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请半个月假过来照顾你爸!听见没有?说话呀!你是结巴又不是哑巴!” 桑芷夏闷声应道:“……嗯。” 桑父是中度脑震荡,继母每天做好饭就去打麻将,桑芷夏每天来回跑将饭拿去医院。 照顾桑父吃完饭后,桑芷夏又坐在床尾处,拿出练习册开始认真刷题。 隔壁病床是个老奶奶,见了不住夸。 “女娃真孝顺,读几年级了呀?” “高三。” 老奶奶一惊:“高三了?!那怎么还让你来照顾?你妈不是没工作吗?” 桑芷夏下意识回:“阿姨在家里。” 老奶奶一愣,随即了然,继而愤愤指责桑父:“我说你这爸也真是的!有了后妈有后爸是吧?孩子的关键时候你也耽误?真是胡闹!” 桑父面上挂不住,他不想和老奶奶吵,就对桑芷夏道:“你妈她是因为忙才让你帮忙,你要不愿意来觉得耽误你了,那你现在就回去,我反正老了也不指望你!” 桑芷夏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如雪。 另一边,桐城一中。1 看着桑芷夏空了两天的位置,盛靳衍时不时走神。 下午一放学,他就来到医院。 在前台问到病房号,他走到门前,就听见了病房里的对话。 病房里,桑父看着沉默的桑芷夏,越发心烦。 “还不走!等我请你去读书吗?你是个结巴又不是哑巴!” 一句话,如刀般扎进桑芷夏心口,又狠狠搅动几下。 她抖着唇想说什么,却半个字都吐不出,只有眼泪汹涌而出。 最终,她拿起书,冲出了病房。 病房门一开,她就看见了盛靳衍。 不知道他听见了多少,桑芷夏低下头跑了出去。 盛靳衍连忙跟上。 直到跑出了医院,桑芷夏脚步才慢了下来,盛靳衍从后面追了上来。 桑芷夏低着头用手背抹去眼泪,哑声问:“你,你怎么,来了?” 盛靳衍没去提病房的事:“我听老班说你生病了,才来看看,毕竟你不在都没人帮我补习。” 桑芷夏点点头,压下情绪:“我,我明天就会,去上课了。” 盛靳衍看着这样的桑芷夏,突然伸手拉住她,拦下一辆出租车:“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到港口时,已近黄昏。 海面波光粼粼,海鸥群飞。 桑芷夏双手抓着栏杆,看得呆住了。 猝不及防的,一只调皮的海鸥从桑芷夏面前掠过,吓得她往后一躲,一下撞上身后的盛靳衍。 “对,对不起。” “没关系。”盛靳衍靠着栏杆,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我爸妈没离婚时,我妈最喜欢带我到这里看海。” “后来长大后,我才知道,海代表了自由。” 桑芷夏一怔,看向盛靳衍,有些不知说什么,只憋出了一句:“这里很,很漂亮。” 不过盛靳衍也不介意,反而笑了笑:“以后想来的话,我还可以带你来。” 桑芷夏一愣,心口却蓦然酸涩起来,她转过头面对盛靳衍,无比认真,一字一句的说。 “谢谢你,盛靳衍。” 这是桑芷夏第一次流畅地说出盛靳衍的名字,少女清澈的眼中倒映着黄昏的天空。 盛靳衍的目光尽数被她唇角的酒窝吸引,回过神来后,不由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 “不客气。” 两人在海边坐了许久,黄昏落下,盛靳衍送桑芷夏回了家。 回到房间,桑芷夏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玻璃罐,当初那些被拆开的那些千纸鹤她好好地收了起来,只是再也没有写过新的。 如今,她又拿起了笔。 “盛靳衍,谢谢你,又一次拯救了我,尽管我知道你只是同情我……” 将纸条折成千纸鹤投入罐中,桑芷夏抱着妈妈的照片沉沉睡去。 第二天桑芷夏早早地到了教室。 走到位置旁,她脚步一顿。 盛靳衍从她旁边的位置抬起头来,笑道:“早上好啊,同桌。” “你,你怎么,换,位置了?” 盛靳衍拿起课本在桑芷夏面前晃了晃:“这不是方便你帮我补习嘛。” 见桑芷夏反应平淡,盛靳衍皱眉道:“难道你更喜欢宋严做你同桌?” 桑芷夏连忙摆手:“不,不是。” 刚走进教室的宋严被盛靳衍瞪了一眼,只觉莫名其妙。 一个月后,高考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了。 桑芷夏仍旧是年级第一,盛靳衍的名次又前进了几十名。 同学们围绕在成绩单前打趣。 “盛哥这补习老师选的不错啊,每回都有进步。” “不然也教教我呗!”宋严插嘴。 “滚滚滚。”盛靳衍将其一脚踹开。 拿着卷子,盛靳衍在心中盘算,半年后的高考自己约莫能考多少分。 虽然目前进步还挺大,但他明白自己与桑芷夏的成绩差距有多大,这不是短时间内能赶上的。 放学后,盛靳衍又送桑芷夏回家。 两人并肩走着,桑芷夏已经从一开始的紧张变得习以为常。 盛靳衍好像随口在问:“你打算去哪个大学?” 桑芷夏早就已经打算好:“北大,你,你呢?” “还没想好。”盛靳衍看了眼闷头走路的桑芷夏,有些苦恼了。 “慢,慢慢想,还,还有,时间。” 到了桑芷夏家楼下,盛靳衍喊住楼梯上的桑芷夏,突然道:“桑芷夏!我有句话,等毕业了跟你说。” 桑芷夏疑惑地点了点头。 打开家门,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桑父已经出了院,与继母弟弟“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桑芷夏回家,却没有人看她一眼。 她走进厨房,却发现连平时留给她的剩饭都空空如也。 客厅传来继母和桑父的对话。0 “儿子,新衣服怎么脏了?” “脏了就再买新的呗,又不是买不起。” 桑芷夏低头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攥紧了书包带子,沉默着回到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