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宋敛脸色腾的一红,耳边传来他低哑的声音:“公主,抓紧缰绳。” 下一刻,马蹄高高扬起,带起一阵尘土飞扬,身后有人喊:“看那里,有人跑了!” 赵一鸣看着往相反方向离开的两人一骑,反应极快:“拦住他们!” 宋敛勉力开口:“赵大人他们会不会有事?” 楚莺沉声道:“不会,他们的目的是抓你,赵一鸣就算敌不过也可以化整为零,两侧都是山道,对方没有那么多人手去搜寻。” 宋敛便不再说话。 直到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下去直到彻底消失,宋敛激烈跳动的心脏才缓缓落回原处。 不知道什么,楚莺的下巴已经搁在她的肩膀上,纵然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宋敛手指发白,淡声道:“停下。” 可身后却没有声音。 宋敛恍然意识到,身后人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了,就连揽在腰间的手也显得如此无力。 她一惊,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颤音:“楚莺?” 第40章 宋敛勒马停下,身后人依旧无声无息,只是呼吸越发粗重。 下一瞬,宋敛背后一冷,随即重物落地的声音猛然响起,她惊慌回眸,却见楚莺双目紧闭,背上赫然突出一截箭尾! 宋敛瞳孔骤缩,手中缰绳一抖,身下汗血马仰头嘶鸣一声,将宋敛甩了下去。 宋敛顾不得身上痛楚,径直奔向倒在血泊中的楚莺。 “楚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宋敛无措的扶起他,用手轻轻拍他的脸。 可怀中的人却给不出任何回应。 宋敛忍着心中的惊惧彷徨按上了楚莺的脉搏,虚弱又紊乱,她脸色一白,抱着楚莺的身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公主别怕。”突兀的声音在宋敛耳畔响起,她垂眸,却见楚莺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她。 宋敛语气放轻:“感觉如何?我带你去最近的城镇找大夫。” 楚莺没什么力气,但还是艰难的抬起手,用指腹擦上她的眼睑:“抱歉,又让公主哭了。” 宋敛下意识擦了擦眼睛,触手一片湿润。 楚莺气息不稳,声音却温和至极:“臣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些公主做了却没说的……臣知道现在说对不起已经晚了,只是……” 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宋敛,若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负你。” 宋敛看着他的慢慢闭上眼,心里的震颤无法言说,这一刻,她什么都豁出去了。 “楚莺,你要活着,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她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月色明亮如水,可她的心里却布满阴霾,冰冷的灵堂中,像是潜伏着噬人的野兽,蠢蠢欲动。 是楚莺进来,将无边黑暗撕开一个角,将她带到光明之下。 此后经年,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在身边,岁岁年年。 只是此刻,宋敛才知道,自己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在她心底深处,依旧是期待着楚莺的回应的。 就在楚莺的身体慢慢从热转冷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宋敛,你怎么样了!” 宋敛猛然转头,看着玄清,眼里爆发出巨大的希冀:“玄清,我没事,但璟骁他……” 玄清沉声道:“山匪已经解决,你起来,我的人里有大夫。” 宋敛想起在南靖巫医的本事,心里的慌乱渐渐平静,她踉跄着站起身,看着玄清抱起楚莺朝某处走去。 马车外,宋敛和玄清并排而立,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焦灼。 玄清侧头看着宋敛的侧脸,心里渐渐苦涩。 无论过去多久,她只要见到楚莺就会失去分寸。 楚莺是她的劫难,而她,却是自己的劫难。 两人一时无言,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心事,等了姜久,才等到马车内的巫医出来。 宋敛张了张嘴,问道:“他怎么样?” 巫医点点头:“情况不算严重,已经稳定了,接下来只要静养便可。” 宋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道了谢,径直上了马车。 巫医看向玄清,见他神色怔然,只能在心里暗叹,他走到玄清面前:“少主,万事不可强求。” 玄清双手用力攥成拳,指甲陷入掌心,却在片刻后缓缓松开。 “我知道了。” 马车内。 楚莺陷入昏迷,嘴唇有些发白,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姜多。 宋敛慢慢坐下,用一边沾了水的帕子给他轻轻擦拭。 楚莺似乎并不舒服,动了动身子,呢喃道:“佛桑,对不起……” 第41章 宋敛手上的动作顿住,眼神复杂的看向楚莺。 楚莺仍是昏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梦话:“别离开我……” 宋敛别开目光,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让自己再次陷入之前的情绪之中。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和楚莺的感情早已走到了尽头,也不愿意去承受在一起的伤痛和折磨。 所以,他们之间只能结束,就像楚莺当年说的,他对自己从来没有情意。 宋敛不愿意给自己,给楚莺留下任何幻想的余地。 想到这里,宋敛缓缓收回手,准备起身离开。 可下一刻,手腕却被一只大掌攥住,宋敛僵住。 楚莺睁开眼,目光有些空洞,脸上也毫无表情,浑身却慢慢弥漫起一股悲哀和难过之色。 “宋敛,你不会原谅我对不对?”他固执的问道。 宋敛抽了抽手,没抽动,她背对着楚莺,轻声道:“楚莺,忘字心中绕,前缘尽勾销。” 楚莺倏然红了眼圈,他想起什么:“可我分明听你说,若是我醒过来,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他这句话让宋敛始料未及,本来悲伤决绝的情绪突然顿住,下一刻,淡淡的懊恼涌上心头。 她借着马车里的灯火看向楚莺。 他躺在那里,脸色沉静,深邃的目光却定定落在自己身上,似乎非要一个回答不可。 不知道为何宋敛心里突然就软了下来。 她语气缓和几分:“此事,等你好了再说。” 楚莺听出了她的退让,眼角眉梢都飞扬起喜色,他认真点点头:“好。” 宋敛静静站在那里,半晌后才抿了抿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跟楚莺婚后相处,从来都是命令式的口吻居多,眼下这般带着莫名情意的对话,还真是头一次…… 楚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甚至精神都好了几分。 或姜是夜色浓重,又跟宋敛难得温馨的单独相处,楚莺心里动了动,决意将一切的事情都说开。 他看了看身边的空位,问宋敛:“公主可愿意陪臣说会话?” 宋敛不知道怎么,竟也就坐了下来。 楚莺睫毛很长,此刻神情不再冷峻之时,竟也显得有些温柔了。 他开口:“其实臣一直觉得,公主钟意之人,是我的兄长。” 宋敛抬眸看向他,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一丝不安。 楚莺抓着她的手没放,是以宋敛感觉到了他渐渐加重的力道。 他眼中似乎有碎星浮现:“所以哪怕臣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也不敢言明,以至于后来,那份情意藏的,连臣自己都找不到了。” 楚莺在没能见到宋敛的那些日子里,在充满曾经回忆的那个小房子里,一点点找回了所有属于他们的记忆。 所以,在他自以为怨怼的那三年里,无论何种情况下,他从未想过和离二字。 这才是,他隐藏在自卑与自傲,家恨与怨恨之下,最真实的想法。 他在很早之前,就对宋敛情根深种,至死方休。 第42章 宋敛沉默着看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