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染自然也不会去找沈母,她对她同样心寒。 后来她跟律师在咖啡店联系时,跟沈母撞上,也没有主动跟她打招呼。 反而是沈母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喊了她一句:“星染。” 许星染像是没听见一样,拉开门走了出去。 沈母看着离开的许星染,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天她说话确实心直口快了些,只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占理。许星染长得好,身材也好,男人怎么可能不爱这样的身材,她是觉得许星染跟自己儿子这样疏远,她是不够上心的。 明明有的时候,沈御也会主动问许星染的事,眼看着都是有机会的,到头来还是这样子。 反而温湉那主动的态度,让她感觉到自己儿子被珍视了。 沈母心疼谁,都比不上心疼自己的儿子。 而且,温湉会来事,自己儿子跟她之前也确实很好。 “要不要上去再打声招呼?”旁边的朋友打圆场道,“星染应该是没有听见。” “算了,温远辉的事情上我没有帮她,她心里到底是有气的。”沈母多少也有点遗憾,道,“其实星染也是个好孩子,我也知道我这次做的有不对的地方,或许她跟阿御,还是没有缘分,白白浪费了小半年时间。” 朋友没有再发表任何言论,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 许星染也是几天以后,才知道自己找的律师跟徐斯言是朋友。 她去了张律师的工作室,看到徐斯言进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我也是他的客户。”徐斯言的视线在许星染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很直观的感觉到她瘦了。 这一瘦,让他心里隐隐作痛。 许星染对着他笑了一下,以为他会处理正事的,结果他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约你吃饭,都约不到的。”徐斯言调侃道。 “有点忙,下次一定。”许星染说,“我学生最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放心,叶晨曦很能吃苦,也很上进,是个好孩子。”徐斯言偏过头温柔的看着她,“我阿姨,确实过分了。” “看角度。”许星染说,“人是趋利避害的动物,她只是觉得帮助温远辉,从长期来看,更加划算。而且,我姑姑给她留下的印象,确实不好。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温远辉落在我姑姑手里,会很惨。” 徐斯言道:“无非是我阿姨没真正把你当家人,严格说起来,大概还是阿御的想法吧?我阿姨,只不过是跟着他的心思办事。” 许星染沉默,随后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热茶。 热气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徐斯言盯着她的侧脸,想上去替她整理已经乱了的发丝,只不过不合情理,还是忍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下,想起她也有青春阳光的时候。 其实许星染有今天,他也有责任。 但凡他稍微给她点回应,她又怎么会看上,跟他有几分相似的沈御? 明明他们,认识的更早。 徐斯言的思绪飘远了,想起许星染刚刚追他的那一年。 那种爱意,真的不用细看,随意一扫,就清清楚楚。 那会儿,她用手撑着脑袋,看着坐在她旁边的他,不太满意的说:“徐同学,你为什么教别人题目,不肯教我啊。” 徐斯言说的是:“因为你给我造成了困扰。” 很冷淡,一般人估计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其实问题并不在困扰这件事情上,是因为她一靠近,他会紧张会有不好的念头,男人在青春期,所有对异性的想法,都很不堪。 他肖想过许星染,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在车上,甚至在教室,他都想过,他在所有场景下,把她弄哭。 只不过这跟他从小被灌输的三观相悖,他从小就被告知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他在这种矛盾之下,一边吊着许星染,一边又无数次拒绝她,看着她痛苦。 他故意透露给许星染他要考什么大学什么专业,想把她控制在身边。而如他所愿,大学里,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他。 说实话,大一看见许星染出现在他视野里时,他很开心,甚至比后来拿了国奖,比生意上赚一大笔钱,还要让他开心。 从一进去,他就打听到了她所有的消息。 徐斯言截胡了所有送到许星染身边的情书,在朋友面前,却从来都否认和她的关系。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为了许星染,跟母亲作对,值不值得。 一直到后来,许星染的身边黏上了沈御。 然后他看见他在寝室楼下缠着许星染接吻,并且蹙眉警告许星染不准收情书,学长学弟都不行。 许星染面色冷淡,说:“你该回去了。” 