 她行了个礼,又唤了声:“姐姐。” 听着烟儿对自己的称呼,苏清渊只觉讽刺。 不久前还是嫂子,如今就成了姐姐。 “我只有一长兄,并无妹妹,担不起姑娘这声姐姐。” 烟儿面色一僵,视线忽的落在苏清渊发间的桃花步摇上。 她莞尔笑道:“原来步摇被将军送给姐姐了。” 听了这话,苏清渊愣住:“你说什么?” “姐姐不知道,这支桃花步摇原是在陈州时,将军买来送我的,前几日突然就找不着了,还以为丢了。” 说到这儿,烟儿眼中多了几分嘲讽:“既然在姐姐这儿,那也算是妹妹借花献佛。” 几句话刮的苏清渊胸口抽痛难忍。 秦霁寰居然把原本送给烟儿的东西,转赠给自己! 她拔下步摇,扔还给烟儿:“既然是将军送的,就请姑娘收好,我受不起!” 说完,苏清渊转身离去。 这一夜,秦霁寰头一遭没有回房。 苏清渊枯坐到天亮,眼下的乌青衬的脸色更加苍白。 晓春端着药,红着眼劝道:“夫人,您万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苏清渊不言,撑着身子走了出去。 望着琉璃白雪世界,她费力地抬起手,接了片雪花。 不过瞬间,掌心的雪便化成了水,寒意刺进心口,痛的她喘不过气。 渐渐地,苏清渊觉着眼前的一切都慢慢模糊,咸腥味也涌上了喉咙。 “嘭”的一声,原本突然被推开,秦霁寰满脸怒意的跨进来。 而苏清渊也再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洒在白雪上。 第四章 苏清渊忙用手帕拭去唇角的血,眼见着雪上那抹刺眼的红被秦霁寰踩在脚下。 “苏清渊。” 玛⃙丽⃙ 比起他连名带姓的直呼,让苏清渊更为痛心的是他根本没看见地上的血。 她捏着沾血的手帕,转身进了屋。 秦霁寰蹙起眉,迈出跟了进去。 闻着苦涩的药气,再看苏清渊病弱的模样,秦霁寰心不觉一紧。 可想起烟儿说被苏清渊嘲讽身世不净,便冷硬道:“烟儿虽是孤女,却也是清白人家女儿,你说话注意分寸。” 苏清渊愣住瞬,恍悟后不免一阵悲叹。 比起她这个成婚七年的旧人,秦霁寰更愿意相信一个新欢。 “烟儿喜欢桃花,所以你才买了那支步摇送给她吧?” 苏清渊声音沙哑,透着股说不清的无奈。 秦霁寰一怔,神情微变。 就在气氛逐渐僵凝时,一小厮突然来传话:“将军,皇上口谕传您进宫。” “知道了。” 秦霁寰看了眼苏清渊,终是什么都没解释地走了。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苏清渊眼眶渐红。 “夫人,您怎么不跟将军说您的病啊?”晓春不解又心疼地看着她。 苏清渊颤抖着深吸口气,摆了摆手。 她说过,只是秦霁寰不在意罢了。 心既已无她,又如何听得进她的话。 午时过半,风雪已停。 苏清渊独坐后园庭内,晓春怕她冻着,便回房去拿斗篷。 许是周遭太过安静,让苏清渊不觉想起和秦霁寰的初见。 那天也是这样的雪天,时为先锋的秦霁寰凯旋回京。 马上马下,一眼便是倾心…… “真巧啊姐姐,你也来赏雪。” 烟儿的出现让苏清渊脸色一沉,才平复的心绪又起了波澜。 她站起身,绕过眼前的人准备离开。 “姐姐留步,妹妹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苏清渊声音淡漠:“我同你无话可说。” 但烟儿似是毫不在乎,自顾自道:“三个月前,将军从贼人手上把我救下,我便决定此生非将军不嫁。” 她顿了顿,接着说:“不瞒姐姐,妹妹和将军早有肌肤之亲,所以还请姐姐容我安身。” 烟儿的话如淬火的针深深刺进苏清渊心脏,痛得她呼吸艰难。 “你既已是将军的人,还告诉我这些作甚?” 闻言,烟儿眸底划过丝诡谲:“自然是想名正言顺。” 没等苏清渊反应,她突然倒下台阶。 随着一声痛喊,烟儿捂着小腹在地上哀吟。 而她身下的白雪,渐渐被染成片血红。 正当苏清渊想唤人来时,被丫鬟搀扶的秦母急切而来:“烟儿!” 看到那一团殷红,她如遭雷击:“来人!快叫大夫!” 眼见痛晕的烟儿被抬走,秦母冷冽的视线落在苏清渊身上。 “啪!” 突然的巴掌扇的苏清渊踉跄了几步,秦母的怒骂如冰刺袭来:“毒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