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勾唇冷笑,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顾长轩有没有这么对待过你?他有我了解你吗?” 冰刃般的话语,瞬间割裂了所有的温存。 冷南栀咬着唇,心口一阵寒凉,她推拒着:“顾将军,还用我再提醒你吗?你已经有了未婚妻……啊!” 霍臣猛地用力,衣衫滑落。 冰冷的空气触到皮肤,冷南栀下意识的想往后缩,霍臣却直接握住她的手,压至头顶。 “看来还是不乖,无妨,今晚好好教教你。” 冷南栀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堵住了唇。 感受着男人的动作,冷南栀没有感受到半点愉悦。 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一下一下撞碎…… 不再挣扎之后,男人放缓了动作。 他吻着她的泪水:“你乖一点,我会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但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冷南栀空洞望着帐顶,被碾碎的心再也拼不起来。 “霍臣,我恨你。” “恨我可以,别爱我。” 一夜荒唐。 晨光微曦,冷南栀醒来后,营帐又只剩下她一人。 这时,她的营帐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冷南栀看着眼前的白梦浅,不自觉微微皱眉。 白梦浅一脸抱歉:“云姑娘,今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 “其实是我不小心泄露军情,导致将士死伤。但传旨的大总管在场,城寒为了保全我,只能用你女扮男装的事转移注意力。” 轰然一下,冷南栀的天几乎坍塌一半。 她死死扣住手心,维持着表象的体面:“说完了吗?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白梦浅却笑了笑,施舍般说:“念在你为我挡了一劫的份上,我求了城寒免你一死。他下令将你逐出军营,你收拾好东西离开吧,日后好自为之。” 说完,白梦浅离开。 冷南栀久久未动。 能保住一命是好事,可这等屈辱的恩赐实在叫人难以释怀。 但霍臣舍弃了她,她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一刻钟后。 冷南栀站在军营出口,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回头望向将军的主营帐,这次离开,她该彻底和霍臣划清界限了…… 如他所愿,她会慢慢淡忘他,不爱他。 天边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冷南栀淋雨前行,来时无物,离开亦一身孑然。 半日后,云宅。 冷南栀站在家门,迟迟没有上前。 家中离军营不算太远,可参军以后,她却没有回来过一次,就连万家团圆的除夕也是躲在军营。 因为她不敢,不敢面对母亲滔天的恨意,不敢面对兄长为救自己而死的事实。 站了半晌,她转身正要离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冷南栀回头,才发现来人是母亲李琴。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对反扬手狠狠甩下一巴掌:“晦气的东西,你怎么敢有脸回来?!” 第7章 冷南栀捂着脸跌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李琴却还不解气,竟还从一旁的竹篮里掏出了了云少城的牌位,放在冷南栀面前—— “跪下!” 冷南栀望着‘云少城之墓’五个字,颤抖握紧着手心,缓缓起身,跪了下来。 “啪!啪——” 李琴拿着藤条,一下一下狠狠砸在冷南栀得后背。 “要不是我今天偶然去军营那边,还不知道你被赶出来了!” “让你参军去给你哥哥争光,你却泄露军机被逐出军营,没用的灾星,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 “当初怎么死的不是你!” 冷南栀的后背渐渐染上一淌淌鲜红,她的唇却越来越惨白。 她垂着头,没有喊疼,也不求饶。 只双目绝望凝着牌位,轻声自问:“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当初死的人是我……” 哥哥死的那一天,她就坠入了深渊。 失去了哥哥,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家。 现在整个天下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活着,真的好难,也好累…… 大雨倾盆,泥泞满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南栀支撑不住,在鞭打中昏迷了过去。 次日。 冷南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母亲恨不得她死了,绝不可能把她带进房里,是谁救了她? 这时,顾长轩刚好端着一碗药进来。 “你醒了!刚好把药喝了。” 他进屋坐在床边,把药递给冷南栀:“这是我的一处私宅,你暂且安心住着养伤。” 云心闻着苦涩的药味,心头却难得一暖。 但想到霍臣曾介意她和顾长轩走的近,忍不住问:“我已经被赶出军营,你帮我不怕你哥怪罪吗?” 