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欣挨了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心里却已经感受不到了。 而走到车边的洛寒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看见车里放着探病的补品,才发现刚才忘记拿上去了。 他蹙眉,把东西拿出来又折返。 走到走廊转角,郑玉婷叫骂的声音传过来。 “姜若欣,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垃圾堆里长大的,也永远只能呆在垃圾里!” 洛寒一眼就看见了姜若欣脸上那鲜明的巴掌印。 可他只是停在了那里,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 他薄唇微抿,眼神不自觉泛出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等到郑玉婷骂完,他才走上前,将手里的补品交给郑玉婷:“刚才忘记带过来了。” 郑玉婷立时换上了一脸笑意,接过东西。 姜若欣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一刻,她已经明白,刚才的打骂他都看见了。 看见了,却视若无睹。 原来一个人不爱你,是真的连一丝怜悯都不会给你。 他是绝情,还是从未有过情? 她没有答案,只是原本以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这一刻还是泛出疼痛,深刻的,一阵一阵,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划她的心头。 “姜若欣,抽血检查了。”检查室里的护士小姐叫她的名字。 姜若欣低下头,沉默着跟着护士进去了。 洛寒却站在原地,没有再离开。 不知为何,姜若欣刚刚的眼神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头。 时间缓缓流逝。 忽然,里面的护士惊呼出声:“哎呀,姜若欣,你的血怎么止不住啊!” 检查室一片慌乱嘈杂,洛寒眉头不由深皱。 医生匆匆赶来急救,过了许久,血终于止住。 医生宋于箫看着姜若欣毫无血色的脸,皱起了眉头:“乔小姐,你这是凝血功能有障碍,得仔细检查一下。” 姜若欣听见检查两字低下了头,闷闷开口:“我不去。” 宋于箫推了推眼镜,神情严肃:“你的情况比较严重,不去是会出事的!” 姜若欣一下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神看向他:“我没钱。” 宋于箫愣住了,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穿的衣服都是出了线头的旧衣服。 这样冷的天,她只穿了一双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鞋。 她的皮肤是病态的白,身体也隐隐瘦得有些脱形。 宋于箫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些:“去吧,检查不要钱。” 说完,他冲护士使了个眼色。 姜若欣这才跟着护士去做检查。 检查结束,她走出房间,就看见周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她挽着洛寒的手,身边的郑玉婷讨好地笑着跟洛寒说话。 姜若欣只看了两秒,便黯然移开了视线。 等了一会儿,宋于箫拿着检查结果出来,语气严肃:“乔小姐不能做骨髓移植,她有血管性血友病,不能动手术。” 第九章 是她命不好 洛寒听到这话,不由往前一步拿过宋于箫手里的报告单,心里涌起一阵复杂。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若欣居然有这个病。 “她的病在变严重,必须要接受治疗,否则下一次出血就会有生命危险。”宋于箫接着补充。 闻言,姜若欣心里一沉。 不行,她不能出事,师傅年纪大了,无儿无女的,要是她没了,师傅要怎么办? 可是……就算是病了,她也没有钱能给自己治。 正想着,一只有力的大手拉起她就往医院外走。 姜若欣循着手看过去,只能看见洛寒皱着眉头的侧脸。 她一时愣住,只能任他将自己带走。 留在原地的周瑶见状脸色铁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一脸委屈:“这怎么办?妈,要不然……还是我给弟弟……” 没等她说完,郑玉婷忙打断了她:“乖女儿,不要乱说,她就算有病又怎么样,不影响你弟弟的骨髓就没事,就算死在手术台上那也是她的命!” 车子在雨后的街道疾驰而过,溅起一阵水花。 姜若欣坐在车后座,只剩下满身疲惫,她蜷着闭上眼,不一会儿传来平稳的呼吸。 洛寒透过后视镜,目光总不自觉往她身上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瘦,就像一朵易碎的玻璃花一般。 他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姜若欣从前的模样。 几年前,她被她师傅第一次带着来酒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那样灿烂。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看向他的眼睛里都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那样真挚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动容过吗?不然他也不会去吃她送的点心。 可她却骗了他…… 想到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攥紧。 车子到了目的地,洛寒刚停车,姜若欣就醒了。 她低头闷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离开。 洛寒坐着没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洞洞的楼道,一脚踩下油门果决离开。 休息了一夜,姜若欣的精神好了些,脸色还是惨白。 她查了一下自己的病,如果要治的话,很费钱。 她握住手机沉默了很久,最终沉沉吐出一口气。 姜若欣去药店买了些便宜的药,她能为自己做的,似乎只有这些了。 医院病房。 姜若欣照常提着吃的去看师傅,只是刚进病房,胡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她的脸色差的出奇。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胡老爷子满是担忧。 姜若欣摇了摇头,冲他安抚一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感冒,没胃口才这样的。” 老人家也没怀疑,点头嘱咐道:“你年轻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师傅这里不用你多费心!” 她浅浅一笑,将粥放到胡老爷子面前,声音低低道:“师傅,你趁热吃,我去问问医生你最近的病情。” 说完,她起身走出去,正好遇到来查房的宋于箫。 医院走廊上,她迟疑的问,胡老爷子的病要多少钱才能治好。 宋于箫叹了一口气:“大概三十万……” 三十万已经是保守估计了,他知道,眼前的女人连自己检查的钱都没有,何况是三十万。 姜若欣低下头,闷闷道了声谢就往门外走。 三十万对她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能把她活活压死。 她的背脊再不像开始那样笔直,她弯下了脊背,拨通了那个永远也不想拨的电话。 咖啡厅。 姜若欣看着对面坐着的周瑶和郑玉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她平静开口:“骨髓我可以捐,只要你们给我五十万。” 郑玉婷一听,噌地一下站起身,一巴掌就要落下。 这个小杂种居然还敢开口要钱! 姜若欣捂住口袋里正在录音的手机,仰头看着她:“你尽管打,反正我死了,你那宝贝儿子就只能靠你宝贝女儿来救了!” 闻言,周瑶面色扭曲,连忙拉住郑玉婷。 姜若欣才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周瑶却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威胁我们,你算个什么东西!” 姜若欣脸颊一阵剧痛,她抚着脸抬头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一刻,她突然想问郑玉婷,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却还是要生下她? 可她没有问出口,问了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她缓缓站起身,语气冰冷:“钱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捐!” 与此同时,洛杉矶机场。 洛寒叮嘱助理:“国内没有合适的配型就找国外的,还有,找到最好的治血友病的医生!”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心慌,只是自从知道姜若欣病了以后,他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其实,有时候他想,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件事情,他和姜若欣的关系不会是这样的。 可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如果。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周瑶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周瑶娇软的声音传了过来:“崤之,你下飞机了吗?” 洛寒没有回答,语气冷淡:“你弟弟需要的配型我已经让人在找了,很快会有结果。” 周瑶愣了瞬,刚要开口,便听洛寒又说:“所以,你们不要再去找姜若欣了。” 说完这句,电话就被挂掉了。 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周瑶脸色铁青。 她知道,这是洛寒在警告她不要再打姜若欣的主意。 可那个女人她算什么东西! 周瑶的脸色扭曲充满嫉恨,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砸个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