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看了眼人群中近乎傻了的江露,又将目光偏移,看向了还待着的未婚夫婿,半晌放下了帘子。 “回去。”小蝶道。 马车摇摇晃晃。 小蝶看了眼主子,收回目光。 不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收回。 再过一会儿,再看一眼,收回。 “有话便说。”江沅翻了个白眼。 “那我就说了啊。”小蝶一脸崇拜地看着主子,“我还一直觉着奇怪,姑娘看上的人,明知四姑娘一直觊觎着,竟然一点儿都不着急,且还放任着。原来您一直都知道,四姑娘不会嫁给六皇子……现在应该说是景王了。您是如何知晓的?也太料事如神了吧?” 江沅是一月前回到江家的,很是不受待见,被安排在了一处下人都不愿住的偏僻小院。 三日前,四妹妹非常‘好心’的拿着下人都不愿穿的衣裳来给她,明里暗里提醒六皇子快要回来了,他们快要议亲了。 实则便是打着送衣裳的名义,借着婢女之口,炫耀来了。 不成想这位四妹妹回去后第二日便病了,父亲一气之下,将自己关进了祠堂。 祠堂里江家历代人的牌位都在,唯独不见她的生母云氏。 说是因为生出了她,让整个祝国公府蒙了羞,罪孽深重,死后牌位也不得入祠堂。 当日夜里,她便一把火将祠堂烧了个干净。 因此,不详之名更是深入人心。 江家老太太听闻之后,怒气攻心,当即便晕了过去。 江沅回过神来,挑眉问:“想知道?” “嗯嗯。”小蝶点头如捣蒜。 “作为交换……” “四姑娘上次的病来得蹊跷,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到时姑娘只需看戏便成。” 江沅慢悠悠地道:“很简单,功高震主,帝心多疑。” 一经点拨,小蝶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坐到主子的身边,小声道:“三年前景王初次出征便遭遇了暗算,被咱们所救,最后还负心跑了,后来回去,也还算是有惊无险打了胜仗,但他这几年并未回京,反而一直镇守在边境。” “边境战事多,景王又是个能耐的,为亓躍立下了赫赫战功,百姓奉之为战神,想必有不少大臣也觉得他是个可塑之才,颇为欣赏。如今太子未立,继续留景王在边境,皇上会担心他拥兵自重。可若是叫回来,又声望太高,朝臣必定会逼皇上早立太子。” “如若是一个扶不上墙的皇子,便也罢了,可若是一个声望高,还有能力有手腕的人,那皇上怕是也不会心安了。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出,先下手为强,一边嘉奖一边打压……而姑娘您,无疑是最适合的那个人。” 小蝶感慨:“帝王心计,真是可怕。皇上这心思,怕是早在三年前便动了,就算不是景王,也会是别人。说起来,姑娘你也不过是皇上玩弄权术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忽然觉得,出生在王权贵族也很可怜,尤其是像她家姑娘这样的。 自小便被舍弃,到用得上时又找回来。 “棋子么?”江沅微微一笑,“那要看是何人执。” “也对。”小蝶只惆怅了一会儿便释然了,“若是姑娘不愿,没人能强迫得了。” 第三章 杀 自一无人过问的偏门回到院子,江沅毫无意外地见到了她的父亲。 三日前,祠堂失了火,老太太一病不起,江文山自己都焦头烂额,自是没有那闲心来质问她。 祝国公府上下,除了姚小娘偷偷表示了关心,其他人,都对她这个曾身处在火海中的人不闻不问。 这时候江文山过来,想必是接到了圣旨。 江沅猜测得没错,接到圣旨之时,江文山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待传旨内侍离开之后,他拿着圣旨反复看了大半个时辰,仍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皇上怎么可能会将东京/城人人唾弃、见人就得退避三舍的一不详之人,许给最有潜力的皇子? 他觉得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然圣旨就是圣旨,如今已全东京/城皆知,错的,也会是对的。 他看着江沅,神色复杂不已,冷硬地问:“去哪里了?” 江沅如实说道:“今日是景王归来之日,城中下至普通百姓,上至国公侯爵府的,皆去观摩了,我这些年未在东京/城中,自是对这位人人称赞的景王殿下好奇不已,便去凑了个闹热,瞧了一瞧。父亲是觉着,我私自出了府?” 江文山正欲出言斥责,哪知便听她自己先问了出来。 “父亲放心,我知晓自己的身份,并未在人前露脸。”江沅慢坐下来,慢悠悠道,“毕竟我这不祥之名,世人皆知,若是叫人发现,怕是大家都得躲得远远的。如此一来,不就抢了景王殿下的风头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