顾长轩一愣,而后拍着胸膛说:“我们可是出身入死的好兄弟,帮你还怕被怪罪?” “再说了,除了我哥,大家都相信你不会是泄露军情的人。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会联名上书给朝廷,让你重新进军营。” 云心闻却沉默了。 有了白梦浅做军师,霍臣怎么可能还允许她进军营。 见她兴致不高,顾长轩也不在多言,只叮嘱:“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 冷南栀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五味翻杂。 …… 半月之后。 冷南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她真打算和顾长轩辞行,下一秒,就见他喘着气,急切奔进去。 “落月,你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冲去了军营,正找我哥闹呢!” 冷南栀惊坐起,匆忙往军营赶去。 待她赶到之时,只见李琴站在军营入口,指着霍臣大骂:“我儿子云少城军功累累,你们就这么把他赶出去,还有没有良心?” 霍臣冷着脸,眉眼间怒意沉沉。 一旁的白梦浅忍不住出声:“什么儿子?冷南栀女扮男装本来就是死罪,城寒留她一命已经是开恩了……” “闭嘴,轮得到你说话吗?” 李琴毫不客气回呛,白梦浅被骂得涨红了脸,她也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妇人。 “母亲!” 冷南栀奔上前拉人,谁知李琴回过头,当着众人的面就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灾星!要不是你不小心泄露了身份,云少城这个名字依旧是整个羌谷城的荣耀!” 闹哄哄的军营入口忽然寂静,所有人都惊讶望着冷南栀,没想到她会被亲身母亲这般厌弃。 冷南栀的半边脸瞬间发肿,但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拉住李琴:“母亲,闹也闹了,回去吧。”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 李琴一把甩开她,一双眼狠狠瞪着冷南栀:“你今天要是不能求得留在军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完,她揪着冷南栀狠狠往地上一推,让她跪倒在霍臣的脚边。 身后,传来李琴嘶吼威胁:“冷南栀,你倒是求啊!” 冷南栀咬住唇,牙关都在颤。 她素来知道母亲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没有第二条可以选。 她闭上眼,当着众人的面将尊严摔在地上:“顾将军,可不可以求求你,让我留在军营?” 众人沉默,似乎都在等霍臣的回答。 霍臣垂眸看着冷南栀,一双黑眸无喜无怒,迟迟没有回答。 就在冷南栀绝望之际,霍臣的声音才缓缓从头顶传来:“可以。” 她诧异仰头,四目相对,心头刚燃起希望,就听霍臣说:“但是留在军营的女人只能是军妓!” 第8章 一句话,冷南栀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 她不可置信看向霍臣:“你当真要如此不留情面吗?” 霍臣面无表情:“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让本将军对你留情?” 冷南栀哑住。 什么身份……她何尝有什么身份? 他们之间的关系和身份,从来都是霍臣决定。 他怜悯,她便能卑微的留在他身边,他厌弃,她便只能毫无痕迹的离开。 见冷南栀迟迟没有说话,李琴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下:“冷南栀,别忘了五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 一句话再次掀起冷南栀心底的伤。 五年前,她答应过母亲—— 【你要守住你哥哥的英名,为云少城这个名字增添荣耀,直到死的那一天!】 至于冷南栀怎么活,没有人在乎。 沉默良久,冷南栀绝望闭上眼,苍白的唇轻启:“好,我留下。” 周遭讶然一片。 人群中的顾长轩,再也压抑不住怒气。 “哥,落月,你们都疯了吗?堂堂军师怎么能做军妓?这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顾家军?” 霍臣沉着脸没说话,眼底隐隐怒意。 这时,冷南栀颤巍巍站起身,面色却平静:“跟顾家军有关的是军师云少城,而我是冷南栀。” 顾长轩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冷南栀又撩袍,对着李琴直直跪下。3 军营门口,寒风萧瑟。 冷南栀长发被风扬起,整个人异常单薄。 寒风中,女子声音清晰绝然。 “阿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阿娘。如你所愿,我会留在军营继续为‘云少城’这个名字增光,但日后冷南栀的所做作为,都与云家无关。” 说完,冷南栀俯身一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竭力克制的声音依旧哽咽破碎:“第一拜,还您生我之恩。” “嘭!” “第二拜,谢您多年的教导,将我抚养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