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欣雅身边两个宫女面面相觑,只觉她们要挨板子了。 封玄宁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扰关欣雅,让她们好生照顾着,可是这王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她们怎敢得罪,而关欣雅一去,封玄宁那儿便也不好交代了。 关欣雅低头看了下衣服,并无不妥之处才走了过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太妃时的太后就不待见她,如今恐更嫌她污了皇室的地儿了。 王嬷嬷在前头走着,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关欣雅。 走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到慈翎宫。 慈翎宫与承香院不同,宫内雕栏玉彻,连太妃最喜欢的睡莲都挪到了正殿前养着。 “请吧。”王嬷嬷依旧冷着脸,站在正殿门口,似乎是要让关欣雅自己进去。 关欣雅暗暗深吸口气,微微提群,从容不迫的踏了进去。 檀香萦绕在整个殿内,关欣雅小心的走到榻上那尊贵妇人面前,行了礼,恭敬如旧:“民女参见太后。” 依旧是熟悉的一幕,但她的自称和对太后的敬称都变了。 太后手中抱着一只小狸花猫,她低着头轻轻帮猫挠着肚子,猫舒服的直咕噜咕噜。 关欣雅弯曲的腿微微打着颤,方才压下去的紧张又开始占据了她的心。 太后为难她也不是什么稀事,如今她地位更甚,更不可能看得起她。 “还知道自称民女。”太后抬起头,雍容华贵的妆容却让关欣雅更觉威厉。 “起来吧。”太后端过茶,小抿了一口后才上下打量着关欣雅,“哀家没想到,你命还挺大。” 关欣雅刚站直的身子一怔,太后话里有话,好像是对她还活着的可惜。 第三十九章 有意刁难 关欣雅低着头没有搭话,太后不会刺哒她几句就算了的。 “哀家问你。”太后看着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冷厉,“这几月你都在做甚?” “民女……”关欣雅欲言又止,太后对她仵作的身份是深恶痛绝,看太后的表情,就算她不说她也能猜得到。 太后冷呵一声:“哀家知道,你除了做仵作那等污秽之事,你还会甚?” “两日后,皇儿便要昭告天下他册封的皇后曾是一个罪臣之女,还是个人人都唾弃腌臜的仵作。” 字字如刀尖扎在关欣雅身上,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后这一番话感到不甘和无奈。 她在承乾门自尽一事太后不可能不知道,哪怕她为了让封玄宁毫无顾忌的与司慕郯对峙牺牲自己,在太后眼里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太后最在乎的还是皇室的颜面。 “太后。”关欣雅跪了下来,抬起头直视那满是藐视的目光,“民女父亲并非罪臣。” 关欣雅不想为自己辩解,太后也不会听,但她爹无辜,他清廉一生,爱民如子,背负重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和封玄宁,太后又怎能将他视为罪臣。 太后睨了一眼跪的笔直的关欣雅后,一宫女跨着小步走了进来,她行了个礼后凑到太后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关欣雅并未听到,但看道太后那任谁看了都觉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宫女出去后,太后也没让关欣雅起身,反而命人提来一大篮的去了外刺的生板栗放在她面前。 “既要为后,哀家倒要看看你有不有做皇后的资格。”太后倚靠着榻枕,看了眼一整篮的生板栗,“皇儿爱吃这东西,左右你也无事,不如就把这些都剥好,也算表了对他的一片心意。” 关欣雅愣了,太后这是要让她跪在这儿把这一整篮的板栗剥完,而且还没有任何剥板栗的器具。 见她没有动作,太后语气尖酸了几分:“你已不是王妃,也未成皇后,现在就有了主子的架势不成?” 关欣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低声回道:“民女遵命。” 一篮子板栗至少有三十斤以上,小而硬,关欣雅忍着指尖的刺痛,一颗颗的剥着。 而太后则是靠在榻上,欣赏关欣雅的痛苦的模样如同在看一场戏。 直到了午时,那篮板栗还未剥完一半。 关欣雅只觉指头稍稍一触都疼痛难忍,虽未见血,但那种痛意比刀割还难受。 这个时候了,封玄宁应该早就下朝了,他回到寝殿看见她不见了,会不会来找她? 瞧着关欣雅剥板栗的速度越来越慢,眼神似乎也在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太后勾着嘴角,无谓一笑。 封玄宁今日与丞相商讨边疆驻军等事,不到申时是不会出御书房的。 “太后。”一宫女小声的唤道,“午膳备好了。” 太后招了下手,让宫女下去。 关欣雅原本以为太后要去用膳了,正想往旁边挪一挪,突然那只狸花猫猛的扑到她脸上。 她下意识的扭过头,但下颌还是被那尖利的猫爪抓出几道血痕。 “嘶——” 火辣辣的疼痛让关欣雅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第四十章 受伤 太后不急不忙的将狸花猫抱了起来,揶揄道:“畜生就是畜生,不懂事。” 关欣雅噙着泪捂着被抓伤的下颚,屈身道:“是民女愚钝了。” 太后嗤笑一声,抱着猫往偏殿去了。 王嬷嬷也像是提前受了命一搬站到了关欣雅身后,瞪着如猎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紧紧的看着关欣雅的一举一动。 “姑娘,太后吩咐了,未时后还未剥完,再加十斤。”王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明里暗里太后都在为难她,关欣雅咬咬牙,用那已经疼得发颤的指头抓起板栗继续剥。 她现在没有办法忤逆太后,就算成了皇后,她也不能。 封玄宁前朝根基才稳,她不希望因她和太后的事情烦心,只盼以后能躲就躲,她既已不再做仵作之事,太后也应该不再咄咄逼人了。 不断的想着以前和以后与封玄宁的相处,关欣雅硬是将那一篮板栗剥完了。 她看着指甲内已泛了几丝血,稍稍一触都是钻心的痛。 王嬷嬷扒拉了两下剥好的板栗,哼哧了一声:“走吧。” 没有人领着她回封玄宁的寝殿,关欣雅只能凭着记忆中的路走了回去。 她垂在两侧的手因疼痛止不住的颤抖着,下颚的刺痛感也因汗水而翻了一倍。 两个伺候她梳洗的宫女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扶她:“姑娘,您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