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晚棠也愣了,她读的书虽然不多,但从前总是去太学院,那些皇子见到萧叶柏也要尊称一声“先生”,这是尊师重道的礼数。 没等两人问她怎么了,秦奕有些着急地走了过来:“公主……” 宛瑶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声:“现在又唤我公主了,他们来了没让你多了几分胆子,反倒生了惧意了?” 柳晚棠和萧叶柏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萧叶柏面无表情地俯身将柳晚棠抱起:“我们回避吧。” 说着,转身就进了屋子。 将柳晚棠小心地放在榻上,又扯过一床被褥盖上后,萧叶柏才坐了下来。 “他们……怎么了?”柳晚棠看了眼窗户,好像听到了柴房中的争吵。 萧叶柏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公主怕我畏皇上,顺了旨意。” 只是他诧异的是昔日征战沙场杀伐果决的秦奕竟会生了惧意。 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宛瑶,虽然言语不善,但语气却满是慌张。 柳晚棠眸光微怔,她也担心,只不过更担心萧叶柏受难。 她紧咬着下唇,也不知该说什么。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药总算煎好了。 宛瑶依旧板着脸,那张原本娇俏的脸好像一下子年长了好几岁。 趁着萧叶柏和秦奕出去了,宛瑶端着药坐到榻沿上,声音低沉:“你痊愈后,不要让萧叶柏离开。” 柳晚棠才接过药碗的手一滞:“我……” 她犹豫着,她也不想让萧叶柏离开,但是她又有什么能力去违抗皇上? 宛瑶见状,眼底划过一丝恨铁不成钢,柳晚棠选择被毒折磨几个月,她觉得她够胆,但不想在“情”这一事上竟然这般唯唯诺诺。 “如果……皇上硬要你们成婚,怎么办?”柳晚棠手颤了颤,险些将药洒了出来。 宛瑶眼神一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门外。 萧叶柏和秦奕各自拿着药和菜往屋子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之后的打算。 秦奕正要推开门,神色忽地一凝。 “怎么了?”萧叶柏看着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心生疑惑。 秦奕往后退了几步,望向右侧方的土墙。 他走了过去,伸出手在一凹下去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萧叶柏莫名地看着秦奕一时低着头四处看,一时又抬起头望着墙檐,正想再问一句,却听他冷凝了一句:“有人来过。” 萧叶柏闻言,神情一怔,蹙眉问:“因何?” “此处之地有踩踏痕迹,墙上凹陷的缝中有湿泥。”秦奕摩挲着手中的泥土,“应该是有人附于墙外窥探内院。” 萧叶柏目光一狞,知道此处的人并不多,况且这儿又偏僻,谁会来这儿窥探? 秦奕扫了眼四周:“你今日从辜老那儿回来时,可觉有什么不对劲的?” 听他这么一说,萧叶柏倒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他冷笑着:“辜老倒不屑用这等手段,恐怕另有其人。” 秦奕皱起眉头:“听你的语气,你知道?” 萧叶柏瞥了眼墙缝的泥土:“先别告诉她们,‘守株待兔’便好。” 第三十四章 夜吐黑血 午时将过。 柳晚棠服下药后,心肺虽然不似从前那般刺疼,但总有种说不出的不适感。 萧叶柏倒了杯水给她,见她捂着胸口皱着眉,以为她不舒服,忙放下了杯子:“疼了?” “没。”柳晚棠立刻摇了摇头,笑了笑,“刚才可能吃的多了些,有些撑着了。” 闻言,萧叶柏难得地露出笑容。 他倒是希望柳晚棠多吃些,他总觉着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了一样。 柳晚棠吞咽了几下,将那闷得有些心慌的感觉掩去后,不由问道:“你若迟迟不回京,皇上会不会派人来?” 萧叶柏点点头;“嗯,不过短期内不会的。” 按照宛瑶的意思,他已经嘱咐了回京的萧明去告诉萧文杰,他“陪着”宛瑶,暂时不会回京。 萧明得过四五日才到京城,皇上怜惜宛瑶,想必不会那么快就派人来找他们。 然而柳晚棠的心却还是悬着,毕竟纸包不住火。 当夜。 外头忽地下起了雨,从前最喜听雨入眠的柳晚棠于榻上翻来覆去,神色痛苦。 这次的疼痛全然不同,如果说那丹药给她的痛苦就如针刺心肺,这一次就似利刃割开了她的皮肉,又将烧红的秤砣覆盖在了被拨开皮肉的白骨上。 橙黄色的烛火慢慢靠近,宛瑶披着衣服端着烛台,睡眼惺忪地走了过来,语气有丝被吵醒的不耐:“怎么了?” 柳晚棠紧紧攥着被子,手背上的青筋骨头像是要冲出了皮肉。 “没,没事……”她忍着痛,竭力让声音平稳,“睡不着……” 宛瑶半睁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满,她转过身嘟囔了几句走了。 烛火熄灭,等听到了宛瑶入睡的声音,柳晚棠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翻过身,上半身都悬在床沿边上。 “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