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只觉从未这么伤心过,哪怕是看见容湛和宋映岚在一起,又或是和离那日,她都没有这么想哭过。 低低的抽泣充斥在厨房中,容湛眸光一怔,眼前人颤抖的双肩让他心头一窒。 沈清欢哭了? “你还要我怎么真心待你?”沈清欢哽咽着抬起头。 满脸泪水的模样让容湛心如刀绞,又暗自痛骂他的冲动。 沈清欢抽噎着,眼神渐渐迷茫起来,像是在回忆从前。 “大婚那夜,因为你说的约定,我不敢告诉你我对你的情意,唯恐你烦心。” “你有心仪之人,我大限将至,我不愿你心怀愧疚,隐瞒而放你自由,只盼你此生幸福无忧。” “我死里逃生,不想与你纠缠不清扰乱你的生活,所以远走他乡,只有与知言相依为命的心思。” 她的泪水淌落,湿了她的衣襟,然而她却没有停下。 “容湛。” 沈清欢从未叫过容湛的全名,这一声,让两人心底都不由的颤了颤。 “有哪个不是真心对你的女人,肯默默守你十年?” 她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刺穿了容湛的心脏。 容湛眼眶一热,视线中沈清欢的脸也渐渐模糊了,他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抱着。 “对不起,对不起……”容湛一遍遍说着,喉间的哽涩感让他的声音越发沙哑。 这个拥抱似是彻底打开了沈清欢心中锁着这些年的委屈、悲伤和恐惧的匣子。 她手一松,瓷勺砸落在地摔成两截。 她抬起手,紧紧地抓着容湛的衣服,嚎啕大哭起来。 沈清欢的哭声还有眼泪就像一只长满荆棘的大手,攥着了容湛的心脏,痛的让他窒息。 “清欢,对不起,是我的错……” 容湛轻抚着她的黑发,眼中的冰冷消失不见,只剩下爱怜和后悔。 若他早些明白他对沈清欢的心意,她也就不用受这些罪了。 沈清欢哭的两颊通红,直到眼睛有些涩意了才止住了。 她一看,容湛墨灰色的衣襟处几乎被她的眼泪湿透了,黑了一团。 “对不起……”她从怀中拿出手帕,想替他擦一擦。 容湛握住她的手,轻柔道:“无碍,只是以后你不许再瞒我了。” 沈清欢红着眼,轻咬着唇低下了头。 “清欢,你所在之处,便是我扎根之地。”容湛目光深深,“你就是我容湛唯一的妻子。” 沈清欢瞳孔猛地一缩,她抬起头,嘴唇微颤:“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天地为证。” ======第四十章 一家三口====== 沈清欢看着容湛眼中的坚定,又是哭又是笑。 “怎么又哭了?”容湛心疼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沈清欢摇摇头,笑道:“没,我高兴的。” 十年前,她在容湛心中埋下的种子终于长大了。 然而下一刻,沈清欢的眉头忽然又蹙了起来。 她差点忘了,她的身体已经不适合生孩子了,虽然容湛父母早逝,但也不能让他容家断了后…… 沈清欢凝着脸,轻轻地拂去了容湛的手。 容湛一愣:“清欢?” “我……”沈清欢欲言又止,她若和容湛在一起,是绝对说不出让他纳妾的话的。 而且,她也不愿意。 见她又把话吞了下去,容湛又执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处:“难道你还要瞒我什么?” 沈清欢抬眸,干涩的眼睛又是一热:“阿湛,我……我没有办法为容家延续香火。” 容湛怔了怔,她担心的就是这个吗? 他又心疼又好笑,他自从知道她身子弱后,就没有想过让她生孩子。 比起孩子,他更害怕再失去沈清欢。 “我们不是有知言吗?”容湛温声道,“有知言就够了。” 沈清欢呆住了:“你,你不介意他吗?” 容湛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知言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他就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你不要再多想了。” 他还记得张府医说沈清欢忧思成疾的话,生怕她重蹈覆辙。 沈清欢眸子越发清亮,她心中不断淌过暖意,主动握住了容湛的手:“谢谢……” 入了午时,下学的沈知言跑了回来。 远远的,他看见沈清欢和容湛都站在梦梁阁外,像是在等他。 沈知言脚步一顿,不由自主地低喃着:“爹,娘……” 他眼睛一红,脑海中亲生爹娘模糊的模样渐渐变成了沈清欢和容湛。 容湛看见沈知言站在那儿,朝他挥了挥手:“知言!” 沈知言回过神,咧嘴一笑跑了过去。 “娘!”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进沈清欢的怀里,他知道她有伤在身。 沈清欢爱怜地摸了摸沈知言的头:“我们去酒楼吃知言最喜欢的红烧鸡。” “真的?”沈知言咽了咽口水,但又道,“但还是娘做的饭菜最好吃。” 容湛笑了:“这孩子嘴倒挺甜。” 沈清欢故意板气脸,难得地和他斗起嘴来:“你的意思是说知言在奉承我吗?” “没有。”容湛蹲下身,摸着沈知言的脸,“我是说这孩子聪明。” 沈知言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问道:“娘,我是不是有爹了?” 这一问,把沈清欢脸给问红了。 容湛却笑的更开心了,他将沈知言抱了起来:“那知言喜不喜欢爹?” 沈知言点点头:“喜欢,因为娘喜欢,所以知言也喜欢。” “知言!”沈清欢红着脸小小瞪了沈知言一眼,却没有半点怒气。 她怎么没发现这孩子这么会说话啊。 沈知言嘻嘻笑了一声,转过头趴在容湛肩上继续偷笑。 容湛道:“走吧,一会儿知言还要去学堂呢。” “嗯。”沈清欢点点头。 容湛抱着沈知言,和沈清欢并肩走着,时不时因为沈知言的话笑出声。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让路人都生了丝羡慕。 然而,一个身影隐约跟在他们不远处,似是在打探着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