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岑臻来敲门。

岑苒的思绪被拉回来，她站起身来，摸索着去开门，岑臻站在门外，见她没睡，说道：“我就上来看看你，你早些睡吧。”

岑苒点头，低低地问道：“夏侯走了吗？”

岑臻楞了一下，说道：“走了。”

岑苒点头，欲言又止，许久，才淡淡地说道：“大哥回来了吗？”

岑臻见她突然之间问道岑砚霖的事情，心里一慌，无措地说道：“回，没，没回来。”

岑苒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睡了。”

她关上门，低低地叹息。

随后的几天是各种的眼部检查。

岑苒得知岑安回来后，心情好很多，时常跟岑安黏在一起，母女两一起说话、吃饭、散步、玩耍，岑安的个子又长高了，见岑苒眼睛不好使了，便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牵着她走。

“苒，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4岁的岑安早熟、聪慧、乖巧，已经懂得心疼人。

“也许，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岑苒伸手摸着岑安的小脸蛋，可惜的是她不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

“那我要一辈子牵着苒走路。”岑安糯糯地说道，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岑苒的脖子，岑苒微微一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数日后的黄昏，五月渐渐走到尾声，岑臻兴冲冲地拿着一叠化验单，跑来，说道：“小苒，我们有眼角膜了，你做个手术就能看见了我们和岑安了。”

岑苒闻言身子一震，许久沙哑地说道：“这么快就有眼角膜了？”

岑臻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躲躲闪闪地说道：“恩，刚好有人捐献了眼角膜，我们还要去做一次会诊，如果一切准备就绪，下周就开始动手术了。”

岑苒点了点头，突然之间伸手抱住了岑臻，低低地说道：“谢谢你，三哥。”

岑臻见她似乎有一丝的高兴，也乐开了怀，说道：“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对你的爱，希望能弥补当年的过错。”

岑苒见他说的惆怅，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哥哥。”

岑臻有些欢喜惆怅，眼里含泪，笑道：“我也把你当做亲妹妹。三哥结婚的那一天，你一定要出席，亲眼看着三哥结婚好吗？”

“好。”岑苒浅笑。

晚上因为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岑家人心情极好，吩咐佣人加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

饭后，岑苒帮助岑安洗澡，给她讲睡美人的故事，岑安很是开心，听到困的受不了的时候才亲了亲岑苒，打着哈欠说道：“爸爸也经常给我讲故事，我听过这个故事，爸爸说苒才是睡美人。”

岑苒帮她盖好被子，见她睡熟了，这才出了房间，摸索着上了二楼，进自己的房间。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黑的世界，熟悉地摸到了床，找到了电话，然后带着电话进了浴室去放水。

她平静地坐在浴缸里，按着手机上的快捷键，电话响了许久才通。

那边没有人说话，只有细细的呼吸声，岑苒躺下来将脸贴在冰凉的浴缸上，轻轻地喊道：“大哥——”

第179章我们各自安生（四）

电话那头，岑砚霖没有说话，不知该说什么，他听着阿苒这样柔软的声音便觉得是一种奢侈的幸福，原本该继续冷漠的，他应该平淡无奇地问她有什么事情再冷酷地挂掉电话，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可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只想多听着她的呼吸声，静静地听着她说话。

岑苒见他没有说话，也不在意，微微一笑，低低地说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才会给你打电话的，不会耽搁你很久的时候，十分钟，也许五分钟就够了。”

她屏住呼吸，听见岑砚霖淡漠地应了一声，这才浅浅一笑，有些伤感，她去摸放在一边的水果刀，将电话放到一边，将刀尖抵在纤细的手腕上，用力划开，听着血液汩汩往外流的声音，她疼的身体有些战栗。

岑苒深呼吸，左手摸起电话，有些沙哑地欢喜地说道：“这几天我做了一个梦，大哥，你知道我梦见了什么吗？”

岑砚霖将手上的照片放下，他在整理岑安的照片，将它们都小心翼翼地收进铁盒子里，走到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外面沉静的夜色，低低地问道：“你做了什么梦？”

“梦见那一年你去接我，我们都没有回岑家，而是留在了小镇上，一起读书一起生活，后来我读大学，你工作，我学了我最爱的绘画，你每天努力工作，后来我们首付了一套很小的小公寓，每天省吃俭用存钱。你说等我的画能卖到9块钱了，我们就去结婚。”她低低地笑着，说道，“我就不停不停地画，画了好多画，可是在梦里我的画一张都卖不出去，然后我就急了，把它们全部都卖给了学校的收废品的，刚好够了九块钱。”

“然后呢？”岑砚霖勾唇一笑，这样的梦也就阿苒能做的出来。

岑苒靠在浴缸里，感觉脑袋有些晕，血液流淌的太快，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发冷。

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有些悲伤地说道：“后来在惊蛰的时候，我们去登记结婚了，生了一个女孩，她一直叫我苒。”

在梦里，他们过得不富裕，但是很开心，一直相守到老。

“后来，小安长大了，我们都变老了，走不动了，你还一直牵着我的手。”她的声音越来越有些力不从心，岑苒感觉四面八方都是刺骨的黑暗和寒冷，想将她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仿佛能看见了眼前的亮光，是回光返照吗？

她握紧电话，轻轻地无力地说道：“对不起，大哥，我一直是个懦弱的自私的决绝的人。”因为懦弱，她不愿意做那个留下来承受痛苦的人，因为自私，她不愿意考虑岑臻和岑安的感受，因为决绝，她义无反顾地给自己多年来的爱情划下了一个终点。

这些年，岑砚霖够狠，可是最狠狠不过她岑苒。她知道，三哥所说的眼角膜是大哥捐献的，她打电话去问过医院，根本就没有人捐眼角膜，他连眼角膜都愿意给她，定然是命不久矣，她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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