沈御说:“你得听进去,我就从来不加女生微信,谁问我我都说我有主了。” 许星染说:“回去吧。” “许星染,我服了你了,你怎么从来都不会舍不得我的。”沈御低头看着她说,“我不走就算是想跟你多呆一会儿,你可真是一个大直女。” 许星染无奈的凑上去亲了他一下,沈御脸上这才有了笑意。 徐斯言认识的沈御,从来都是冷淡而不着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沈御,乖乖的,很听话,很好哄。 那一天,许星染被沈御缠着,很晚才回宿舍,两个人就站在树下,牵着手,说着极其幼稚的小事,随便说点什么,沈御都能醋劲满天飞。 那一天,徐斯言站在许星染寝室楼底下,久久都没有离开。 111 徐斯言想起那段时光,沈御代替他做着一切和许星染亲密的事情,他看见他买过避孕套,买过情侣之间特殊用品,也偶尔说许星染其实很会。每看见一次,心里都是惊涛骇浪。 徐斯言知道,沈御一直不过是他的替身。可他开始不安,所以蒋文媛让他出国,他也就出了,他其实是想逼着许星染一起的,但那次她没有选择他。 他在国外,对她的想念浓烈到一种离谱的地步,每一秒,都想见见她,每一个晚上,都想一些不能跟外人说起的荒唐事。 徐斯言知道那种苦,他忍不了,所以他回来了,也知道错了。 “许星染,我也是没想到,他会对你这么不好。”徐斯言皱眉道,“这次温远辉的事情,应该和他也有关系。” 许星染沉默了片刻,道:“我这边很多证物的搜集,都是他让人帮忙找的,他答应我官司一定让我赢。我也不敢保证,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只是他态度还算坦然,我姑且相信他。” 徐斯言因为许星染的话,多看了她一眼,道:“照你这么说,那他还算有几分良心。只不过因为温湉坑你的事情他向着温湉,我还以为他什么事情都向着她。” 许星染搜寻了一番记忆,都不记得自己有被温湉坑过,她有些疑惑的说:“温湉坑我?” “你不知道?”徐斯言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两眼,“阿御身边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我以为你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不在意而已。” 许星染的心往下沉了沉,她的手无意识的捏了捏杯子的杯壁,说:“我并不知道我被温湉坑过。” 徐斯言道:“你跟沈御结婚,还是因为网上有人爆料了你们亲密的帖子,其中还有一篇文章,暗示你是故意勾-引沈御,设计他跟温湉分手。你还记不记得,这篇文章让网上的人对你骂声一片?” 许星染当然记得,她的学生里面,也有不少骂她的。 那段时间,她几乎成为了网上最热的小-三,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徐斯言看着她还算平静的脸色,继续说:“这篇文章是温湉写的,后来你姑父利用她这篇文章把你的事情炒作起来,逼沈御娶你。沈御让人揪出了所有人,你姑父找的那些人都吃了官司,但温湉他没有追究。当然,你们被拍到的照片是谁拍的,我不清楚。” 顿一顿,说:“不过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让旁边的人都闭了嘴,没透露给你半点风声。” 许星染这会儿脸上基本都平静也维持不了了,只能机械的喝着热水。 那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她虽然看着还算平静,那会儿却,总是失眠。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只跟许横山有关。 没想到温湉,才是最狠心的一个。 许星染那会儿,从来都觉得她是个有点小心思,但本心不坏的姑娘。可是明明是她自己离开沈御的,她也能说得出口,是她许星染抢了她的。 而沈御同样知道实情,没让温湉道歉不说,还瞒着她。 这是狠毒的想毁了她,温湉的行为简直可以用恶毒来形容。绝不是一个三观端正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瞒着她是不是代表着,他心虚愧疚,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怕她去找温湉的麻烦? 许星染这会儿胸口堵着气,隐隐泛疼。她勉强直起身子,走了两步,整个人就有些脱力的蹲了下来。 “许星染。”徐斯言连忙眼疾手快的过去扶起她,担忧的说,“你还好不好?” “怎么看,我也不像是好的样子吧?”她勉强扬起嘴角,可很快弧度就消失了,她轻声说,“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明知道她在故意造谣,故意诋毁我,他却还护着她?而温湉一说是我逼走他的,他就来质问我。” 许星染只是不想提,沈御每次一提到温湉就转移话题,她不是傻子,要是他相信她,就应该当面跟她谈。 回避意味着什么,谁不清楚? 徐斯言顿了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把她搂进了怀里,紧紧的,“许星染,你嫁给他,是想要他帮你拿回许氏对不对?” 许星染任由他抱着,无心挣扎,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想着那篇诋毁她的文章——为上位,不惜勾-引学生男朋友,毫无道德可言的小.三贱.货。 居然是温湉写的。 