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淹没了袁婳,她推开众人,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沈家。 沈元修看了一眼沉闷欲雨的天,心中总有些不安。 隔壁的袁婳现在还没回家,大概又是去了沂水河边。 想到袁婳,他厌烦的皱了皱眉。 突然,林氏冲进来,抓着他的手厉声叮嘱:“元修你记住了,今天你可没有见过袁婳!” 沈元修不明所以,他不顾林氏的阻拦走出家门,便听巷子里的姑婆都在讨论。 “书塾有人落水了,袁家那个丑姑娘一听就跳了下去,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馆,还生死未卜哟……” 沈元修面色就是一沉,眸中带着一抹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担忧。 没理会林氏的话,他扭头就去找袁婳了。 林氏急得直跺脚:“元修,你听娘的,千万别说漏嘴了!” 她没有再拦着沈元修,这样也好……千万不能被袁怀成知道这件事跟元修有关,要不然他肯定会赶他们母子走的! 沈元修向来冷静镇定,即便面对这众人的哄笑亦能咬牙忍下来,可此时此刻,他的手却有些发颤。
“这个傻子!”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冷静,迈开腿就往医馆跑了去。 医馆里围着,中间只盖了白布的人。 那垂下来的手腕纤细,手指上还带着厚厚的茧…… 第四章 般配 沈元修神色震惊,他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袁婳,就这样死了? “元修哥……” 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沈元修回过头,只见袁婳眼神怯懦地站在那里。 他顾不得去嫌弃袁婳畏畏缩缩的模样,立马用那双墨一般的眸子上上下下扫了她一眼,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 可是随即,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骤然变得烦躁起来,脸色也恢复了素日冷峻。 袁婳看清是沈元修,她的眸色先是一亮,随即却深深低下头来。 她又给元修惹麻烦了吧…… 果然,袁婳察觉到他骤然冰冷的态度,心尖一下就揪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公子穿着青色衣衫,我以为是元修哥才……” 话还未说完,沈元修就转身离开,压根不愿意听她半句解释。 袁婳一慌,下意识伸手去够他,却连他的衣袖一角都没抓住。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往下沉。 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沈元修的身后,本就瘦小的身躯显得越发的没有仪态起来,沈元修看得直皱眉。 他不由加快了步子,无形中像是要甩下她。 袁婳不明原因,只好一瘸一拐地跟上,飕飕的冷风吹着她湿透的衣衫,让她冻得牙齿发颤。 回到家,林氏正在门口焦急地等着。 看到袁婳并无大碍,她先是松了口气。 可随即她又皱了皱眉,这个丑女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自己俊逸的儿子身后,光是看看她心里就觉得膈应得慌。 林氏不动声色地露出一个笑容,瞥了沈元修一眼。 “婳婳回来了,你们两个这模样还真是般配,婳婳以后可要对我们元修更好才行啊。” 沈元修一听“般配”二字,脸色就顿时沉了下来。 那些嘲讽仿佛就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凌辱着他的自尊。 他看也不看袁婳,一甩袖子就进了屋子。 袁婳不知道他为何突然生气,下意识以为是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回答林氏的话也显得有些慌张。 林氏却弯了弯眼睛,自己儿子在想什么,她可是门儿清。 “婳婳,快回去把湿衣裳换了吧,伯母就不留你了。”刚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笑着朝袁婳摊开手,“对了,你今日去过绣庄了吧?” 袁婳反应过来,她掏出钱袋,数着里面的钱给林氏。 林氏却直接一把将钱袋夺了过来,笑着道:“谢谢你了婳婳,元修也会感激你的。” 袁婳有些诧异林氏的举动,但一听沈元修的名字,心里就觉得满满当当全是幸福。 她什么都不会,能给沈元修的也只剩这些东西了。 回到家,袁婳赶紧趁爹不在换了身干衣服。 此刻她才感觉到因为救人而扭伤的脚有多痛,疼到心尖都在发颤。 虽是初春,河水却冰凉,她那双手冻得血痕外翻,十分怖人。 可是看着看着袁婳却傻笑了起来。 幸好,元修哥没有落水。 幸好不是他。 沈家,沈元修仍在挑灯苦读。 他看见林氏拿着一个钱袋子进屋,眸光随之一沉。 “娘,那不是袁婳的钱袋吗?” 林氏笑得十分开心,她将那钱袋里的铜钱一枚枚都放进了床下的小罐子里。 “袁婳的不就是你的!你放心,娘帮你把这些钱都存起来,等你考上秀才了再用。” 沈元修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见林氏那期待的眸光,到嘴的话却又咽了下去。 他看着手里的书册,心中越发坚定他必要考出个功名来。 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也是他还债的路。 三月后,春闱放榜。 沈元修看着榜上自己的名字,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个浅笑。 私塾已经学无可学,他准备去鹿山书院。 林氏打碎了床下的那个小罐子,把里面的铜钱换成了银子,足足三十两,全给了沈元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