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谨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谢楚楚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南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谢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谢楚楚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南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晏谨正要开口,遣人送谢楚楚回去,却见谢楚楚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臣妾,谢过王爷。” 晏谨瞳孔缩紧,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不求饶便罢,她竟还用了‘臣妾’自称,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 果真,见了南离世子一面,便什么都不同了。 南雨烟捂唇笑道:“姐姐就是姐姐,妹妹若是受了这刑,怕是命都丢了,姐姐还能这般顽强,真是让妹妹好生佩服啊。” 谢楚楚却没应话,而是望向晏谨,“王爷,可否把怜儿还给臣妾了?” 晏谨怒极,“滚!” 这字落在耳中,谢楚楚扯唇笑了。 她起不来,给他行礼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怜儿被放开,朝她冲过来。 怜儿一边哭,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她起身,谢楚楚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昨日王爷大婚,臣妾还未恭贺王爷与侧妃,愿祝二位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说完,她也没看男人的脸色如何,转身,迈步,离开。 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王府的青石路。 晏谨死死的盯着谢楚楚的背影,喉间梗的说不出话,这是从边境回来后,心底第一次生出这般恐惧的感觉。 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可明明,她早就不要他了,在很多年前,在他快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要他了…… 他紧攥着手,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南雨烟多看了两眼谢楚楚,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很快又敛起,追上了晏谨。 “王爷,您等等妾身……” 晏谨一走,路上的人大都开始嘲笑谢楚楚,他们都是王府的奴仆,谢楚楚在他们府内的名声有多差,他们对谢楚楚就有多不耻。 有人往谢楚楚的脸上吐口水,怜儿哭的肩膀剧烈抖着,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劝阻着,却没人理会, 甚至还有人往谢楚楚的身上砸石头,她猛地咳了一口血,身子险些瘫软下去。 无数的声音朝她涌来,谢楚楚听不清。 她望着遥远的前方,跌跌撞撞的往前,唇边却勾出了一丝凄凉的笑。 这一身的伤,足够令她斩断内心深处对他所有的期待,也终于…… 可以停下了。 第7章 她死了 晏谨回到了书房,管家一路小心跟着,不敢开口说话,南雨烟并不了解晏谨,以为他脸上没怒气,便是不生气,拈着手帕随他进屋。 “王爷,您走那么着急,妾身追着您腿都酸了,”她扭着腰肢走到他的身边,与他道:“姐姐就是这样的人,比较不服输,方才若是顶撞了您,您可别往心里去。” 话落,南雨烟便得到了男人冰冷的话语—— “出去。” 南雨烟一怔,“王爷……” 晏谨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多言,急忙俯身行礼退下了。 等走出了门外,南雨烟恨恨的咬牙,与身边跟着的丫鬟说:“谢楚楚伤的重,必定会再请大夫,你去给我盯紧了,要是有什么江湖郎中进来了,本夫人便打断你的腿!” 丫鬟赶紧应话:“是是,奴婢这就去好生看着,绝不会让王妃有求救的机会,请小姐放心!” 书房内。 晏谨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案前,管家小心翼翼的给他沏茶,刚把茶杯放下,脸色难看的男人忽然甩手,书案上的东西全都被甩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茶杯碎了,伴随着砰砰的声音,无比刺耳。 管家立即跪了下来,冷汗连连,“王爷……” 晏谨修长的手撑在书案上,意难平,“本王那么罚她,是本王错了么?” 管家诚惶诚恐,“是王妃负王爷在先,王妃若不贪慕虚荣,落井下石,王爷也不会遭此大罪,甚至险些丢了性命,罚她是理应的……” 晏谨垂了眸,“可本王不觉得高兴。” 初时,他迎娶她回来,将她羞辱一番,再打落破院,见她狼狈见她伤心,他高兴了一阵子,后见她毫不在意,他便又怒意盎然,于是娶了她最恨的人回来。 她痛苦万分,他如愿以偿。 只是为何走到今时今日,他却一点欢喜的感觉都没有了? 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她浑身是血,眼里是痛的模样。 管家见状,刚想劝两句,却又听晏谨喃喃的道:“罢了,我与她之间,她永远都是赢家……” 管家诧异的抬眸看他,只见晏谨深深的闭了闭眼,“给她找最好的大夫瞧瞧,她怕疼,让那大夫上药的时候轻点。” 管家回道:“是,老奴这就去。” “慢着,”晏谨紧紧的抿唇,“我也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