一个了解她,却嫉妒她诋毁她的,所有老师都为之骄傲的学生。 徐斯言微微蹲下来,让她在他怀里能有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他柔声说:“许星染,何必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来完成上一辈的遗憾呢?要帮你,沈御可以,其他人也可以。何况,沈御这么帮着外人,指不定有哪一天,外头那人随便挑一嘴,他就不帮你了呢?你跟着他,是没有保障的。” 许星染愣愣的看着徐斯言。 最后一句话,她是听进去了的。 是啊,沈御对她是有些许感情,但这不代表他对温湉没有,一个心里有其他人的人,愿意全心全意的帮自己么? 风险太大了。 沈御……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沈御了,她把握不住他的情绪。 许星染在徐斯言的怀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发现不妥,推开了他,说:“抱歉。” 徐斯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拉住她的手说:“许星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你真正想对付的是谁,都没有关系,我都会帮你。” 112 这句话太意味深长了,许星染看着徐斯言,表情有些复杂。 他是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还是他对她,别有所图。 许星染其实或多或少也察觉出来一些,徐斯言对她有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想法,只是她不知道,是临时起义,还是别的什么。 “我先回去了。”许星染说。 徐斯言看着她撑着伞的背影,只觉得她太单薄了,如果她愿意到他身边来,他一定给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徐总,你怎么过来了?”张律师出来时,正好碰到他。 “听说许星染在你这儿,我过来看看。”徐斯言淡淡说。 张律师愣了愣,道:“你跟许星染高中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一些,但她都结婚了,还是你表弟……” 徐斯言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张律师叹口气,说:“当时就有人打赌你铁定会因为许星染发疯,没想到还成了真。但你觉得,万一她跟你一起了,她承受得了这种舆论压力?” “我会带着她出国,再也不回来。”徐斯言淡淡道。 …… 许星染回到家,先找了温湉发的帖子,只不过全网已经被删了个干净,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发帖的号,也早已注销。 沈御办事,效率当然是高的。要让这事情过去,当然能处理好。舆论管不住,舆论背后资本下场,又能剩下多少东西? 许星染总算明白,为什么沈御身边的人为什么一直劝他甩了她,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戏弄小丑一样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没有地位。 她想,或许连沈母沈国山也是知道的,所以沈母,才会这么不看好她。 所以沈母对她的轻视,不怪她。 怪沈御。 当晚沈御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她太恶心了,看着他的名字几乎都引起反胃。只不过她最后,还是接了。 沈御打的视频,应该是刚刚下班,正在往家里走。跟她抱怨今天开了很久的会。 许星染说:“温湉今天来上班了吗?” 那头男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说:“来了。” 随即又立刻找了其他的话题。 许星染以往,会配合他,他不想聊她也就不问了,今天却多少有点唱反调的心态,她继续淡淡的问:“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坐在你身边,跟你开的同一场会。或许在这场会议上,她会看你无数眼,也可能无意识的对你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老婆,你别瞎想好不好,今天我坐的离她很远。至于她看不看我,又不是我能控制住的。”那头的男人微微皱起眉,说,“我好累,打电话就打电话,别再提其他人了好不好?” 许星染说:“你是一个老板,给一个实习生换岗,真的有那么难?明明企业里面,一开始进去,本来就是轮岗的。你要是有私心,当我没说。” 沈御那头抿着唇,并没有说话,甚至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许星染也就跟他这么耗着,很久之后,她听见那头车门打开的声音。 “行,我换,我听你的,把她换到其他地方去,你要是还不满意,我补偿她钱,直接把她辞退了,行不行?” 许星染听到他忍耐的说。 这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一样。 可她明明,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