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茴音看见她头发散了,指指自己跟前,说:“我给你扎头发。” “不用。” 沈茴音从包里掏出镜子,摆在她跟前,说:“你看,你的小辫子乱了,我给你整理整理好不好?” 小蝴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确实乱糟糟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站在了她面前。小蝴蝶能感觉到,她的动作很轻很轻,非常非常温柔。 温柔到让她产生错觉,沈茴音好像特别喜欢她。 小蝴蝶想,她要是喜欢她就好了。 沈茴音温和问道:“你很喜欢琳琅老师是不是?” 她不说话,好久才低声吐出一句:“她比你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嗓音小,说出来委委屈屈,像是埋怨。 沈茴音说:“她对你好,我也很高兴。对了,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大名,为什么叫纪酒?” 小蝴蝶自己也不知道,但她没有跟沈茴音说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不说话。小蝴蝶有些难过,为什么沈茴音不反驳,琳琅老师比她好这句话。 “不想说那就不说。”沈茴音温柔看着她,再抬眸时,看见老远走过来的屈琳琅,隔了那么远,沈茴音都能感觉到她的高兴,再稍微近点,她看见了她眉眼间带着娇羞。 沈茴音有点恍惚,这是小女生才会有的神态。岁月一晃原来已经这样久,她早就不记得,在她会因为心动羞涩是在什么时候了。 她好像是有些老了,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可是她的皮囊,分明还很年轻。 沈茴音跟小蝴蝶对视了一眼,孩子年纪还小,到底隐藏不住情绪,说:“爸爸很喜欢琳琅老师,有一百分那么喜欢。” 沈茴音浅笑着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接近你爸爸的,也不会伤害你琳琅老师。” 只要屈琳琅对小蝴蝶好,她只会感激她。 她话音刚落,屈琳琅已经走到了沈茴音跟前,她跟她道谢:“沈小姐,真的谢谢你替我照顾小蝴蝶。” 沈茴音笑道:“孩子你就这么丢给别人看,也是心大。” “那是因为我信任你。” 屈琳琅说这话,也不乏奉承两句沈茴音的意思,可她感觉自己说完话,沈茴音的表情似乎冷了。 不过她再仔细看去,她还是那样柔和。 屈琳琅的直觉却告诉她,沈茴音在生气。 她以为是她来晚了,刚要解释原因,却被她给打断了。 “以后你要有事,可以联系我,我都有空,我想我比其他人,总要可靠许多。”沈茴音说。 屈琳琅感激道:“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你了。” 她朝小蝴蝶招手,带着孩子走了,临走前,小蝴蝶迟疑了好久,还是把兜里的糖拿出来,放在了沈茴音手心,她倔强说:“我用这个还债。” 沈茴音莞尔。 屈琳琅说:“小蝴蝶,你手里的糖果,就是这个阿姨当初买的,她说小孩子喜欢这些,才送了我一些,我再带回家给你。” 小蝴蝶却呆住了,屈琳琅不知道沈茴音和小蝴蝶的关系,会觉得沈茴音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顺带给小孩子送零嘴。 可小蝴蝶不会这样想,她只会猜测,那是沈茴音特地通过琳琅老师,送给她的。 她看着沈茴音的眼睛红红的,好可怜。 那是不是因为,她是她的宝贝女儿呢? 其实在小蝴蝶再怎么说,心底还是觉得,琳琅老师再好,也比不过妈妈好的。 277 小蝴蝶长得小,皮肤又雪白,眼睛遗传了沈茴音,圆圆的。她太瘦小了,这会儿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显得楚楚可怜。 谁也不知道她的情绪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低落了。 沈茴音弯腰下去询问:“怎么了?” “是呀小蝴蝶,怎么突然这么难过了?”屈琳琅牵住她的手,问,“是不是老师丢下你太久了,你不高兴了?如果是因为这个,老师在这里跟你道歉好不好?” 小蝴蝶摇摇头,她想伸手过去拉住沈茴音,可是她的手被屈琳琅握着,她红着眼睛,瘪了下嘴,手挣脱不出来,眼睛就看着沈茴音,“这个糖糖,当时护士姐姐给过我,只有护士姐姐有这种糖果。” 她眼神希冀的看着她。 所以,是你给小蝴蝶准备的吗? 你又是不是,一直陪在小蝴蝶身边呢? 沈茴音弯起嘴角,刚要说话,小蝴蝶却被屈琳琅给抱了起来,她说:“你爸爸发信息让我们赶快回去。” 又跟沈茴音说:“沈小姐,我们得走了。” 小蝴蝶一挣扎,她想听到沈茴音的答案,屈琳琅的态度就严肃了一些,说:“小蝴蝶,你会听老师话的,对不对?” 这一句话,让小蝴蝶瞬间安静下来了。她一动不动的,也没有办法再调整角度看沈茴音一眼。 她缺少母爱,屈琳琅填补了这个空缺,所以她依赖屈琳琅,可与此同时,小蝴蝶也有些怕她。 屈琳琅的身份,毕竟是老师。 “嗯。”孩子在她怀里轻轻应着。 两人离开之际,屈琳琅又看了一眼沈茴音,只觉她此刻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屈琳琅如芒在背,只朝她客气一笑,就带着小蝴蝶走了。 沈茴音不觉得屈琳琅对小蝴蝶的教育方式有多好,但同样不认为这种方式差劲,所以她不会干涉。 只是她把孩子随便丢给别人照顾这事,如果再有下一次,沈茴音就得对她是否能保证小蝴蝶的安全持怀疑态度了。 而屈琳琅在走出很远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沈茴音说的那句“你有事可以找我”,说的是可以找她帮忙带孩子。 她逗小蝴蝶说:“刚刚那个阿姨,对老师很疏远。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挺喜欢你。” 小蝴蝶垂着眼皮,“琳琅老师,你觉得她真的喜欢我吗?” “大概是吧,别看她对谁都一副笑脸。她对老师笑时,就像是戴着一副笑容面具,可是她看小蝴蝶时,眼神格外温柔。不过我们小蝴蝶可爱,谁不喜欢呢?” 小蝴蝶吸了吸鼻子,没有言语。 而屈琳琅回到家之后,想起什么,又再次折返,并且再次约了沈茴音。因为小蝴蝶的医生下班过来了,她就把孩子留给了医生招呼。 沈茴音到了约定地点看着她问,“还有什么事么?” “沈小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选一条礼裙。” 沈茴音带着她去了几家礼服店,结果她都不是很满意。 就连屈琳琅,都觉得自己太挑剔了,不过沈茴音很有耐心,只是带着她一遍又一遍的挑着。 到最后,也不过笑问一句:“你喜欢什么样的?” 屈琳琅便脸红了,凑在她耳边说:“你也知道,今天是纪野,也就是小蝴蝶父亲生日。其实我想趁这一天,跟他把关系定下来。” 沈茴音笑意不变,眼神里却有些恍惚,她出神片刻,而后温和说:“确定关系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经过长时间相处确定对方人品之后,就差捅破窗户时,有一种方式,是性。” 屈琳琅很是不好意思,全身也因为她直白的话,染上了绯色,她没否认,客客气气道:“沈小姐,麻烦你了。” “可以。”沈茴音重复说,“当然可以。” 沈茴音带着她去了一家纪野几年前,带她去过的店,店员看见她,便主动上来热心服务,说:“沈小姐,你很久没来了。” “是啊,很久没来了。” 沈茴音回她一记浅笑,而后又挑中一件礼裙递给屈琳琅,“去试试吧。” 当屈琳琅换完礼服出来时,沈茴音再次陷入恍惚。礼服很适合屈琳琅,衬得她耀眼至极。好看到,旁边的沈茴音黯然失色。 店员看着这一幕,一边惊艳,一边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沈茴音确实比不上之前了,分明两年前,她才是会让人有惊艳感的那一个。 沈茴音跟屈琳琅离开的时候,店员偷偷跟朋友的人感叹了一句:“沈小姐到底是年纪大了,之前和温湉比不觉得,现在跟这次这美女站在一起,总觉得不像一个年级的人了。” “也不是不美,就是感觉年纪上来了。” 不止沈茴音听见了,屈琳琅也听见了。她尴尬朝沈茴音看去,“沈小姐,你很好看,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